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屈侯乐的兵法(2 / 2)
“战前武王携八国牧誓,便是在士卒心中忠心信念,人人皆是明了,战阵之上,退无可退,如此之军队,可战至最后一人,最后一将,岂能不胜!”
这道理熊横听明白了。
有信仰的军队,才是无敌的军队,如一心驱逐匈奴的汉骑,一心复国的岳家军,一心要反对压迫的入朝军。
他们与农民军最大的区别,在于理念,有了这理念,才可以同仇敌忾,才可以战至最后一人。
古往今来,表达的方式或许有变化,但这道理都是一样的。
熊横拍手叫好:“闾长真是令寡人意外,就凭此心性,多加磨练,将来必成大器!”
“臣惶恐,臣之所思,多是来自兵书,也尽非臣一人所言。”
“哈哈,这便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如此方可更进一步,只是不知……”
熊横顿了顿:“闾长将心归于何处?”
归于何处,这岂不是在问,屈侯乐效忠于谁。
他身为卫士,对于王宫中的权利之争,必然是清楚,再加上今日楚王展现给他的,是不同寻常的一面,与众人口中所云的楚王,完全就是两个人。
想到此,屈侯乐直接跪拜下来:“臣身为楚国之臣,自然只忠心楚王呢。”
今日在马车上,就只是一个暗示,可事情往往在没有说明之前,还不能算作确定,如今见屈侯乐跪拜在面前,才是真正的确定下来。
楚王俯身,将屈侯乐扶起,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寡人早就知道,闾长心在寡人,只是寡人如今之处境,须得步步谨慎方可,不知那日南井可有问起寡人行踪?”
“回大王,郎中并未有问,倒是太后曾召集过臣,臣按照大王所云,如实相告。”
熊横颔首:“寡人猜到便是如此,那太后可有曾让你监视寡人?”
“这倒没有。”
歪着头,熊横略微思付一阵:“既然寡人已知你心在寡人这里,太后也未让你监视寡人,那回宫之后,你就不需要陪着寡人练剑了,寡人也无须再多见你!”
屈侯乐面露惊异:“大王,这是因何?”
“哈哈,天天跟在寡人身边练剑,岂不是屈才,你读吴子,必然也是知道那吴起,那你可清楚,寡人如今最需要你学吴起的什么?”
闻言,屈侯乐细思起来。
吴起生平,不可谓不精彩。
先是杀妻以博忠名,之后魏国训练魏武卒,再往后河西七十余战未有一败,夺取秦人一郡之地,让魏国的领土跨过大河,纵然到了楚国后,也一样是主持变法,风云人物。
可就是在这么多精彩的事迹中,屈侯乐始终悟不到楚王的意思。
“大王,恕臣愚钝。”
“其实寡人是想说,吴起爱兵如子也。”
爱兵如子!
屈侯乐哑然。
身为一个兵的他,竟将这事给忘记了。
吴起此人,与士卒吃住一起,待兵士宛如自己的子嗣,不仅亲自为他们疗伤,还经常嘘寒问暖,登上了战场,士卒们心怀感激,坚守将军之令,死战而不休。
大王又要让他远离自己,又要让他爱兵如子,其目的不言而喻。
这是要让他在卫士中收买人心,在关键的时刻,唯他所用,也就是唯大王所用,卫士在宫中,乃大王近卫,虽百而抵得上在外大军千余。
“臣明白了。”
“闾长须得铭记,你对寡人才是最重要的,关键时刻寡人的性命,或许就在闾长身上,让你远离寡人,是让你将心用在卫士上,你若能为千人,那寡人可就是有一千个忠心的护卫。”
郎中之下,有两偏将,各领一千,以辅佐郎中。
又因卫士乃护卫王庭,规格要高一些,所以千人也被升之为牙将,比之镇守城门的项阳,还要再高一级。
“臣只怕是有负王恩。”
屈侯乐不能说大话,也不会说大话,升官这种事,可不是努力就能行的,最重要的是得有祖宗的蒙荫。
而他,祖宗不给力啊!
“这你无需担忧,必要时刻,寡人自会相助,你且记爱兵如子是也!”
熊横所说的相助,一是让司宫在暗中提携,甚至向南井或是太后举荐,二是等徐召将屈原说服后,让屈氏一族帮帮这个小旁系。
“臣谢过王恩!”
楚王一笑,起身一抽,方才入了鞘的剑,此时又握在手中。
剑宽且长,侧身提着,在烛光印照之下,寒光四射。
“你看寡人这王帐宽敞否?”
“大王是想要练剑?”
楚王大笑一阵:“哼,若不练剑,那你在我帐中这么久,为的是什么,出招吧!”
屈侯乐当即会意,腰间长剑也亦或是拔出。
“大王,臣不知轻重,可要当心了!”
楚王一抬腿,将地上碍人的长案踢开,逐渐散了一地:“哼,来吧!”
顷刻间,刀兵相接,将黑夜刺破。
四下里护卫的卫士一脸慌张,提剑冲了进来,再一看,却是楚王气定神闲,居然在练剑。
大半夜的练剑!
还没片刻,又有一队人赶来,当先一位正是郎中南井,他提着剑,着一身内衣,披头散发,看起来对楚王的安危十分的关心。
熊横见到他,提起酒壶大饮一口:“莫非郎中也是陪寡人来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