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夏日长7(1 / 2)
清嘉想了想道:“这第一,我怎么会觉得她异常,那肯定是因为她忽然教唆我呀,她教唆我到后面废园里去给我母亲烧纸,之前她一向针对我对我那个态度,我就不说了,她忽然殷殷勤勤地帮我,那我肯定觉得她有问题,觉得她有问题,自然要提防她。第二嘛,她受谁指使?这个人肯定是跟你有仇的人,我在这府里面还不如一棵草呢。你们的陪房女侍们一个个都比我高过一个头去,要想害我,哪用费这么大周折呀,再说她们就算跟我有仇,也不过是口舌之争而已,不值得为我冒这么大险费这么多银子布这样一个局,所以关于她是受谁指使需要你想一想你,跟什么人接触最深,什么人最有能力有动机来指使她,害你,至于她去了哪儿……我觉得她去的地方咱们去不了,这大白天的,咱们能不能谈点儿阳间的事情。”
清嘉把周夫人说的每一句话都给堵了回去。菱歌忍不住冲她们家姑娘竖了个大拇指,菱歌心想要是有这说话的能力,以前在府里还会被扶荔那蹄子给欺负?
谁知道菱歌儿竖大拇指的举动正好被坐在对面的周夫人也看到了,周夫人见了面色就有些不好看,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儿。口气淡淡地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害你这个人能害你一次自然也能害你,第二次要是发现你从不追究,那以后你可就成了别人用来害人的棋子了,到时候是什么下场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尾巴露出来了,”清嘉本来很想说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不过她心想周夫人肯定特别讨厌听见狐狸精或者是狐媚子之类的词,于是生生的把“狐狸”二字咽了回去,“你不用威胁我,更不用恐吓我。我要是真那么胆儿小,杀人那天我就跳湖自杀了,还会安安生生地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吗?我刚才说了,大白天的咱们谈一点阳间的事情,好不好?你别阴阳怪气儿的总是挤兑我。我知道你怀着个身子遇上了这些糟心的事情,又担心又害怕,可是那是你的事儿,你能不能别总来拉扯我?”
周夫人听了终于松口,十分无奈地道:“我其实只是想问一问你知不知道翠芬的下落。”
清嘉听了这话道:“这就对了嘛,有话直说,我最喜欢直来直往了,那我告诉你。不知道。”
周夫人被气到了,拿起脚来就走了,清嘉在她后面道:“好走不送,天气太热,记得叫你身边的丫头给你打伞,别动了胎气。”
菱歌听了清嘉的话,觉得有些担心,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会不会有点儿过了呀?”
清嘉摇了摇头道:“皮里阳秋肚里黄。这一号人物把她打走才是正理,我才不能跟她扯上太多了干系。要是我跟她走的近了,哪天她孩子掉了,还不得赖在我的头上。”
菱歌想了想道:“说起来,这一位倒是跟那位世子妃走的挺近的。”
由于世子妃在府里不太爱说话,所以清嘉接触的不多,清嘉对她并不了解。听了菱歌的话,清嘉道:“两种可能,第一种世子妃儿是那种很好拿捏的人,被周夫人哄得团团转,天天跟她黏在一起。这第二种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丘之貉。不管是哪一种,我都得躲的她们两个远一点,这府里的人呀,个个都想把我当枪使。好像我是羊入虎口。她们不急着把我吃掉药给我抹上毒药,先把对方药死。你说这是图什么呀?她们用我把对方药死了,自己也没有饭吃,最后还不是饿死。以前咱们家还是人少,没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难怪从前的时候和靖总是说她母亲最怕人多觉得府里搅合不过那些人来,以前的时候我还不理解,现在终于明白了。你看看她们这府里人一多一天天的净干些什么事情。”
菱歌听了这话,道:“沈夫人是一个很通达的人。”
清嘉把周夫人给气走了,周夫人回到房里面来回踱步,觉得心跳极快,额头冒汗。
以她对清嘉的了解,本以为清嘉不过是一个愣头愣脑的闺中小姐,谁知道清嘉打太极的功夫却是一流。滑不溜手,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周夫人非常清楚现在的处境,如果自己惹急了清嘉,再多树一个敌人十分无益。既然清嘉这样一副不配合的嘴脸,那这件事情还是得自己来查。其实她今天也曾经动过把这件事情告诉康王让康王替自己做主的主意,可是清嘉的话提醒了她,如果这件事情让康王知道,康王必定震怒,然后叫人大张旗鼓的去替自己讨回公道,这样的局面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因为如果康王大张旗鼓地去为自己出头,必然会招致更多的嫉妒,使自己真正沦为府里的众矢之的,让自己本来就不妙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她有一个幼小的孩儿,腹中还怀着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儿,她不能拿自己的前程去冒险。
想到这里周夫人开始思索,究竟是谁可能会接触和指使翠芬。既然指使翠芬,就必然需要和翠芬见面,听清嘉的口气,平日里翠芬仗着自己是康王妃放在清嘉身边的,对清嘉十分不恭敬,那必然也不会对清嘉交代自己平日里的行踪。清嘉也不知道翠芬平时会和哪些人接触。想到这里,周夫人连忙叫来身边的心腹细细的嘱咐了一番,心腹连连点头道:“这是府里面的事情,好查,夫人不要着急。”
虽然心腹拍着胸脯对自己说府里面的事情,好查,但是查来查去,竟然没有发现翠芬平日里爱跟哪些人接触。周夫人意识到指使翠芬的人一早就在防备自己查到翠芬头上,因为翠芬是从外面买来的,在府里也没有其她的亲眷,所以这条思路一度陷入停滞。不过说来也巧,这日周夫人,觉得自己胎动不安,又不想去那天杀过人的西花园那边散步,于是往世子妃房里面去,想跟世子妃说说话解闷儿。
世子妃夫妇自己住着府邸当东路的一处房子,因为世子妃与康王妃不太和睦,所以除了日常的礼节之外,二人并不太走动。周夫人顺着长长的甬道来到王府东路,两边种着高高的槐树,遮蔽了许多阳光。世子妃这处院子在背阴处,所以墙根儿长满了绿苔,看上去有些阴森。午后,小丫头们都在花荫下瞌睡。夏日里难得有点凉风,从树荫间拂过,午休起来最是舒爽。
周夫人进了世子妃住的小院子。世子妃出身诗书礼义之家,品味不俗,正堂前面的水池里种了一池莲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这时节正是白莲盛开的时节,曲折的木栈道从水池中央而过。周氏怕滑倒,没有从中间走,从两边的抄手游廊进了正堂。正堂四面的格子窗都被拆掉了,挂上了,轻薄的鲛绡。
掀开鲛绡,当地放着一只青瓷瓶,里面供养着一束莲花,却是淡红色的,有点像那天在废园的水池里看到的品种。
周夫人一看到这株淡红色的莲花,由红色联想到了血迹,不免又想起了那日间惊魂的一幕,不由打了个寒颤。想来,世子妃不在正堂当中。
这一日,康王的世子也外出赴宴了,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周夫人走过正堂,见一个人都没有,她绕过一扇屏风刚想从后门出去,谁知道忽然听到正堂后面的院子里有人正在聊天。
周夫人小心翼翼地伸出头向后面看了看,只见中庭的院子种了两株芭蕉树。芭蕉树下面站着两个身穿紫衣的小丫鬟,都带着时新的花朵在鬓边,长长的裙带曳地,手里面捧着冰镇的扶荔。
周夫人想了想,刚要往后面走,谁知道有一个忽然对另一个说:“说来也奇怪,这两天周夫人倒是不太往咱们这边来了。世子妃总是说闷得慌呢。”
另一个道:“她就要生了,想是不太好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