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再行鹿野(1 / 2)
转眼之间,苏代入临淄,已有四五日。
这一日,鹿野之中,大江之畔,楚王与齐国使者狩猎。
天气日暖,郢都大地之上,早已是碧绿一片,楚王与苏代座于绿廊当中,望着大江对岸那一轮辉煌即将落下,望着清澈的波光印着金红之光在荡漾,望着苍穹的边边上,正有几只鸟儿在翱翔。
战车之中,收获颇丰。
有郎中屈侯乐驾车,楚王与苏代,共同乘坐一车。
“没想到苏子还有这样的射术,轻而易举就猎得麋鹿的头!”
熊横向苏代寒暄道。
两人战车之后,约莫有五六只麋鹿,这一趟可谓是收获颇丰了。
“楚王说笑了,外臣之射术,不过是小道尔,倒是楚王的剑术,当真是令外臣刮目相看!”
孔夫子曾云,君子六艺、射、御、骑、书、乐、数。
这当中熊横最不通晓的,就是这射了,主要是他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专门花费一整天的时间,是望着那个靶子,因而每逢狩猎,楚王必然掷剑。
“哈哈,狩猎者,乃重猎物,至于如何狩猎,就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听到此言,苏代并未着急答话,而是将目光投到更远处。
这一侧,没有大江,只有悬于原野与天地相交之处的山丘,在山丘的前方,是阡陌纵横的农田,依稀还能看到,在田地间耕种的人。
“楚王知外臣一心向齐,却依旧对外臣礼遇有加,入郢都这几日了,楚王多有盛待,此种心胸,外臣心中唯有钦佩二字也!”
听到谈及这事,熊横忽然有了兴趣:“寡人在临淄时,曾听人说齐王地为太子之时,就有好大喜功之名,睚眦必报之心,看来苏子也是认为,寡人之心胸,远胜齐王地也?”
苏代顿了顿,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
“外臣岂敢有所隐瞒,我齐王生性聪慧,在幼年之时,就曾立下大志向,欲成为齐桓公那样的霸主,其心性之高,甚至连齐威王的那个威字,都不放在眼中。”
“常言道,刚过易折,如此之秉性大志,也让齐王地此人,一向是言于人而疏于己,喜好名望,又好争强斗狠,刚愎自用,若是说心胸,远不及楚王也!”
苏代齐王地这般解读,倒也是想得通了。
其一,苏代其人,为人温和,为人处世都是以此而处之,如此则与性格太过刚毅的齐王地,是格格不入,自然也就瞧不上眼了。
其二,至于刚愎自用,齐王地即位十几年,气走了田文,得罪天下诸国,最后给了乐毅可乘之机,齐国六十大军,尽皆全了燕国乐毅的名望,自己也落得个身首异处。
齐国君臣几世的积累,正是在他的手中断送。
“既然苏子对齐王地凭借如此之地,何不投入我寡人门下,苏子也非齐人也!”
苏代者,乃是洛邑人,也就是根正苗红的洛邑国人,学的是大周礼法,说的是大周雅语,后来随着苏秦入燕国,为燕王哙之臣,后来苏秦和燕王妃子搞到一起,苏代也待不下去了,一起逃到齐国,这才效忠于齐威王。
苏代闻之,依旧是摇头:“外臣之心意,已向楚王表露,今齐王地虽没有明君之相,可亦是外臣之君也。昔年,外臣刚至齐国,就受到了齐威王的重用,此乃知遇之恩,当死以为报,今齐威王虽不在,然齐王在矣!”
熊横摇着头,口中一直念叨着:“可惜了,可惜了!”
他所可惜者,并非是挖不到墙角,而是历史不变,那再过十来年后,齐国可就要面临灭国之灾了,如今的苏代也才不惑之年,那时候必然是活着的。
苏代呢,则以为楚王是在可惜他不能入楚。
“寡人还听闻,苏子在齐国时,为齐王之重臣,而苏秦在齐国时,则为齐王上卿,空有名而无其职,并未受其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