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1 / 2)
解答城建立在地下的,层层堆叠,像是在一个房屋里演绎了一个完整的城市。彼此联通的管道伸向了无人知晓的地方。
楼层的坍塌,扬起烟尘。白色空间的光亮从顶上射入底下,犹如从天而降的光柱。
不知何处狂乱飞舞的火影,十几面被摧毁的隔墙,还有逐渐漫过废墟的大水。
一切都在昭示着某种可怕的事情的发生,
那些个沉眠的、或者只剩下一小块的齿轮人都有动静。顾川看到一个只剩下脑袋、肩膀和一只手的齿轮人靠那唯一的手努力爬出倒塌的废墟,看到了那从天而落的柱子,它的眼睛闪了闪:
“均平导师……”
顾川也看向那根柱子。
它的材质乍看上去是某种大理石,但细细观察,却会发现,更接近于某种玻璃,上面的闪烁的光点,好像要形成某些图案,始终形成不了,就像是损坏的手机屏幕一样,其中渗透出流质的晶液,很快浸润了被外层包围的内侧,仿佛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海色的裂隙。
但这片渗透液的四周,可以看到零星的显露的文字,写着原人。因为这是柱体,前后通联,是圆形的,因此无法确定这几个字是在开头还是末尾。
“它是导师中的一位?”
顾川问那半身齿轮人。
说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胸有点发闷。发闷的同时,他的腹部又在发热。
“是的……”半身人好像从噩梦中惊醒了,结结巴巴地说道,“那是宣判了我具有幻觉的精神病症的导师、均平导师。它负责调和寻求答案城内出现的各种人与人、认知与认知之间的冲突。”
初云面色不变,弹指打飞若干飞来的碎石,往前走去。只是没走几步,体内的诸器官都感受到了一种非比寻常的古怪的压力。
顶上没有齿轮人下来,被称为空腔震动模片的东西被掩盖在废墟之中,初云见不到,但也理解到有她不明晰的具有破坏力的情况存在: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这片区域的状态不太对,可能有某种特别的力量正在施加影响。”
她转过头来,对顾川说。
“是的……”
顾川也察觉到了这种无形的冲击的存在,他没有时间在这里做某种解密的游戏,他有更简单的选择——离开这里。
偌大的广场内,十几道隔墙大多崩塌。借火光一望,就能见到第十二问题的厢室被石头遮住了,临近的通往第十问题区域的秘密厢室则被巨大的金属横杠插入、彻底粉碎了。距离他们最近的是刻有第十四问题纹章的门房。
两人准备跑路了。
还躺在地上往外爬的半身人齿轮转得更快了。
它声嘶力竭地吼道:
“等一下!带带我!”
这齿轮人的精神病症是极度的胆小与惧怕死亡。它就是因此,不想外出,也不想跟随其余精神病齿轮人一起活动,而选择退缩的。
它没想到破坏力会波及到这里。
顾川回头看了它一眼,看到它正在往两人的方向爬。他叹了口气,顶着胸口极度的发闷,踩着尖锐的金属与石头的碎块,跑回来,抓住这齿轮人的手,把它背到身上,然后转折回去。
初云静默地在等他。她觉得这是多此一举的行为。
顾川一边跑,一边问半身人:
“第十四问题是什么问题?”
“我知道,我知道……”这半身人恐惧到了极点,它说,“第十四问题是想象问题。”
“想象问题?”
“这个问题的描述是……是……”它的精神障碍使得它无法自如地处理自己思维内的信息,换而言之,它处于一种类似于寻常人的极度紧张的状态中,“我们的想象,与现实的边界在哪里?就是,就是……”
半身人努力地回想:
“哪些想象出来的事情是做得到的,哪些想象出来的事情是可能做得到的,哪些想象出来的事情则是不可能的?为什么我们会做出现实中做不出来的想象?”
“我们……是指齿轮人吗?”
两个人背着一个齿轮人来到第十四问题的厢室前,初云一脚踹开门,两人一同坐进来,胸闷的症状得到缓解。。而厢室即刻开始上升。
刚刚上升,顾川又想到一茬:
“不对,不能坐厢室,厢室如果发生意外,我们会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也进不来。”
这与火灾逃生时不能做电梯是一个道理。
话音未落之际,门外的广场发生了可怕的空气震动,正在上升的厢室同步震动。小桌子上的玻璃书跌倒在地。
而顾川差点一个滑脚,脑袋要撞到桌板上。
跌在地板上的半身人伸手,扶住了顾川的脑袋。
然后,厢室在再度的猛烈地晃动后,终止了。原本就黯然的灯更是闪都不闪地熄灭了。
在密闭的深沉的黑暗里,少年人的面色难看到极点。
半身人说:
“这是遇到灾难的紧急停止……维修人员之后会过来。”
初云微蹙眉,说:
“我想维修的齿轮人是不会过来了吧。”
顾川冷声道:
“现在,你们整个解答城恐怕都乱成了一团!我们都遭了殃!等待救援倒也不是不能作为一种选择……如果这次动乱能在几个标准时内解决的话……”
半身人垂下了头,只手抱着自己,缩成了一团:
“这……不可能……京垓博士虽然……准备得很充分,召集了很多人,但导师们应该会叫同胞们一起行动。他们的冲突应该会要……不短的时间。”
这不是半身人的预测,而是他先前得知的精神病齿轮人们共同的想法。
顾川和初云再不犹豫,在这片狭窄的空间内搜索。
他们没有收获,没有类似紧急维修门的开口。
半身人又道:
“可以……开主门。门后是可以行动的……有危险。”
初云想了想,握紧自己白皙的手。手上的经脉清晰可见,然后这少女的纤细的手往门上撞去。
金属的门立现拳头轮廓的凹陷。
她打了第二下,这扇门与厢室的连接铰链被蛮力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