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惊蜀(1 / 2)
姜桓拿出这首行路难,注定要技惊四座。
李白这诗,名垂千古,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
金杯里装的名酒,每斗要价十千;玉盘中盛的精美菜肴,收费万钱。胸中郁闷啊,我停杯投箸吃不下;拔剑环顾四周,我心里委实茫然。想渡黄河,冰雪堵塞了这条大川;要登太行,莽莽的风雪早已封山。像吕尚垂钓溪,闲待东山再起;伊尹乘舟梦日,受聘在商汤身边。何等艰难!何等艰难!歧路纷杂,真正的大道究竟在哪边?相信总有一天,能乘长风破万里浪;高高挂起云帆,在沧海中勇往直前!
这诗不仅是绝无仅有的传奇,还有着诗人一往无前的气魄。
惊艳全场,也是理所当然。
半响时间过去,才陆续传来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诗不仅把酒公子比下去了,甚至三公子中,没有一位比得上他的。
而且放眼全场,不说和这诗相比,就是能和他叫板的都没有一首。
就算是酒公子的那首,也断无可能媲美这首行路难。
诸人陆陆续续地围了过来,只是围的人越多,场面就越由热闹,变得死寂。
终于到一定时候,大半士子围过来看姜桓的诗后,在场诸子竟然没有一个开口高声说话的,偌大会场数百人,竟鸦雀无声。
直到被玉珠落地的清脆响声惊醒,众人才逐一回过神来。
大家相视无奈一笑,谁能想到,原本以为这是一个胆大包天的狂士而已,竟然叫酒公子端笔,可偏偏就是这狂士,竟然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看这架势,难道还要让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吗?
这场面自然惊动了蜀王。
不顾侍卫劝阻,蜀王也亲自下来。
看了看姜桓,和善的面色虽然满是对姜桓的欣赏,言辞也是对这诗的赞不绝口,可姜桓依旧敏锐地察觉到,在他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厌恶,以及不着痕迹的淡淡嫉恨。
这丝嫉恨看似不显眼,可偏偏给姜桓带来了一道巨大的劫运。
至少,这一刻蜀王是动了杀心的。
“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诗啊,不知这位小友师从何人?”蜀王拿起姜桓的宣纸,原本还只当是姜桓被下面这些虚伪文人吹捧过了度,可一看,才知此子名声不虚。
再加上不过区区十八岁,还正年轻,未来大有可为,且又无缺陷,科举还平步青云,已是秀才,要是再过的几个月,或许还能连中三元不成?
可越是这样,蜀王心里杀机就越盛。
既是天家子孙,越是有才华,就越是有取死之道。
何况还不是太子,就是太子,犯了人主忌讳,照样抹杀。
王崇德……既是你自己撞在我手上,怕是容不得你。蜀王想到,面色却越发和煦,一边嘘寒问暖,聊起读书经历,一边拉着手以示亲近,在场众人皆是认为蜀王是爱才如命,求贤若渴所致,自然又盛赞不少。
蜀王看着姜桓那张神似太子哥哥的脸,表面上毫无色变,可内心恨不得杀之后快。
原本还顾及天家颜面,蜀王还打算把这子荐与父皇,丢给自己那善妒父皇来杀,可看到这字,蜀王心底升起浓浓的忌惮和恐惧。
以自己父皇脾性,十有八九会暗中抹杀此人,就算留得性命,也绝对不会恢复其玉碟身份,十有八九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交换,给予低官厚禄而远逐。
实际上就相当于给予封侯了,只缺个位份而已,不过照顾颜面,该有的气度不会少半点。
可就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也绝不能留。
明明不过一遗留在野的小杂种,偏偏又在他的地盘上起势?
不仅是蜀王不能忍,上面那位恐怕也不能容忍。
深知自己那父皇所谓英明神武的外衣下,内心深处不过懦弱小人而已的蜀王,自然也清楚自己那父皇近年来越发忌惮和在意的事情是什么。
已经不是开国之初那时了,那时皇帝还有雄心壮志,可现在求的不过只是活得久和权力抓的紧两件事而已。
可要是有个万一,这子才华打动了父皇,留了他性命,甚至恢复了宗亲身份该怎么办?
越想越觉得头大如麻,蜀王立刻就给这子安排好了结局,让他写诗扬名天下,自己甚至不必阻拦,只要顺水推舟,可暗中早就布置杀手,伪造成众目睽睽之下的意外死亡。
甚至之后,自己还要发文吊唁,哀痛蜀地错失贤才。
蜀王越想,越是满意。
至于能否杀掉姜桓,蜀王从未怀疑过。
毕竟没有龙气护体,就算有滔天气运,现在不过一届小小秀才,就算加上诗魁,又能如何?
要杀,不过一念之间而已。
姜桓感觉到自己的修为瓶颈已经松动到了随时都可以突破的地步,这一波汲取到的气运实在多到吓人,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一鸣惊人,可以说这是自己在蜀地获得气运最好的机会了。
原本打算继续举办文会,可诗公子先是一拱手:“原本以为在下已经是人中龙凤,可见到王兄才知人外有人,在下愿退出接下来的斗诗,不敢和王兄争这诗魁一名。”
没想到退出的人接二连三,惜花公子和酒公子纷纷退出,原本就没有什么战斗欲望的西南士子,更加直接就放弃了拔萃十六子的身份,姜桓竟然不战自胜,没有人和他争这头名。
“如此也好,既然诸位都不愿做那恶人,本王也乐意见得这般贤才直接夺魁,只是少了斗诗,难免让文会失了乐趣,不如这样,既然王诗魁有这大才,就由他补足,就当是夺魁的彩头,诸位以为如何啊?”
在场众人自然是纷纷叫好:“不愧是蜀王,为我等着想,还请王诗魁赋诗!”
“不错,请王诗魁赋诗!”
“请王诗魁赋诗!”
“不知王爱卿以为如何啊?”蜀王眯眯眼笑着看向姜桓。
这一手看似简单,却能立断王崇德的气运,很简单,既然王崇德因为做出一首惊艳全场的名诗而闻名天下,那只要他下一首比不上这首,诸人自然以为他已经江郎才尽,就算尊重,可也不至于避其锋芒到无人敢樱锋的夸张地步。
王崇德微微一笑,众目睽睽之下一拱手,尽显自信风采:“请蜀王出题!”
蜀王心里冷笑一声,果然只是年轻人,稍微一激便中计,要是此番诗作不如前诗惊艳全场,那不免遭受诟病,自然乱其心境,之后就算在众目睽睽之下意外身亡,比如落水惊悸而亡,或者是登台失足坠亡,不就更理所当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