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普吉岁月(28)之艾米说(2 / 2)
“怎么一回事?”姑娘变得谦虚。
“赢了钱时就天天赌。只有赔光了,才会戒。口袋里没钱了,不戒也不成!你知不知道,王总在普吉府芭东地区有处小海湾?”
“知道呀。听说那儿的环境……一般,小车子开不进去?”姑娘听说,就是面前的这位颂猜经理,帮老板盘下的那处小海湾。
“嗯,皮卡可以开进去的。”颂猜觉得被轻轻地泼了一瓢冷水,王总也一直说那笔买卖不太值。“我要说的是人,就是那处小海湾原来的东家,他就是因为炒股输光了家底。现在,在我原来工作过的橡胶林场割胶。”
“割胶……?”
“对呀!普吉府出口的橡胶,都是从一颗一颗的橡胶树上,割些小口子,让树胶慢慢地流淌出来,再进行加工和出口卖钱。”
“啊哟……那样在树身上割口子,它们不会疼吗?那流出来的树胶,会不会就是树的血液咧?”艾米姑娘皱起了眉头,身子打了个寒颤,脸上露出怜悯大树时的一种楚楚天真状。她的心里,已被“割胶”二字拉拽着跑偏了题目。
刚才不是在说,炒股跟赌博有点相像的话题吗?
颂猜摇了摇头,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很久没有跟异性这么单独聊天的机会,他突然觉得:这也蛮有趣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今晚住的地方还没找好呢?再扯其它:“那么……您是怎么来新加坡工作呢?”他想起过去自己是翻山越岭逃来泰国,那如今的中国人,是如何到异国他乡来工作的呢?
“我是随军家属。”艾米答道,她调整了一下被轻微割伤的情绪。
又是老一套!颂猜听不太懂,也决定不问,等她慢慢地道来。
“我和我爱人是上海一所大学的同学。他学的计算机通讯,我的专业是中文。我们毕业以后留在上海工作。”艾米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冰卡,接着说道:“四年前,上海那边有个劳务输出的机会,我爱人通过考试、面试就过来了新加坡。一年以后,他回上海跟我结婚。婚后,我也跟着他来到了新加坡。”
“哦,你们是上海人。”听到这里,颂猜搭了一句。他终于理解到:这姑娘说起自己的爱人……就是先生,好像是军人一样来到了新加坡,所以,她就是随军家属。绕了一个小圈,他又学会了一个大陆的新词。其实在泰北的时候,华军队伍里也是携家带口的,好像称之为军眷?
“NO,我爱人是上海人,我自己是湖南人。我俩在读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姑娘她纠正着经理的说法。
难怪?这姑娘的口音那么地熟悉。但是,那湖南二字在颂猜的心中,却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经理您是哪儿人呀?”艾米活跃了起来。对于颂猜来说,却是哪壶不开拧哪壶!
“我……祖上来是中国的江西省。”很久无人问起自己的祖籍了,颂猜被迫说了句假话。
“江西老表呀!咱们湖南和江西人,互称对方为自己的老表、表亲呢,您知道吗?”湖南姑娘的热情和大方,一下子又表现得淋漓尽致。
“知道的,哈哈。”颂猜觉得这个话题也不能继续了,一不小心,触到了自己的痛处。虽经无名寺里两年的修炼,他对湖南两字依然觉得敏感。师傅曾经劝解过自己,但是不管用。
艾米的兴趣盎然:“您祖上是江西人,可您又在泰国出生、普吉长大,那您的国语口音,还带有我们浓郁的潇湘风味呢!真是太神奇了!”姑娘自然地把颂猜当成了泰国普吉华侨。
赶紧地更换话题!颂猜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根救命草:“哎,艾米,你去年年初的时候,好像请过三个月的产假?孩子都……大了吧?”貌似记性不好的他,情急之下想起了过去的一件小事,正好用之解围。这个年纪的女人对孩子的话题,应该是感兴趣的。起码,不要再提湖南二字。
这一下,艾米的情绪被彻底地调动了起来:“是啊,您的记性真好!儿子出生以后,我就请了两个月的产假,自己把孩子带到了三个月大。之后,就请了一个保姆。”接下来,她开始了初为人母的那种喋喋不休:“哇塞,这边的保姆也太贵了,我一个人的工资都扛不住那些费用!后来,等到儿子半岁以后,我就把他送回了我的老家浏阳……今年春节,我和我爱人回了浏阳……后来再去上海……”。
浏阳……浏阳……这个时候,颂猜觉得自己的大脑开始缺氧。
“春节的时候,儿子正好满周岁。我们在浏阳就住了一个礼拜而已……公公和婆婆坚持要把我的儿子放在上海带……我当然不愿意,然后……我爱人哈,两边都不讨好……”,叽叽喳喳地,再喳喳叽叽……
坐在对面的颂猜,头部已经有点隐隐地作痛,耳朵里面也开始嗡嗡作响,眼睛里更是出现了金花四溅……看不清楚对面坐着的人,也听不进姑娘嘴里泼出来的琐碎故事。
……
……
“经理,经理,您还好吗?”稍事休息,艾米忽然间发现,对面的经理已经不在状态,面色有点惨白,眼神都不聚焦了。他这是怎么的啦?生病了吗?
等到颂猜从睡梦中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宾馆的大床之上。房间里亮着灯,窗帘没有拉上,外面的天已经断黑,隔着密封玻璃的窗外,传来了一阵阵楼下汽车驶过的喧嚣声。
他掀起身子,看了看大床对面书桌上的一个闹钟,绿色的数码字刚刚跳到22:00pm。十点钟了!他依稀地记得,艾米姑娘看到他有些疲乏,就陪他到宾馆登记入住。之后,姑娘帮着拖起手提箱,送自己进到了宾馆的房间。进门以后她还问:“要不要找医生呀……不要啊?……那您早点休息哈……明天见!”宾馆的房门被轻轻地掩上。
睡过了一觉,颂猜觉得这会儿足够地清醒。但是,今天下午那是怎么的啦?就那么一下子,好像自己立刻不行了一样,但还是朦朦胧胧地跟着姑娘走到了宾馆。最近很累吗?还是那姑娘太啰嗦,把自己给累坏了?怎么如此地不巧,她来自……浏阳?
无论如何,今后可要小心一点,当心露馅!都逃离了家乡有……二十一年了!
他一看枕边的手提电话,有四个未接来电。一个是艾米打过来的,另外三通是妻子打来,都发生在晚边七八点钟。他先给艾米姑娘回了一个电话,告知她一切都好,“明天见!”
再拨通妻子的电话以后,他自然接到了两句深情地埋怨:“中午时分接到你的短信,说是飞机安全落地。之后呢,就没了消息?今后呀,如果白天上班忙的话,晚上一定要来个电话。”
“好的。女儿还在吗?”颂猜问。
“已经睡啦!明天再说吧,你也早点休息!”妻子主动地按掉了电话。这对恩爱夫妻的情谊,言辞的表达上面一直不够多。
洗浴、冲凉之后,趴在床沿的颂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刚刚睡醒了一大觉,不用再睡!想了一想,颂猜给丕廖拨了一个电话。
知道老弟已经平安抵达,丕廖肯定不愿闲着,他立刻就赶了过来看望颂猜。俩人一道,去到门前街道尽头处一间丕廖常去的酒吧,喝着小酒畅叙着久别重逢之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