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2 / 2)
看着轩辕安渝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夜色中,魏大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起身时也闭着眼嘘了口气,只是他刚一睁开眼,就看见孙凯南正笑着看着他。
魏大人赶忙赔笑低下头,“孙大人。”
孙凯南的眉眼尽笑,道:“魏大人,让她死是太后的意思,护她周全是王爷的意思,孰轻孰重,应该不用本官赘述吧。”
孙凯南的手掌轻轻放在魏大人肩头,魏大人出了一头冷汗,此刻只能点头如捣蒜,“下官明白,只是……”
“魏大人有条件尽管直说。”
这话明明是笑着说的,魏大人听着,两个腿肚子却忍不住抖了抖,他强忍着身上的寒意,抬头看着孙凯南的笑脸,道:“只是若王爷真的怪罪下来,希望孙大人和令妹能够帮帮下官,下官上有老下有小,所以……”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你不光会毫发无伤,还会离开新城,去更好的地方。”
“多谢孙大人。”
“魏大人,你还有一个晚上可以准备,太后要的是,身败名裂,死无全尸。”
“下官遵命。”
魏大人拱手,月光之下,孙凯南眉宇间的笑容更浓了。
……
次日清晨,公鸡鸣叫。
跟着轩辕安渝久了,沈沐晴的生物钟也越发规律,天刚蒙蒙亮就睁开了眼睛。
头稍稍有些疼,她用凉水洗了脸,正好奇轩辕安渝今日为什么没有准时来给她画“土匪妆”,就瞧见桌上摆了一封信。
她一怔,见信封上的字俊秀潇洒,是轩辕安渝的字迹。
信封上写:“沈晴亲启”。
沈沐晴狐疑,打开信封,信纸上只写了两行小字:
本王有事归京,五日必回,汝在新城休养,杜宇会陪伴左右。
沈沐晴瞧着,又将信封里另外的一张纸倒出来展开,她只看了一眼,便已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信纸里装的一副画,一副沈沐晴的画像,更准确的说,是教她如何画眉点唇画出“土匪妆”。
轩辕安渝将沈沐晴的“土匪妆”勾勒在画上,每个细节都圈好圈,在画卷的旁边做了批注,只要照着画上的方式施粉涂眉,就能每日都画出一模一样的“土匪妆”,如今轩辕安渝有事离开,便把这幅画交给沈沐晴,让她自己化妆。
沈沐晴坐在铜镜面前,按照画上的步骤一步步为自己上妆,她看着画,总是会不自觉地笑出来。
轩辕安渝堂堂一个王爷,也不知每日都在鼓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描眉,施粉,沈沐晴看着自己的脸在铜镜中一点点变化,竟有点想念轩辕安渝在的时候,她的眼眸动了动,轩辕安渝的信写的简洁,也不知为何孙凯南来了他便突然归京。
莫不是轩辕梓谦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陆维琛?
她正想着,屋门却突然被人撞开了。
沈沐晴的发髻刚梳了一半,诧异地转过头看着突然闯入的人,惊异道:“魏大人,你这是?”
魏大人站在门前,面色严肃的看着沈沐晴,冷道:“抓起来!”
话音落,魏大人的身后走出几个侍卫,直接上前将沈沐晴押住了。
沈沐晴狐疑,先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抬起头,又看见魏大人的脸,问道:“魏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大人背着手,冷哼道:“罪人沈晴,私通周国,引敌入城,造成花灯节血案,现已被多名俘虏证实,今日押入牢中,受刑画押,明日午时审理,若罪名成立,即刻斩首!”
“什么?”
沈沐晴的眼睛眨了眨,还在消化魏大人刚才说的这一串话。
侍卫却根本不给她消化的机会,直接押着她向外走去。
沈沐晴摇了摇自己的胳膊,道:“等一下,让我拿件斗篷!”
侍卫一怔,大抵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魏大人也愣了一下,眼睁睁瞧着沈沐晴抖着胳膊艰难从座椅上把斗篷拿了起来。
魏大人的脸色有些难看,道:“押下去!”
侍卫押着沈沐晴向着牢房而去,沈沐晴一路都老实得很,只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牢房和驿站离得很近,因战俘激增,新城的牢房又小,此刻有些爆满。
因沈沐晴的情况特殊,侍卫将她押进了一边的临时牢房里,她刚进去,就看见两个牢吏正在里面摆弄着各种刑具。
胖些的牢吏见她来了,脸色阴沉地抬起头,冷道:“你碰上我兄弟俩算你倒霉,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兄弟二人都有数不尽地方法让你痛不欲生地画押认罪!”
瘦牢吏在一边点头:“对!让你认罪!”
沈沐晴的手还被铁铐子拷着,看了两个牢吏半晌,问道:“两位大哥,请问我在哪认罪画押啊?”
这一问,把两个牢吏给问懵了。
他们怔怔看着沈沐晴,像看着一个新奇的物种。
沈沐晴见景,默默摇了摇头,自己在牢房中来回走动,找了起来。
瘦牢吏拽了拽胖牢吏的衣角,小声道:“大哥,这好像不太对啊……犯人们不是应该宁死不屈吗?她这是?”
胖牢吏眨眨眼,猛地皱紧眉头,道:“哼,小小计策,骗的过你,骗不过我,她一定是想趁着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对我们不利,不信你看!”
话音落,胖牢吏猛地转过头,只见沈沐晴已站在他俩的身后。
瘦牢吏果断向前挡在胖牢吏的前面,拿着刀指着沈沐晴道:“哼,你的雕虫小技,早就被我大哥识破了,乖乖受刑画押,省的受皮肉之苦!”
沈沐晴的眼中盛着狐疑,手掌抬起,手中的纸映入瘦牢吏眼中。
胖瘦牢吏愣着,听沈沐晴开口道:“是不是这张纸,我刚才已经画好押了,你们去交差吧。”
瘦牢吏良久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胖牢吏将沈沐晴手中的诉状抢过来,道:“好。”
说罢,胖牢吏拽着瘦牢吏出了牢门,顺便把牢门锁住了。
瘦牢吏的目光还锁在胖牢吏手里的诉状上,半晌才道:“大哥,签字画押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