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爱情之外(1 / 2)
等着卫管事出去拿了账册和人口的籍册来,李琎看看周围没有外人,对着杨玉环一笑:“娘子不用多心,其实我并不贪恋那些富贵,我看娘子也不少那种贪恋权势的人,若是放在别人身上,那里舍得放弃王妃之尊,在道观里面青灯古佛,潜心修行。就算是不得已出家肯定也是有口无心,敷衍了事,但是娘子却是一点不想起修道的日子清苦寂寞,反而是认真的学习。我只凭这点就知道娘子不是一般人。今天一路上娘子的话题都在如何经营上,但是你日常也不是奢华的人,我便知道你要积攒钱财不是为自己享乐的,你实在有自己的心思。我想,你大概是要远离那些无谓的纷扰,在庄子上躲个清净吧。”
李琎竟然如此厉害,从自己的言谈举止已经把她的心思猜测的差不多了。刚才李琎隐晦的提起来那些纷扰,看起来寿王要另娶的消息已经是传遍了。难怪这些日子太真公主一直是避而不见呢。
丈夫出轨,妻子总是最后知道的那个,即便杨玉环已经出家了,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她还是寿王妃呢。李琎是一位杨玉环伤心李瑁另娶的事情,躲到庄子上,专心致志的过小日了。“花奴真是洞察秋毫,但是我不是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事情伤心。不过是纯粹的想在庄子上清净几天罢了。一路上,这样炎热的天气,那些农人还是辛苦的耕种,但是他们身上依旧不过是破衣烂衫,住的房子也都是摇摇欲坠的样子。我一个『妇』道人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最近这些年,大家都说什么盛世。我就想了,盛世之人却整年辛勤劳作,依旧是衣不蔽体,住的漏风漏雨。这不是蒙蔽圣人么?我没什么大本事,只能管好自己的事情罢了。”
杨玉环表示她整天在太真观里面,衣食无忧,连着她身边的侍女都是穿着锦缎,吃的是精致的食物。可是采邑上的那些农人,整年的辛劳,生活依旧困顿。
“我不知道也罢了,但是叫我眼看着别人苦苦挣扎,自己却不劳而获,我心里实在难安。我对农事一窍不通,要说叫我一下子叫他们都丰衣足食也不现实。我想先闹清楚春种秋收是怎么回事,再想办法叫大家都能好起来。”杨玉环没隐瞒,她只说是要考察下自己封地上的经营情况,要做出适当的改革,叫大家都好起来。
李琎没想到杨玉环竟然是这个打算,他沉默了一会,半天才自嘲的笑了笑:“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娘子虽然身为女子却能心怀天下,我却是个纨绔膏粱,只知道醉生梦死罢了。”
说着李琎站起来,对着杨玉环深深一恭:“听君一席话,真是愧煞我了。”杨玉环忙着站起来,伸手扶住了李琎:“我一个女子,什么心怀天下不过是闲着生事罢了。我不擅长针线,清修时间长了又坐不住,不过是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出来散心罢了。倒是郡王一上来给我扣上个忧国忧民的帽子——天子圣明,那用着我们来忧国忧民,心怀天下呢。我是羡慕竹林七贤放诞随意的生活罢了。郡王把我拔高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琎一笑,换上严肃的表情说:“娘子是个明白人,我虽然出生皇族但是却是个最恬淡安静的人。对于那些争名夺利是不屑一顾的,我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能美酒音乐为伴,那才是神仙生活呢。最讨厌的便是打着修行的旗号,嘴上说什么无为,什么恬淡虚无,其实不过是制造声势,为了换取功名利禄罢了。我不敢说看透世事,但是这世界上多是为了名利蝇营狗苟之辈。别说是女子了,就是那些须眉男子,还不是一个个在名利面前什么都忘了。娘子这样怀着慈悲之心的,不为外力所动的,我是第一次见。和娘子比起来,我一个男人真是羞愧的很了。”李琎一脸的诚恳,表示很惊讶,在李琎生活的环境里面女人都是有点贪心的。
不是贪图着男人的宠爱,就是贪图金钱,贪图享受和奢华的生活。女人的心思都在如何装扮自己,如何在聚会上成为别人瞩目和羡慕的焦点上。
开始的时候李琎认为杨玉环这样的美丽女子,肯定更甚,谁知她竟然能放下东都繁华生活,甘心情愿到封地上住着,还惦记着要给封地上农人减低租税。
杨玉环对李琎的坦诚有点诧异,在她的心里李琎一直是个玻璃珠一般光滑的存在。当初太真公主把李琎介绍给自己的时候,杨玉环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单纯。
要知道,李琎是宁王的儿子,宁王可是李隆基的大哥,睿宗皇帝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啊。唐朝可是执行的是嫡长继承制的,按理说这个皇位应该是宁王的才是。李琎是宁王的嫡长子,是李唐天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是当初宁王推辞了太子之位,才有了李隆基这个皇帝。
因此皇帝一直对宁王一系恩宠有加,但是宁王很识相的,对皇帝绝对服从,处处谨守本分不肯有半分的僭越。李琎作为宁王的长子,从小就被李隆基特别看重。皇帝看重兄弟情分,对着兄长的儿子也是特别的疼爱。从小李琎就在宫中教养长大。而且李琎善羯鼓,善于弓箭,姿容秀丽,天资聪颖。在皇族里面是出名的美男子。
这样出『色』的皇长孙,自然会得到皇帝特别的眷顾。唐玄宗对李琎夸奖绝对比任何一位皇子都多。而且身为外貌协会的会长的,皇帝时常把李琎带在身边,或者是接见使臣,或者是各处游玩宴饮,都少不了汝阳郡王的影子。而且唐玄宗叫李琎都是叫他的『乳』名——花奴!更称赞说李琎是天上谪仙人。皇帝的态度就是风向标,大家对这位汝阳郡王另眼相看,在有些人的眼里,李琎这个郡王比那些不得宠的王爷还尊贵上几分呢。
一般人处在李琎的位子上肯定会飘飘然,想也知道,出身尊贵,睿宗皇帝的嫡长孙,深得皇帝宠爱,还多才多艺,长相俊美。那还不得走路都飘着啊。一飘飘然就容易头脑发热,做出来出格的事情,说出格的话。但是李琎呢,尽管头上无数耀眼的光环,神祗一般的存在,但是这些年来竟然是无可挑剔!
就凭着这一点,杨玉环就知道李琎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
翻了翻账本,自然是没什么破绽。李琎帮着杨玉环,指点她一些经验:“……看样子这个管事还算是忠厚老实,你这个封地已经算是不错的田地了,算下来一年下来每亩地也有几百钱的收益。不过这个管事虽然忠厚但是却没什么魄力,对底下的有些太放纵了。咱们一路上过来,那些灌溉的渠道都破败了,那些人虽然在烈日下看起来很辛苦,其实多半是浑水『摸』鱼的偷懒呢。”
李琎的话叫杨玉环受益匪浅,看了一通账目,这个时候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杨玉环对着李琎笑着说:“以前我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知道生计艰难。我要学的事情还多着呢。今后少不得要的时常请教,不如我拜郡王做师傅吧!”
玉环半真半假的看着李琎,她需要尽快的『摸』清李琎是什么想法。对于忽然出现的李琎和他的热情,玉环需要闹清楚背后的目的。
李琎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表情,但是杨玉环却觉得李琎脸上带着一张面具,脸上越是平静,他的内心越叫人难以捉『摸』。无声的叹息一声,李琎哈哈一笑:“我一向是不喜欢做人家老师的。竟然是金乌西坠的时候了,难怪我觉得饿了呢。还请娘子不要吝惜,赏我一顿饭可好?”
“当然,今天多谢郡王陪我出来,我已经叫小喜亲自去安排了。”杨玉环脸上『露』出完美的笑容,这个李琎真有意思,她倒是要就看看汝阳郡王的葫芦里面装的什么『药』!
“郎君来了!”没等着李琎说话,就听着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随着侍女的通报声,李瑁气喘吁吁的闯进来了。
李瑁一副抓『奸』的表情,惹来李琎略带嘲讽的笑容,杨玉环心里翻个白眼,这个小寿还真是——你以为这副样子,就能在我身上贴上你的女人的标签?你那个什么霸道总裁范儿还是留着个江采萍用去吧,我也不是什么傻乎乎的小兔子,随着别人摆布。
想到这里,玉环笑着对李瑁问道:“这个时候郎君来了,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正好,我刚才还担心,我一向不善于饮酒,等一会怕是不能陪着花奴尽兴,没想到郎君却来了,你们兄弟正好尽兴畅饮。”杨玉环的话叫李瑁脸上各种颜『色』掺和在一起,得了杨玉环跟着李琎到城外的消息,李瑁就像是被人拿了心爱的宝贝,整个人坐立不安的。脑子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会是玉环表示他们就此各走各路的样子,一会又是李琎那张美的不像话的脸。
看着李瑁魂不守舍的样子,赵义低声的提议:“今天横竖郎君的功课不多,不如跟着张九龄请假,郎君去找娘娘看看情况。”李瑁这才想起来,等一会自己还要带张九龄的府上请教学问,上课呢。这是早就说好的事情,要是自己这会跑了,那么这几天辛苦都白费了。李瑁清楚,在张九龄的心里自己还是待定呢,要是这会放弃了,肯定会坐实了自己演戏。
看出来李瑁犹豫,赵义给他出主意:“郎君不如说身上不舒服,这样谁都没话说了。这个张阁老真是个不通人情的,他自持身份,总是对郎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真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头!”
“这些话不是你能说的!算了还是去张九龄的府上请教吧。”这个老头就是故意的,说什么自己事情忙,不能为了给皇子做老师就耽误了政务。李瑁立刻表示自己在休沐的时候上门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