第46章(1 / 2)
“你和Zora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可你却轻易的成为了她的依赖。可是白先生呢,他和她相处了五年,他优秀,成熟绅士,英俊不凡。”
花颜回过头看路斯容,对于这一点,路斯容倒是没有什么质疑,示意花颜继续说下去。
“他不是不能得到Zora的心,而是不想那么做。”
“因为他的病?”
花颜点点头,眼眶却已经红了,“我没有见过比白先生更狠心的人,他宁愿推开心爱的人,眼睁睁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也不愿意她为了他难过流泪。”
“五年前遇到Zora的时候,白先生已经有了厌世的想法,妹妹的替死,他的疾病,都令他崩溃。可自从他从桑市带回Zora后,他就变了。”
“他积极的配合医生的治疗,他愿意为了Zora活下去。”花颜的眼神中闪烁中奇异的光彩。
“你讨厌阮阮?”路斯容敏锐的眯了眯眼。
花颜却摇了摇头,“不,我很感谢她,从始至终。如果没有她,白先生可能早就不在了。或许,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当年术后,虽然恢复的很好,但医生也坦言肿瘤会在五年内复发。守着心爱的人却克制着不能靠近,五年,已经是极限了吧。路总,白先生已时日无多,这最后的一点时间,您都吝啬的不肯借给他吗?”
路斯容看着窗外长椅上坐着的男女,挨得很近,不知道白年晟说了什么,阮阮捂着嘴笑的很甜。路斯容的眸光暗了暗,心里极度不舒服,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阮阮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抬头去寻,却只看到站在三楼窗口冲着自己微笑挥手的花颜。
刚刚那盯着自己的炽烈目光明明是路斯容没错,阮阮疑惑着,左右前后的寻找,却始终没有看到路斯容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
阮阮看向白年晟,满眼的歉意,“是不是我转头的动作幅度太大了,吵醒你了吗?”
白年晟却突然站起了身,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回病房吧。”
阮阮立马上前扶住他,却听见他继续说,“你要找的人,应该在那里。”
阮阮脸一红,被白年晟说中了心事,低垂着眼心虚的不敢看他,“白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年晟盯着阮阮毛茸茸的头顶,伸手揉了揉,“傻丫头,咳咳咳...”一串急促的咳嗽声溢出唇,竟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阮阮连忙关切的上前,“白大哥,你没事吧。”
白年晟摆摆手,眼底藏着浓郁的悲伤,“你那点小心思,可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是啊,你满心满脑想着的人是他,而我却还是自私的想把你留在身边。
害怕被阮阮发现,白年晟匆忙的别开了头,“走吧。”
“今天的天可真好看。”
“是啊。”
“小晚。”
“恩?”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早一点遇见你。”
“好。”眼泪又滚落了满脸,阮阮却强忍住没泄露出情绪。
还有....我爱你。
白年晟在心中轻声说,这句话,他是不打算说出口的。亲人或者朋友的关系,似乎更适合他们。
“白大哥!”本来在好好走路的男人突然摔倒在地,阮阮忙扑上去扶住他。
“医生医生!”站在三楼的花颜看到楼下的场景,疯了一样的冲进医生办公室。
医生护士拿着担架到达楼下时,路斯容已经背着白年晟过来,他们立即接过,又迅速的奔回急救室。
这一次,死神没有再留情,真的带走了白年晟。
阮阮无法相信,前一秒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白大哥,你又睡着了吗?”阮阮的声音很低很轻,“这次又要睡多长时间?三天?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
阮阮伸手替白年晟掖好被子,笑的极其苦涩,“白大哥,别睡了,起来好不好?”
路斯容心疼的将人搂进怀里,如墨的眼里荡漾着深情的水波,“阮阮你别这样,难过就哭出来好吗?”
阮阮却摇头,“白大哥说我笑起来更好看,我不能哭。”
直到白年晟的葬礼结束,阮阮都没有再掉过一滴眼泪。更为重要的是,葬礼期间,阮阮一直穿着一身正红色的裙子,如血般妖冶,如太阳般耀眼。
只是路斯容看着这样的阮阮,却心疼的恨不得将人抱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他的阮阮,其实很痛苦吧?
葬礼结束后,阮阮回到意大利的房子整理旧物,一个阳光充足的午后,一直压抑着不哭的阮阮,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路斯容听到哭声冲进房间,就看到蜷缩在地上的阮阮,怀里还抱着一个类似于相册的东西。
衣服很快就被阮阮的眼泪浸湿了,路斯容却只是一遍又一遍抚着阮阮的背安慰。
哭的累了,声音嘶哑了,眼睛也肿的像个核桃。阮阮依偎在路斯容的怀里,翻开了一直被抱在怀里的相册。
阮阮的手在微微发抖,路斯容立马握住,一起翻看着相册。
相册里面,有成百上千张照片,除了景色变动,人却都是阮阮。
阮阮才发现,自己和白年晟竟没有一张单独合照。
白年晟的出现,以及他的离去,仿若一个梦,梦过无痕,阮阮找不到任何他曾存在过的痕迹。
阮阮哭得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路斯容在一旁无能为力,无论是抱她还是安慰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半夜时分,阮阮才喃喃地道:“斯容,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坏?”
“为何这样说?”
“白天哥已经生病五年了,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他对我那么好,我却对他如此冷漠,我已经有点恨我自己了。”
“傻瓜!”路斯容捏着她的小脸,“她若想瞒你,你又能知道些什么呢?”想了想又道:“我想白大哥也不希望你整日以泪洗面吧,若他知道你这样,在天堂也不会开心的。”
晚阮抹了抹脸上的泪,同意地点点头,“是,白大哥说我笑比较好看。”
“对,所以你要多笑。”
不知道为什么,路斯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底也酸得想哭。
但他却不知道想哭的理由是什么,是因为白年晟,还是因为阮阮,也或者二人兼有。
路斯容紧紧拥住几日下来已经很是消瘦的阮阮,喃喃道:“你知道白大哥生前和我说什么吗?”
“他有单独和你聊过?”
“嗯。”
“说什么?”这一点阮阮倒是很好奇。
“他说谢谢我,因为我替他做了他想做的事,他要我这辈子都要好好照顾你。”路斯容一边说一边埋头蹭着阮阮的脸,像是在聊天,又像是在说着誓言。
“我知道。”阮阮眼泪籁籁而落,伸手搂住了路斯容的脖子,“斯容,原来生命如此脆弱。当年的妈妈是这样,如今的白大哥也是这样,他们都是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离开的。”阮阮越说眼泪越多,最后简直就如冲破了堤坝的洪水汹涌不止。
“阮阮……”路斯容再次心疼地拥紧她。
“所以……”她脸上有泪,嘴角却在笑,“所以如果有一天你也想离开了,一定要好好和我商量,一定要经过我同意,妈妈和白大哥都太绝情了,他们居然都不我商量就把我一个人丢在世上……”
说到最后,她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好,那我们说好了,无论谁要先离开了,都要和对方商量好了才行。”
“嗯。”
二人额头相对,又是哭又是笑地过了一晚上。
花颜是在傍晚过来的,手里还拖着一个行李箱。
“你要走?”
花颜微笑,黯淡的眸里有着无限的悲伤,“辞呈早就递过了,白先生也同意。”花颜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向阮阮,“这是白先生让我转交的Aamp;L股权转让书,他断定无法参加你的婚礼,这是他作为娘家人给你的嫁妆。”
阮阮没有伸手去接,花颜却硬塞到手心里,“这是白先生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你如果不收下,他走的也不会安心。”
“你打算去哪里?”花颜已经转身离去,阮阮在她身后大声问道。
花颜却只是背对着阮阮扬了扬手告别,没有回答。
路斯容和阮阮定了晚上的机票回桑市,临走前,佣人们纷纷前来送行。
这屋里的佣人,大部分都是在白家帮佣了许多年的人,就算现在白年晟过世,他们也并没有离开。
“白先生说了,这里永远是阮小姐的家,什么时候累了倦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阮阮强忍住会再一次夺眶而出的眼泪,匆匆忙忙的上了车,后视镜里,身后的建筑正在慢慢变小,直到消失不见,阮阮才收回了视线。
直到现在,路斯容也才明白花颜口中所说的白年晟很狠心,他对阮阮的用心,对自己的残忍,竟让路斯容有些敬佩。
如果换做自己,是否能做到这一步?路斯容不能肯定。
回到桑市以后,阮阮就恢复了上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