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难治的疟疾(2 / 2)
张邦安微笑着点点头,道:“咱们有十多年没见了,若不是靠路人指点,我还不敢上前相认呢!”
张邦安的祖父与张邦昌的祖父是亲兄弟,他俩是远房的堂兄弟。张邦昌二十岁中进士后,一直在外为官,历任大司成、知州、礼部侍郎,官途亨通,身居清要,有十三年没回家乡了,对家里远一点的亲戚确实生分了些。
亲不亲,家乡人,何况是亲戚。张邦昌赶紧下马,亲热地拉着张邦安的手,走进了路旁的一家酒店。
御街旁的酒店自然是不错的,挑了个幽静的阁子,上几样精致小菜,一壶上好的玉冰烧,两人兴致勃勃地回忆起童年的趣事。
张邦昌不时打听起家乡的亲朋和儿时的伙伴近况,感慨时光荏苒,造化弄人,唏嘘不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邦昌问起张邦安额头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张邦安便将与兰家的恩怨来历一一道来。
当然他不会透露当初让兰锦心赔偿的陶罐是假的,也不会坦白自己曾经上兰府要挟威胁过人家,总之,让人听起来,就是兰家因为赔偿陶罐的事与他结下梁子,伺机打人报复。
“经过核勘,我发现兰家赔付给我的金铤有问题,来自于被江洋大盗杀害的束城县县令单圭,我这次来找堂弟,就是想求你指点,帮忙将兰家人绳之以法。”
张邦安乘机道出来找张邦昌的目的,他说完这番话,眼睛热切地盯着张邦昌,期待能有个满意的答复。
张邦昌也是久涉官场的人,岂能那么容易被说服,他端着酒杯,沉吟不语,他脑子高速运转,分析着得失利弊。
“张邦安的话细琢磨起来,个别地方有失情理,一则,从没听说他家有祖传陶罐,即便有,怎么会拿个竹筐装着,在闹市中穿行?
二则,东京城那么大,他怎么就单单跑到兰家院墙外,从而中计挨揍?看来,他与兰家的恩怨个中必有隐情。
近日,蔡京相公跟我透露,打算推荐我为尚书右丞,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能节外生枝。
再说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一不能加官进爵,二不能招财进宝,即便事后送些银子答谢我,那也不过是些蝇头小利,我与他不过是远房堂兄弟,这事不管也罢。”
想通个中关节,他面露难色,向张邦安解释道:“堂兄啊,是这样,你是经商的人,不太明白官场里的规矩,大家各有职守,不能越矩。
你堂弟现任礼部侍郎,这礼部是干啥的?主管全国学校事务、科举考试及和外藩往来的闲事,此外掌祠祀﹑天文﹑漏刻﹑国忌﹑庙讳﹑卜祝﹑医药、僧尼簿籍等杂七杂八的事。
总而言之,你也听得出,除了科举考试,其它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事。这告状的事在刑部、大理寺,堂弟我有心无力、爱莫能助啊!
对了!族里的子侄若有想走科举一途的,尽可来找我,我可以指点指点学问和考试的门道。”
张邦安一听,原本明亮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了,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得出张邦昌在打官腔。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张邦昌说完场面话,作别离去的,他顶着烈日,迈着如同灌铅的双腿,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客栈,一头扑倒在床上,如同一具石刻的雕像,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