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词曲8（2 / 2）

沈江东道：“如果再年轻二三十岁，那么臣现下必定会与陛下高谈阔论，只可惜，臣老了。”

今上道：“岂不闻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沈江东道：“臣不是壮士，所以想要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却也没有那份义气了。”

他说话说的十分的凄凉，年轻时候的意气消融不见。今上道：“我知道你总是思退，却没想到这般颓废。”

沈江东微微一笑，“那您是否后悔了？后悔将臣放在江苏富庶之地，这毕竟是国朝赋税重地。”

今上摇了摇头，道：“还算了解你。你有时候不思进取，但谨慎也是你的长处。高谈阔论的人有很多，能真正做点事情的人却很少，沅西，不要这么颓然。”

沈江东道:“江南的确是个好地方。”他说完了这一句话，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想要收口却已经来不及了，他转头看向今上，果然看见今上的脸色十分难看。沈江东连忙道：“臣失言了。”

今上忽然笑道：“没有啊，你怎么就失言了呢？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江南是个好地方，也难怪梁汾他们舍不得江左。”说完今上道：“如果将来有机会见到梁汾，我希望你能对他讲一讲当年的事，我想当年的很多事他都没有想通，这些事都变成了他的心结，这么多年他过得肯定也不好。”

沈江东小心翼翼地道：“当年是他……陛下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他一定会明白陛下的苦心。”

今上只是摇头的：“这些空话，假话就不必再说了吧？”

这个时候沈江东刚要说话，今上又道：“不要再说你惶恐了。你总这么说，我更惶恐，不知任用的都是些什么人。”

沈江东问：“我能不能多问一句？”

今上看他终于摆脱了谨小慎微的模样，微微一笑的：“当然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在想你，有什么疑惑为什么不来问问呢？”

沈江东道：“其实有些问题臣本来是打算一辈子都放在心里，可是如今年迈，又即将离开陛下，所以心中还确实存有一些疑惑想要解开，也算是了却当年的一桩心事。如果将来梁汾问起，我也可以如实告诉他。”

今上道：“你问就是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也没什么好动怒的。都看开了。”

沈江东心想，真的看开了吗？他谨慎地问道：“陈想知道当年梁汾为什么要冲入殡宫？认识他那么多年，他表面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是其实心里非常有成算，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那么失态，更不会那么冒险，做出持剑逼问陛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今上听了微微一笑，口气十分的轻松，仿佛在讲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他看了一眼一脸凝重的沈江东，无所谓道：“其实原因很简单，他觉得当年是我逼死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