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昭雎再迎大王(1 / 2)
从马车上下来的,乃是一位中年男子,其穿着华贵,周身手势的一丝不苟,就连长时间的赶路,也未曾让他的衣服,起过多的皱着。
他不是别人,正是楚国大司徒昭雎。
原来他自郢都一路赶来,到了鄢城之后,方知大王在此狩猎,其后又一路马不停蹄,赶到这汉水之畔,楚王狩猎之处。
昭雎放眼望去。
天边的夕阳照射之下,远处的汉水之上泛着一层金辉,闪烁在枯黄的、高高的芦苇之上,一座高台就立在这原野当中。
高台之上,散落着几处帐篷,几座小地环绕着中间那座大帐,四五辆战车停在外面,几十匹马儿正立在一起,吃着原野上刚刚长出来的青草儿,马匹旁边立着两个卫士,手执长戈,身后负剑,尽显威武气势。
此情此景,无疑让昭雎感慨众多。
他甚至想到,在他给楚王的第一次授课,提了楚庄王三年不飞,一飞冲天的典故,他站在原地踟蹰良久后,方才是朝着前方营寨而去。
此时的楚王,正是狩猎也狩了,烤肉也吃过了,美酒也喝过了,躺在营帐中的软塌上,心中开始有些想青雉了。
有时候你身边一直有这样一个人,让你都习惯了,这突然不再身边,反而浑身都有些不舒服,不知道她在宫中如何了。
“启禀大王,大司徒昭雎求见!”
外面传来的,是涓人郑怀的声音。
听他一说,熊横立即收起了心思,正襟危坐起来。
景鲤已死,郢都自然是需要左徒来主持国事,是片刻也不得离身,邀请楚王回郢都之时,多半就是昭雎来此。
毕竟楚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到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全部都是楚王这边的臣子,至于早就卒了的,都是南氏一脉与景氏一脉,至于其他一些不站队的小臣,则是在一场惊吓之后,该是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
昭雎这个可以和景鲤相抗衡的权臣,是既不是小臣,也不是南氏或者景氏一脉,一夜之间,他就变成楚国朝堂当中,最特殊的那一个。
“原来是大司徒,快快有请!”
熊横的声音依旧是热情,外面的昭雎听得十分清楚,等到将营帐揭开时,楚王已经是迎了上来。
昭雎见此,赶忙行礼:“臣昭雎,拜见大王!”
“哈哈,寡人这几日早就念着,大司徒该来了,今日果真就来了,快快请坐。”
昭雎神情微微一愣。
楚王其意是在表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当中。
“多谢大王,雎身为人臣,却不能替大王尽忠,请大王恕罪!”
昭雎未曾落座,一见面先是告罪。
“如此说来,荆山行宫所生何事,大司徒是清清楚楚呢?”
熊横斜躺着,将自己摆到一个极为舒适的地步。
“臣回大王,有昭滑书信,臣俱已清楚,当年大王在临淄为太子时,使臣力排众议,不顾景鲤与南太后的反对,执意派遣景翠出使临淄,迎回大王。”
“待到大王快到临淄时,是臣与我楚国众氏族周旋,以抗秦不割地为由,诉说楚国大王非太子也,可大王到了郢都后,却受景鲤与南太后多方挟制,引发今日之血案,臣有失察之职,请大王免去臣之大司徒,臣愿发配黔中蛮荒之地,以昭我大王威仪,楚国之法度!”
与越无辛一样,又是一个明知楚王并不怪罪于他,却偏偏来请罪的。
楚王若真是有心于昭氏一族,又岂能以昭滑重用,这点昭雎必然很清楚,至于他的手段,可就要比越无辛不知高明了多少。
先是提出,楚王即位,全是他的功劳,他是忠于楚王的,其次楚王受到威胁,他责任不小,他甚至愿意被楚王所发配。
昭雎此人,于楚王而言,只有功而无过。
一直难以用到一处,全是因为凡事昭雎所思太多,主意太正,难为楚王所用。
熊横对他,还远远达不到要治罪的地步,如果说变法之时,要步步深入的话,这第一步昭雎对楚国而言,还有大用。
“不知对于昭滑所云荆山行宫之变,大司徒可相信多少?”
顿了许久,楚王方才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