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夫差之志(1 / 2)
次日,清晨。
当景鲤走进楚王寝宫时,见得楚王才将手中的笔放下。
那是一张特质的白帛,而非竹简,墨迹在上面后不散,十分地清晰,楚王也只有在下诏令的时候,才会用此来书写。
前几日,有司宫成謇手持这样的诏令,任命安国君为右尹,以辅佐令尹处置国政。
如今太后监国,楚王并无大权,再加上王有不喜国事,因此这诏书,必然是太后所为,连想到昨日太后带着楚王大张旗鼓的去往屈府,景鲤心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臣景鲤,拜见大王!”
“哈哈,是令尹来了,请坐,快快请坐。”
楚王并未放下手中的诏书,而是一边说着,一边提起来将墨迹吹干。
景鲤注意到,长案上依旧是那一碗羊肉羹。
吹了一阵,楚王似乎是觉得满意了,才是将手中诏书放下,走至景鲤身前:“这是寡人特意为令尹所备。”
“多谢大王。”
多余的话没有,与上次一样,景鲤将一碗肉羹吃得干干净净。
“大王方才书写,可是王命诏书?”
吃过之后,景鲤还是没忍住问道。
“自是诏书,不曾想许久未动笔,寡人的书法竟似好了不少!”
熊横颇有些得意。
“大王乃圣明君主,自有圣明之法。”
“哈哈,寡人还是喜欢听令尹说话,令尹深得寡人之心也!”
这时候,有寺人进来通报,说是司宫成謇求见,待成謇进来后,熊横就将那诏书递给成謇,并且说了一句:“可呈给太后了!”
“臣遵令。”
瞧了一眼景鲤后,成謇退走。
司宫者,执掌王玺,听太后令。
太后者,有监国之权。
如此说来,楚王已然是被架空,楚国大小之事,俱是握在太后手中。
这就是景鲤所看到的一切。
他是个谨慎的人,深刻的明白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虽然他很想问一句楚王,诏书中的内容,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王命诏书为下之前,不可擅问,这是礼法。
“启禀大王,臣上次为大王讲了晋文公的典故,今日臣来,继续为大王将春秋霸主的典故!”
“不知令尹今日所说又是哪位霸主呢?”
“今日臣为大王将吴王夫差的典故。”
听闻,熊横流出了一脸不屑:“吴国,如今乃我楚之一郡,何来春秋霸主?”
“大王这就错了,天下大势,皆在于变,强者弱者,也在这变化之间,曾几何时,这吴王夫差也是威震天下的霸主,不亚于我楚庄王、齐桓公也。”
教他这么一说,楚王似乎是来了些许的兴致。
“竟有如此之强?”
“自是,还请老臣为大王道来。”
“那就有劳令尹了。”
君臣二人至偏殿中,这次楚王为景鲤也是准备的长案,两人正式面对面而坐。
“吴王夫差,姬姓,吴氏,其父乃吴王阖闾,当年阖闾发兵而攻越,于槜李与越国一战,此战吴国大败,吴王阖闾也因此而薨。”
“阖闾死后,便是夫差即位,为了替父报仇,夫差励精图治,任用贤能,以孙武为其将,伍子胥为其谋……”
又是枯燥且冗长的故事,老令尹是事无巨细,都要和熊横说上一遍。
从吴王夫差励精图治,到击败越国,将越王勾践沦为其车夫,之后北上击败齐国,东进击败楚国,更是讨伐鲁国,大有一副威震中原之势。
然后,故事到这里就没有了。
景鲤之道出了夫差风光的时候,却没有道出越王勾践无薪尝胆,子贡游说五国,到最后兵败自杀,这个故事的精华,老景鲤是一个字也没有提。
他就是想让熊横记住一个字——风光。
“对于夫差这样的君王,大王以为如何?”
景鲤出声问道。
昏昏欲睡的熊横,似一下子回过神来:“为君王者,当如夫差是也!”
“哈哈,老臣则以为,今日之楚王,必如明日之夫差。”
将他比作夫差,景鲤还真是看得起他。
熊横可算是明白了,这景鲤之看自己总是被太后吆来喝去也不是个办法,时日一久,这楚国可真就成南氏的了,因此他就想利用太师的身份,教导熊横觉醒君王意识,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君王观,来一步步地摆脱南太后的控制。
明朝猛人张居正能把持朝政,不就是通过“教育”吗?
“夫差之贤明,寡人如何能及夫差,也不知令尹何以认为?”
“大王试想一番,楚王槐在时,是否曾多次败于秦国,到最后是否又被秦人所扣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