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玉笛黑端（2 / 2）

多么美好的图景啊，可是冠以“宿命”两字，她宁愿让其烟消云散。

炭火烧得通红。

“唉，年轻人的事，老夫见多了。不掉棺材不落泪，老夫懒得理。”老人朝外面张望，正巧，看到幕提身后跟着一行人远远走过来。

祁婳收回神思，朝他的视线方向看去。祁婳虽然魂不守舍，到底是尊敬他的。

不说什么，能做彧帝的师傅的人，要是什么绝世高人啊。他应该对彧帝来说，该是至亲的存在吧。

只见那老人从袖口拿出一个方形的木盒子，搁在齐聿面前的桌子上，淡淡的对齐聿说：“今年你的生辰礼物，夜庄和夙微今年就不见了。”

“嗯。”齐聿淡淡地看了一眼那方盒子，却也不言谢。

祁婳认真瞧了瞧那个盒子，方方正正，黑檀木质地，没有花纹。不面对里面的东西产生好奇，他拿出手的东西是什么呢？

忽然祁婳眼边一阵黑色晃过，“老夫挺喜欢你这孩子的，希望下次见时还能见到你。”那老人的声音在祁婳耳边响起，然后再定睛看时，对面的位置上已然没有人影。

而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方才他手上拿着的那根白玉短笛。“这是见面礼。”远远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一句……

齐聿略有惊讶地看了看那笛子，悄然而逝的神情被祁婳收入眼底。

对面她刚倒的茶还冒着微微的白烟……

幕提走进来，发现师祖已经离去。看了一眼静坐的齐聿，似乎懂了什么，淡然一笑，然后对身后的哪些端着酒肉蔬果的宫人们摆摆手，然后退下。

果然他不叫准备，自是有他的道理。

齐聿抬手拿起那方盒的盖子，祁婳看到，里面摆放着的，竟是一块“端砚”。天青密布，鱼脑冻隐现，是为端中极品——黑砚。

老坑端砚石，多呈紫色，或深紫，或青紫，然而有一种老坑砚石，呈黑色，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端”。

祁婳曾翻阅过陈龄的《端石拟》，谓：“黑端间青花，水坑中洞下岩之石，质极软嫩，细润如玉，其色青黑而带灰苍，湿则微紫，谓之黑端。”

黑端极其稀有。

玉笛，温暖的触感。祁婳把笛子转一圈看，发现笛子一端，有一朵樱花绽放着，是玉石的瑕疵纹路，成全了它绽放。

祁婳：“这……像是女子用的东西。”

祁婳抬头对上齐聿似有忧伤的眼神，听到他温柔地说：“收着吧。”

祁婳：“这是……”

“故人的旧物。”齐聿静默许久，然后说。

此时此刻，握着那支玉笛的祁婳心中百感交集，心里又想起西帝的种种，心中万千苦楚，眼眶湿润一片。

“这一切都是以你的意愿为重，朕不会勉强，”齐聿认真地对她说。

他能在今日让她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此时的齐聿知道，她不会走。

她其实如何不知道，她雪中采梅，夜中相赠其实是拿着西帝的话来骗自己，让自己心上可以过得去罢了。

其实，那些不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么？若是逢场作戏，何必亲自去剪那些红梅。

只是她不愿做那个低头的人，或者不敢做。他这种人，谁能了解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