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我养你(1 / 2)
“如果你想现在就逼死她,那你就去,”我抬起头,反过来重重地握住可岚的手,示意她镇定,也希望自己能镇定下来,“你放心,等她安定下来了,我会替你好好劝她。”
不管怎么说,先得带着可岚安全地走出这间屋子,走出这个禽兽的魔爪才行。
周晋诺深深注视着秦可岚,半晌后才点点头,声音明明是柔的,却让人听了筋骨森寒:“别妄想逃跑,也别妄想报警,你是聪明人,在海滨,你们说话的分量和我们周家人说话的分量是什么差别,我想你心里很清楚。这件事要是闹大了让我父亲知道,不只是可岚,连你也别想脱身。”
这就是富人的游戏规则。
在这个残忍的世界里,强者欺负弱者,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用力地握紧可岚不停战栗的手腕,抬起头恨恨地说:“您放心,您和您父亲的那些卑鄙手段,叶轻心里记得紧呢!绝对一日都不敢忘。”
一到医院,我就对秦可岚说:“我只问你一句话,要不要报警?如果要的话,现在我就让医院给你出示证明,这两年我在海滨也结交了不少有钱有势的客人,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跟周家有过节,如果真闹大了,咱们未必就吃亏,大不了鱼死网破。现在只要你一句话。”
秦可岚站在窗子口,已经入秋了,窗外高耸的树枝上听不到什么鸟鸣声,倒是风吹过的时候还会沙沙地落下些泛黄的叶子,显得格外悄静,也格外凄凉。
“叶子姐,算了。”
就这样沉默了好久,她才缓缓地开口,语气里是难掩的疲惫和伤心:“事情闹大了,只会连累更多的人。别人我不管,但我至少不能连累你。更何况……过去一年他为了得到我,经常来学校找我,还买礼物收买我同学,我身边的人都以为他是我男朋友,谁会相信他强暴我呢?”
他一定是计划好的。
我再没有作声,只是看着窗外簌簌的落叶。呼吸之间,悲伤如潮水般涌至心田,我有些悲凉地想,秋天为什么来得这样快?
下午我把秦可岚接到自己家睡下了,然后出门办了点事,一直到晚上,我正在给可岚买晚饭时,又接到了欧阳琛的电话:“十分钟后,来酒店一趟。”
十分钟,我看看表八点多,正是堵车的时候,就算我现在打车过去至少也得二十分钟。
真TM的大爷,把我当丫鬟使呢!
我在心里愤愤地想,却到底不敢怠慢,急匆匆地赶回家把饭送给可岚,又马不停蹄地赶去酒店。
刚进酒店大门,就撞上了沈安妮,那女人凤眼一挑,装腔作势地拍拍胸脯:“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叶子妹妹啊。”
我心烦的紧,懒得跟她纠缠那么多,敷衍两句就走人了。
进门的时候,欧阳琛正站在阳台上抽烟,缭绕的烟雾迷幻了他的脸:“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法。”
我有些懵:“你说什么?”
欧阳琛连头也没扭,就把一枚小小的东西甩到我的身上:“你真以为,区区一盘录音就能搬倒周家的亲戚吗?”
我捡起来一看,正是今天下午我交给报社的那枚U盘,我惊讶地看住他:“它怎么会在你手里?是报社的人……”
过去一年我特意接近这家报社的主编,就为着有一天东窗事发我能够借他的力量反击,一来二去的俩人也算是过得去朋友,却没想到,那人竟然转眼就出卖了我。
难道他们周家人真的就只手遮天了吗?
欧阳琛这才冷冷回眸:“现在你明白了?凭你的力量去做这些事,根本是以卵击石。”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更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还很理直气壮,”欧阳琛凝起冷峻的眉峰,“你以为周晋诺有那么傻,明知道你和陈永宾有嫌隙,还会大度到让你听到这番对话?”
“你什么意思?”我怔住,虽然我已经知道周晋诺是故意的了,但我不明白欧阳琛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欧阳琛远远眺望着璀璨的夜景:“他这么做,不过是想利用你从钱永霖手中拿到U盘,再经你的手将陈永宾的事宣扬出去,好给周百雄施压。”
“我不懂。周百雄是他父亲,而他又是远夏集团的继承人,陈永宾的事情一旦曝光,媒体就会牵扯出许多远夏的丑闻,这对他们这次竞标没有任何好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去害远夏,害他的父亲?”我索性故意装糊涂,因为我始终不太相信,周晋诺真的只是为了易周两家的婚事而铤而走险,任他们再姐弟情深,也实在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欧阳琛转过身:“你不懂的事情还有很多,明天去公司辞了工作。”
我反对说:“我现在还不能辞掉我的工作。”
没有工作就等于失去了经济来源,别的不说,妈妈的药钱就拖不得,我现在这份工作再卑微,到底也是自食其力,张玉第一天就对我说过,做我们这一行的永远也别妄想跟富豪扯上关系,那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所以,我不想也不能依附别人。
“不管周晋诺怎么想,周百雄势必不会放过钱永霖,也就迟早会知道是你下的手,你以为他会轻易放过你?”
我看着他,有些赌气地说:“我不在乎,也根本没有人会在乎。”
扔掉手中的烟头,欧阳琛吐出最后一口烟雾,面容有些冷冽。蓦然间,他一把抓起我的手,粗鲁地将我拽进屋里。
“你干什么?”
没想到他会突然发作,我吓了一跳,等我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重重地甩到床上。
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我委屈地揉了揉被他攥的生疼的手腕:“疼!”
“还知道疼?”欧阳琛直直地盯着我,眼神却严酷冷漠,“那就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明天去辞职。”
我摇头:“不行——”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怎么这么久还学不会乖乖听话,”欧阳琛冷冷哼了一声,攥住我的手腕就要压覆过来,“‘不’这个字,最好永远别在我面前说。”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心寒,这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漠和不屑,和周晋诺又有什么分别?
是的,根本没有分别。
无论是我,还是可岚,都只是被他们这些富豪当作一种玩乐的游戏而已,不同的仅仅是方式。为什么命运要这样作践我?为什么我连反抗的权力都要被剥夺掉?
心痛得无以复加,蓦然间,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倾尽力气地推开他,不管不顾地站起来向门口走。
身后,欧阳琛追赶似的也立即站起来,冷笑着慢慢逼近我:“想去哪?”
看着他的脸骤然变得阴鸩可怕,我心底也有些慌乱,我咬了咬牙,从桌子上拎起自己的包:“让我走吧,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尤其是今晚,我心里很累,我真的不想……”
欧阳琛慢慢地走着,步伐却极大,修长的手臂向我追来。
“过来——”
“欧阳……你别这样。”
我低叫着躲开,而欧阳琛已经扑了过来,长长的手臂将我抱住,并用尽力气将我圈在自己怀中。
紧着,他的唇已深深压了过来,我扭头避开他,他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右手一拉,抓起我的头发,逼迫我仰起脸正视着他:“我让你走,你才能走,我不让你走,你就必须留下来陪着我,直到我死,你都必须陪着我。”
“你疯了!”
这话让我害怕,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拼命挣扎,但我根本不是欧阳琛的对手,越是反抗他的手臂箍得我越紧。
最后我终于失去力气,自暴自弃地任人鱼肉。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宠物不再听话而觉得气愤,那晚的欧阳琛格外强悍,他像野兽般、恶狠狠地要着我,好像我就不是爹生娘养的一般,一遍又一遍,似乎要把我的骨头都啃到自己肚子里去。
这样的酷刑结束之后,我不顾周身的酸痛,挣开他的束缚冲向卫生间。把门反锁上后,我站在淋浴下一遍又一遍地冲洗自己,门外欧阳琛在敲门,我微微闭上眼,眼底竟有些酸胀,我觉得难受极了,我保护不了妈妈,保护不了可岚,更保护不了我自己,我就像被屠夫钉在砧板上的鱼,任人予舍,生命中那么多的压迫我都无处反抗。
甚至,我连报仇的机会都被人剥夺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是这样的?有钱有势的人就能主宰一切,无权无势的人就要任人宰割的活着,难道我们就不是人吗?难道我们就没有尊严吗?
深深的绝望像蔓藤般寸寸绕上心,最后我蹲在地上,忍不住开始哭。
忽然间门锁转动了。
我抬头,欧阳琛就站在门口,他已经换上睡衣,眼眶上戴着一副银丝眼镜,显得特别温文尔雅:“收拾好了就出来,别躲在里面装死。”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哭,仿佛灵魂都跟着抽离了。
“哭什么哭?”欧阳琛看着我,停了一会儿,又一把拽起我:“和我上床你就这么委屈?”
重新被他粗鲁地拽回床上后,我含着泪抵抗着他:“欧阳……我求你,我不行了,今天我真的没有心情做这些,我求你放过我吧。”
“求我?”欧阳琛玩味似地看住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猛然间就翻过我的身子。
“你放手……我不是你的奴隶,也不是你的丫鬟,你有什么资格——”我挣扎起来。
“闭嘴!”欧阳琛伸出手掌掩住我的口,就这样从后面再度要了我。
窗外,星光许许,夜色深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迹,这个城市的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长。
折磨也如夜般长短。
“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精疲力尽之后,我支着手臂坐起来,抬头,眼泪无声无息,“即便你对我没有感情,即便你每天冷冰冰的,但我以为,你的心至少还是热的,是我想错了吗?还是这个世界太残忍,根本容不下一点点的温情。”
“说完了吗?”欧阳琛冷冷地看着我,不紧不慢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说完了就滚。”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婊子,”我抹去眼泪,笑着站起来开始穿衣服,走到门口时回头深深看住他,一字一句地说,“可是在我眼里,你也不过是个禽兽。”
欧阳琛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下了逐客令:“滚出去!”
我咬咬牙跑出门,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傻:竟然会因为他偶尔流露出那一点点温柔而以为他是不同的,今晚这样狂暴的他好似当头棒喝,让我的心彻底明白了。
不能认真。哪怕一点点的认真都不可以。
这句话我曾经一遍遍的警告过自己,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真是活该。
临走的时候老钟塞给我五万,我看着这突然增多的钱心里觉得很讽刺,他是个商人,把什么都算得很清楚,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今晚的额外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