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怪病(1 / 2)
我患上了一种只能看到红色的奇怪眼病,眼前像是被红色丝巾遮住,看到的所有事物都被猩红色笼罩,失去了辨别绿色和蓝色的能力。原本一望无际的绿色草海和蓝色天空,在我的眼里呈现为淡红色薄雾,它们的区别只是亮度不同。
苏白带我来到医院做了详细的眼部检查,得出的结论是视疲劳导致的眼部炎症,医生说使用带有消炎作用的滴眼液就可以快速痊愈,可我自己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炎症导致的。
使我得了这种怪病的诱因,是在次元黎明总部看了一场关于人类过去和宇宙未来的电影。
我将其称之为电影,是因为它的质感如同三流科幻导演的自我表达,内容更像多年前流行过一时的AI续写小说,以人们对“过去”的刻板印象,生硬的延展至“未来”,这在一些不入流的烂俗科幻电影里非常常见。
次元黎明的首领前君则将这部电影称之为:人脑计算机运算出的宇宙命运,他相信这是会真实发生的,而导致它发生的条件,是人类离开地球深入到星河之中。
人脑计算机运算出的宇宙命运,无非是将历史书里所记载的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欧洲殖民扩张、贩卖黑奴、工业革命、世界大战等一系列事件,重复的套用在虚拟的画面里,从而模拟出未来世界的面貌,在我看过之后,第一直觉就是它像AI续写。运算结果刻板的按照历史事件推导出的未来景象,就像是认为一个孩子小时候偷过邻居家的香瓜,长到后就一定会成为世纪大盗,这样简单粗暴的推演,也许还不如街边算命的顺嘴胡诌。
我听过一句话,在一个妓女的眼里,这个世界没有女人是不卖的。他们对于听到一个女人不卖的传闻理解的上限,可能是价格谈不拢。这台人脑计算机非常适用这句话,在它的程序里,人类始终是挑起战争的怪物,对于人类开始崇尚和平理解的上限,可能是军事实力不足。
当然,这些话无法让一个坚信宇宙末日论的邪教头领改变他固有的己见,所以怒焰行动组作为专门清理次元黎明反叛军的组织,只能强行收缴那台“运算未来”的人脑计算机,不再跟他就此事多费口舌。
该组织的头领莫迪前君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在我们将他控制住时并没有作出反抗,他知道次元黎明已经走到了尽头,请我们观看人脑计算机的运算结果,是他为次元黎明做的最后一件事,他希望有人知道这个组织不单单只是制造了叛乱,他们是真的在致力于拓荒者、人类以及宇宙未来的命运。
他还提出想陪同次元黎明一起结束生命,这是一个令人无法满足的请求,在我拒绝他之后,没想到他趁着众人对他防备松懈的时候,突然从马楠的腰间抢走了战刃,然后用它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那一瞬间,他枯瘦的身躯喷涌出大量鲜血溅入我的眼睛,那一瞬间,那股热辣滚烫的鲜血使我短暂失明,视力逐渐恢复后,我发现自己患上了只能看到红色的奇怪眼病。
马楠腰间的战刃叫做前君之癌,次元黎明的两任前君全都葬身于这把刀下,也许是宿命使然吧。在我们带着人脑计算机撤出次元黎明总部后,马楠使用星源之力放起大火,将次元黎明总部和莫迪的尸首一同火葬。他说,这算是完成莫迪的遗愿,给了他想要的归宿。
回到白云间后,马楠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各处炫耀他是前君的克星,而是很快投入到工作当中,继续为人类降临草薙星扫清一切可能发生的阻碍。
我自从患上了奇怪的眼病之后,请了长假在家休养,怒焰行动组暂时交由明哥代管。
在家修养的日子孤独感时常令我恐惧,感觉自己的情绪像是掉进了深海,摸不到底又上不了岸。我常想着去找人聊聊天,可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物,就连怀有身孕的佳佳也在忙碌。她作为草薙星上的第一个孕妇,被拓荒者们当作圣母看待,婚礼上会请她作为爱情的见证人,从而使仪式更具神圣气息。她还乐于成为现实版送子观音的角色,虔诚的夫妻会跪拜在她身前,双手抚在她怀孕的肚子上感受新生命的气息。我很不乐意见到这种带有迷信色彩的事物,所以基本不会陪同佳佳出现在类似的场合。
整个白云间里,除了趁着吴老师闲暇时和他下下象棋,没有其他排解孤独的方法,可我的棋艺实在不能让楚河汉界的对局具备观赏性,下棋的过程中,耳边几乎灌满了观棋者发出的各种质疑声。棋盘上32个棋子,在我眼里它们全是红色,仔细分辨哪个才是我方棋子已经耗尽了我大半的脑力,下一局棋比做数学题还难受,所以干脆就放弃象棋了。
这天,我实在闲的无聊,不知不觉走到了两三寺的门口,这里是白云间新城的郊外,从前我总是驾驶战艇来到这里,如今得了眼病,不能操作带有各种颜色的按钮,以免误操作发生事故。
我迈进了寺门,看到这里唯一的和尚亦凡大师正在清扫院子里的落叶,真是出奇!我来过几次却从来没见过这间寺庙干净的地面,一度以为不扫院子是两三寺的独特个性。
“大师,您在忙啊?”我寒暄道。
“嗯。”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