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词曲1(2 / 2)
宜春郡主这话一出口,忽然就意识到不对。抬头看见世子妃,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宜春郡主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原来从那日回来,吕姑娘忽然葵水不至,康王妃气得发昏,康王世子赌咒发誓孩子肯定不是自己的,康王妃于是只想把吕姑娘赶紧嫁出去完事儿。
宜春郡主知道了十分奇怪,吕姑娘要下嫁,对方喜当爹,不知道会不会眼下这口气,康王妃却道:“你懂什么,对方是高攀,他不敢乱说话。”
宜春郡主见自己说漏了嘴,定了定神,气道:“要说我兄长与吕姑娘不清不楚,他们两个都有不是,你不愿意吕姑娘嫁过来,拆散他们两个,那你也应该从你夫主身上想办法,害别人的名节算什么本事?吕姑娘纵然有千般万般不是,你也不应该用这么阴损的办法对付她。你果真看不起她,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谁不向着你,谁不说一句是你占理呢?你用这么阴损的法子岂不是自甘下流!”
世子妃听了这话,终于有些恼了,脸色一变道:“原来郡主和吕姑娘这样好,我倒没看出来。今儿竟然是你替她来说话。”
宜春郡主气得说不利索话,断断续续地道:“你出这样的损招也不怕反噬,不怕报应,不怕将来有一天有人也这样对你吗?”
世子妃道:“没办法,谁叫她太蠢。”
宜春郡主道:“天底下的人,数你最聪明。我以后倒要看看,你是个聪明人,能不能被别人算计了去?”说完气哼哼的转身就走。
世子妃从她背后问了一句:“你到哪儿去呀?”
宜春郡主没有回头站住脚道:“我把你害吕姑娘的事,告诉吕姑娘去。”
世子妃笑起来,“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害的她?”
宜春郡主听了这话,连忙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道:“你刚才不都承认了吗?”
世子妃笑了笑,“我哪儿承认了?怎么承认的?你可别觉得自己是大菩萨,慨他人之慷,换做是你,你做的比我决绝呢。”
宜春郡主没有理会世子妃,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想自己平素和吕姑娘不和,如果由自己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吕姑娘,只怕吕姑娘觉得自己是在挑拨离间,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被世子妃倒打一耙。可是她又不甘心把这话放在心里,想来想去,也没想出好的办法,于是先回自己的住出去了。
俗话说得好,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这一边宜春郡主没有去说什么,那一边周夫人却使了一个人说话给吕姑娘听,只说这件事情乃是清嘉做的。
吕姑娘心虚,只当是之前自己做下的那些事儿被清嘉听到了风声,清嘉报复她,于是心下大恨,又气又急,生起病来,没二日就小月了。
吕姑娘自此之后不停的在康王妃的耳边说诸事都是清嘉害她,一开始康王妃左耳进右耳出,后来可耐不住吕姑娘日日说,天天说,康王妃也相信了几分。
因为亲事议定,那边急着要娶,所以许多事情备办得都很匆忙。
康王妃娘家要派人把女儿接回去待嫁,偏偏康王答应这一门亲事就是图对方的聘礼,于是对康王妃说:“你侄女从咱们家出去,更有光辉不是?不用叫她家去了你就认她做干女儿,到时候从咱们家抬走好了。”
康王妃答应了,体己给吕姑娘打了半副嫁妆,康王妃娘家的陪送也送了过来。有一天晚上上房,忽然一阵乱嚷,原来下女没留心,吕姑娘把脚带挂在房梁上,险些上吊死了。康王妃又气又急,大骂了吕姑娘一场。吕姑娘原本不是烈性子的人,也只好委委屈屈的把日子这么过下去。
吕姑娘成亲那天,府里面披红挂彩吹吹打打办得也十分热闹,众女眷都来吕姑娘房里看她梳妆打发她出门,请成国公夫人当全福人送亲。清嘉不愿意见旧日的姊妹们,所以躲着不来。府里面都把清嘉当成是透明的人一样,于是也没人去叫她。那边吹吹打打热闹非凡,西花园里却清冷的要命,大厨房到处都在准备宴客的酒席,清嘉这里连中午吃的汤水都要不来。
菱歌有些不放心,对清嘉道:“姑娘不到前面去看看吗?听说今天陈姑娘、左姑娘、孙姑娘都来了,之前世子妃不是说东宫的亲事说来说去,到底还是落在了陈姑娘的头上吗?”
清嘉道:“我去见了她们,又该说些什么呢?她们又要替我感怀身世,我不要听那个,一听心里就难受,没得给自己找不痛快。”也不换衣服,只是不肯到前面去。
菱歌见劝不动她也就罢了。
吕姑娘换了五彩织金五谷丰登马面裙,大红织金竖领斜襟袍子,戴满池娇金璎珞、金灯笼耳坠,头上是金丝发髻、碧玺围髻,插满了全副头面首饰。脸上的妆容哭花了,又画了一遍,又哭花了,又弄了一遍,弄得众人都有些不耐烦。世子妃笑盈盈的上前道:“妹妹不用哭了,也不是以后回不来了,妹妹此去去的是江南温软水乡,只怕去了还不想再回来了呢。”
说完屋里面传来一片尴尬的笑声。
吕姑娘的生母已死,继母只会对康王妃媚笑,对吕姑娘淡淡的,康王妃抚养了吕姑娘一场,对她还有几分感情,两人抱头哭了,吕姑娘在她姑妈的耳边道:“姑妈,还不都是清嘉那贱人害的。我想自从她来到咱们家,咱们家就没有消停过,多半是她命格有问题克的,让咱们家全家不得安宁。我知道,姑妈最是心慈不过,不好管她,不如打发她出去住,每个月给她几两银子就是了。如今她克了我也就罢了,等她走了就克不着姑妈了。”
康王妃哭着道:“我的儿,我知道你是最和我贴心不过的。你的话,姑妈都记在心里。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咱们哭都不哭了好不好?”说完都擦了泪。
成国公夫人进来催促,众人起身送了吕姑娘出门。那棉纱商贾急着要南去,娶过门几日便出帝京由水路南下了。吕姑娘从小生在京城,此刻意识到自己在京城呆的日子已经时日无多,将来要面对的全是未可知的人事,又恨又怕,委委屈屈地上了轿子,四下的喜乐一浪胜过一浪更响了。吕姑娘听见了欢快的音乐,有一种这一家人终于把自己嫁了出去,所以敲锣打鼓的庆贺的感觉,忽然悲从中来大哭了起来。
康王府里又摆宴,款待来客。世子妃在中间极力张罗倍出风头,宜春郡主看着她嫂子,只觉得害怕。那些话她对吕姑娘讲,吕姑娘果然不相信是世子妃在后面做弄自己,觉得是自己在挑拨离间,甚至道:“我若给世子当小,世子妃贤德大度,又有姑妈给我撑腰,我岂会不愿意?如今我沦落至此,你还要来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