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心有灵犀(2 / 2)
魏鸢细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况且魏子期说的……这样的心理,她其实能够理解,毕竟在数年前,她也生出过这样的心思。
彼时魏子期管的太严苛,她做什么好像都是错的,做什么都要被他说教一通,是以她慢慢开始觉得,又凭什么非要事事都听你的呢?越是不叫我干什么,我便越是要干什么。
而鸾儿……她不由想笑。
鸾儿和她不同,鸾儿是真正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只怕更要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故而她重重点头:“大哥只管放宽心,这点子分寸我如今是有的,况且她便是动了这样的心思,想去求齐王殿下出面保表哥性命,也并不是她的过错。这事一则错在表哥自己冲动,二则错在舅舅和舅母登门又告诉了她,她不过是念着骨肉亲情,心软不忍罢了,到底是孩子,感情用事是有的,我不会骂她的。”
她这样说,魏子期才彻底放下心来,朝着她点点头:“走吧,我跟你一起出去。”
……
魏鸾这几日养病,大多时候在床上躺着不下地。
那天郑氏还有孙妙微说的那些话,其实把她气的不轻。
这人呐,一旦病了,再郁结于胸,那实在是难受的厉害。
她不愿意再惊动人,更知道家中不日便会有大事发生,这时候再添乱,她是万般不愿的。
是以也只是打发了齐娘,逢着周谌入府给胡氏诊脉安胎的时候,叫周谌往清乐院走了一趟,又给她看了脉象开了方子添了药,吃了这么几日,才算是好一些。
不过养病归养病,该操心的她可一点儿没有少操心,成日叫当珠和尤珠盯着前院,只要孙承礼进府,就叫来告诉她。
为着她病没大好反倒严重起来,现下还要操这份儿心,齐娘同她怄了一场气,可到头来还是怄不过她,说也说不通,教也不肯改,没办法,只好由着她去了。
这会子魏鸾才重上了妆,正巧是打算去寻魏鸢的。
那三天她知道魏鸢也忙的不可开交,无暇分身,便一直忍着没有去告诉,直到今日她舅舅登门,她想着,横竖这件事是要闹起来了的,听尤珠说,姐姐手上的事情也都忙得差不多,自然也该去告诉姐姐一声。
这会子齐娘扶着她出了门,刚步下垂带踏跺,远远地就瞧见了魏鸢的身影出现在月洞门下。
她咦的一声,示意齐娘松开她,提着裙摆迎上去几步,又叫了声姐姐,只是叫人听来有些中气不足:“我正说有事要去找姐姐,可巧姐姐就到清乐院来看我,看来咱们姊妹如今真是心有灵犀。”
魏鸢走近了,拧着眉头认真的端详起她来:“你素日不用这么重的脂粉的。”
魏鸾一愣,她姐姐目下持家,倒比从前更多出七分的细心来,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姐姐的眼。
她重上了妆,就是怕姐姐瞧出她脸色不好,又说不叫她操心插手表哥的这个事儿,没成想反倒叫姐姐一下察觉出了不对劲儿来。
于是她尴尬的扯了个笑:“我病了这么多天,脸色不好看,一点儿气血都没有,看起来苍白,我对着镜子再三的瞧,总觉得未免太虚弱了些,没办法,只好叫尤珠把脂粉多给我涂一点,好遮一遮我这个病气,不然我日日对着镜子看,心情也不好。上回周太医还说呢,我这个病,最怕的就是郁结于胸,要是坏了心情,那就是再多的灵丹妙药吃下去,用处也不大,可要是一日心情好过一日,便是只拿些安神补身的药进了,不多时日也就大好的。”
魏鸢叫她这么长篇大论的一车话说的头晕,她真是伶牙俐齿的厉害:“身上还是不好吗?这几天忙的分不开身,也没怎么顾上你这里,我不是打发了书玉一日三次的来过问,当珠都说你见好了,也是这样回我的,今儿怎么听你说的不一样?”
她一面问,一面便横着扫过当珠:“你怎么回事?”
当珠吓的脖子一缩,打了个激灵。
魏鸾便立时去拉住魏鸢的胳膊:“姐姐怎么进了门这样凶?真是如今持家不一样了,气势怪吓人的,别再吓坏了我身边的丫头。我真的见好了,可前头病的那么厉害,总还要多养一养才行不是?人家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可就是去的再快,我这气色不好,难道是一两日就养回来的吗?只怕要姐姐嘱咐厨房,多做些补气的给我送来,我才好早点儿摆脱了这么重的脂粉。”
她半是撒娇,半是耍无赖的,又冲着当珠使眼色,叫她退到一旁不必在跟前服侍,就怕魏鸢还要拿了丫头来算账。
这会子拉了人往竹凳那头坐过去,又学的乖巧起来:“姐姐今儿是得了闲,专门过来看我好没好的吗?”
魏鸢哪里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只是也不拆穿罢了,随了她去,伸手拿了茶杯,也不叫丫头近前来服侍,自顾自的倒了两杯茶,自个儿面前摆一杯,又往魏鸾的面前推过去一杯:“也不专门为这个。我不是说了吗?这几日忙,实在顾不上别的,今儿算是清闲下来,才想着来问一问你,那天舅母来,到底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面不改色的扯谎,真正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语气也是淡淡的:“我还特意叫丫头来知会了你,这么久不见了,突然登门,先前连个招呼也不打。那是长辈,我不该说不好听的话,可这不就是不请自来吗?我就怕她是为了别的什么事,别再叫你烦心,或是你随口就应了她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还有大表姐……当年为了什么,你总归是知道的。”
魏鸾啊了一嗓子:“姐姐是为这个来的啊。”
她抿起唇来,打量了魏鸢须臾:“我就说咱们是心有灵犀,我想去找姐姐,其实也正是为了这个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