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阴谋(1 / 2)
颜卿霜此刻哪里有心思跟他开玩笑,抬手胡乱擦了一下眼泪,催促道,“您快些可以吗?”
“那箭上有毒?”白沐尘一边跟着颜卿霜往凤浔生的寝宫走去,一边问道。
“没有。”
“伤到要害了?”
“没有。”
“那你急什么?”
“师父,他中箭了,是中箭了,你能不开玩笑了吗?”颜卿霜看着白沐尘这个样子,轻喊出声。
喊完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道,“对不起,我一时情急。”
“一时情急?”白沐尘轻笑出声,“我看你是情根深种。”
白沐尘说着,见她真的着急,也不逗她了,跟着她快步向着凤浔生的寝宫而去。
凤浔生听到白沐尘和颜卿霜的脚步一起在寝宫门口响起,就微微有些头疼,他太了解白沐尘了,自己平日里打压他打压得太好了,他现在是遍寻机会复仇。
如今可好,这送上门的一个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果然。
白沐尘才走到里屋,就‘啧啧’出声。
“什么暗箭竟还能伤了你老人家,只怕刚刚在做什么好事吧。”白沐尘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凤浔生的身边。
颜卿霜听着他的话,原本因为凤浔生受伤而惨白的脸上疾速飘上一片红晕,但是此刻也不愿意去跟白沐尘计较,只急忙把药箱取了过来,放到了白沐尘趁手的地方。
白沐尘取了剪子,将凤浔生身上的衣袍轻轻剪开。
箭羽周围的肌肤顿时露了出来。
只一眼,颜卿霜就再次红了眼眶。
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伤痕累累。
“蜡烛。”
颜卿霜急忙取了蜡烛,拿到白沐尘身边。
白沐尘拿出他那柄精致的匕首,在火上来回炙烤着,然后凝神,准备去划开箭羽附近的皮肉,好把箭拔出来。
“师父,”颜卿霜见他准备直接划开,怎么都不忍心,“要不要用草药麻痹一下神经。”
“心疼?”白沐尘看了颜卿霜一眼,“草药若是对他无用的,你若是不忍心看,便去外间候着。”
白沐尘说话间,匕首便划向皮肉。
凤浔生静静地趴着,俨然不动,就好似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痛楚了一般。
匕首划开血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颜卿霜心疼到泪眼模糊,放下蜡烛,走到床榻旁,递给他一方软巾,“王爷,咬着,你若是觉得痛,只管喊出声来,不用忍着。”
白沐尘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没停。
他从未曾想过有一日凤浔生身畔也会有这么一个让他愿意堵上性命的女子。
眼底不由得有些黯然。
若她不曾出事,自己如今也该是这样的吧。
凤浔生右手微微撑起身子,看着泪眼模糊的颜卿霜,嘴角笑意不减。
他方才可是听说浅刃说了,她给左玄剃肉疗伤的时候,那股狠劲,毫不手软,如今却哭成这样了。
凤浔生想着,伸手微微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有一个缓解疼痛的方式,你愿意帮我吗?”
白沐尘眼皮微抬,手下微微用了些力,他太了解凤浔生了,他知道凤浔生绝对是要在他面前做一些逾越的事情。
白沐尘下手没个轻重,凤浔生轻哼了一声,颜卿霜眼眶再次泛泪。
“怎么帮你,我当然愿意……”
颜卿霜话未说完,他的大掌就探到了脑后,轻轻带着她,吻了上去。
颜卿霜瞪大了双眼,怎么也没想到他说的缓解疼痛的方式会是这个。
“闭上眼睛。”
他轻轻出声,颜卿霜立刻听话地闭了眼。
白沐尘伸手,攥紧露在外面的箭身,用力,一把拔了出来。
凤浔生狠狠吻住颜卿霜,连哼都没有哼出声,只有他此刻紧蹙的双眉透露出他此刻到底有多痛。
白沐尘将拔出来的箭丢弃到一旁,看了一眼趁机占人便宜的凤浔生,冷哼着开始处理伤口。
凤浔生也懒得管他,他只感觉颜卿霜的唇瓣一直在微微颤着,心疼地抚上她的脸,“没事了,箭已经拔出来了。”
颜卿霜听到这个,急忙睁开眼睛,想起身,却被他攥住。
“别急,还要上药,上药也会痛。”凤浔生盯着她樱红的唇瓣,声音因为疼痛略显沙哑,却格外地迷人。
颜卿霜竟然听话地待在了原地,没有起身。
“颜卿霜,你过来,”白沐尘将伤药拿了过来,“正好给你练手,这种箭伤应该上什么药?”
颜卿霜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凤浔生。
凤浔生轻笑着松开了她,“去吧。”
颜卿霜这才起身,走到白沐尘身边,取了伤药,“这个。”
“生为一个医者,哭哭啼啼的,何为医者,就是即便伤的是你的至亲,你要做的也该是尽力救治,用自己的能力保他们无事,而不是像个无知妇孺一般,光是哭,失了分寸,知道吗?”
颜卿霜急忙点头,拿着伤药,去给凤浔生上药。
白沐尘的这一番话,她无从反驳,因为她想学医的初衷就是为了至亲,为了以防万一,以防自己至亲受伤生病的时候,自己会显得无力。
可是今天,她表现得确实很差劲。
白沐尘说得对,生为医者,对待病患,伤患,就该一视同仁。
擦干眼泪,颜卿霜仔细地帮凤浔生上好药,又小心翼翼地包扎了起来,这才看向白沐尘。
“师父,我不能在这里留太久,王爷就麻烦您照顾了。”
“他麻烦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在没认识你之前他就在麻烦我了。”白沐尘接话道。
“你晚些回去。”凤浔生此刻已经坐了起来,脱掉了身上被白沐尘剪坏的衣袍,准备换一身。
颜卿霜看着他这般不避嫌地脱着衣服,急忙转身。
凤浔生轻笑出声,“你等浅刃回来,送你回去。”
“好。”颜卿霜知道他是担心那个暗箭伤人的人会对自己不利,我也不想逞强冒险。
凤浔生换上干净的衣袍,一边扣着衣扣,一边看向白沐尘,“你可以出去了。”
正在收拾药瓶的白沐尘手猛地顿住,“凤浔生,过河拆桥这四个字在你身上真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凤浔生轻笑着看向他,“多谢夸奖。”
“……”白沐尘多一眼都不想看凤浔生,快速收拾好药箱,走了出去。
颜卿霜依旧背身站在那里,不知道凤浔生换好衣服没有,也不敢随意回身。
凤浔生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了她。
因着他身上有伤,颜卿霜不敢乱动,甚至不敢转身,只依旧这般站着。
“你身上有伤,去榻上趴着歇息吧,我等浅刃回来。”颜卿霜轻轻扣上他搭在腰间的手上,轻哄着说道。
“没事,”凤浔生说着,轻轻转过她,让她面对着自己,“第一次看你哭成这样,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心疼。”
因为哭泣,她的双眼此刻还红着,凤浔生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
“我不该哭的,师父说的对,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颜卿霜说着,深深地看着凤浔生,“可是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凤浔生看着颜卿霜,不敢随意答应。
“以后不要替我挡箭,好吗?”颜卿霜看着凤浔生,特别认真地说道,“你若是因我出事,我无法接受。”
凤浔生低头看向她,柔声道,“不好。”
“若是我连你都保护不好,我也无法接受。”
“霜儿,你若出事,我活不了,明白吗?”
凤浔生说着,不想听她出声抗议,直接堵了她的话。
颜卿霜早就告诫自己不许随便掉眼泪的,可是这一刻,眼泪还是溢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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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九年,六月初十,景德帝于大殿之上废黜太子,幽太子于东宫之中,随着废太子,还有一批官员被罢黜,朝堂之上,一时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