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天格卷 】第十二式:人定 3 不速客(1 / 2)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高山之巅,梁山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群山脚下,剑门街熙熙攘攘,喧喧闹闹。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再过三天便是中秋佳节。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佳节,正是万家团圆的日子,出门在外的游子,无论你身在何方,当此佳期良辰,家的召唤总能盖过一切烦忧。但有闲暇,回家团圆,便是这个档口,每个人心中的主旋律。
团圆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可剑门街上却络绎不绝地来了许多不速之客。这些不速之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服『色』各异,参差不齐,竟是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剑门街上像『潮』水般突然涌入了这么多不速之客,开茶肆的,开饭馆的,开酒馆的,开客栈的,一个个尽管忙得昏天黑地,嗓子几乎就要冒烟,腿脚几乎就要断掉,心里头却乐得开了花。
白花花的银元就要进账,掌柜的们心里头乐开了花,赵庄管家赵大伢却哭丧着脸,如丧考妣。原来,这些不速之客忽然齐聚剑门,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而是来给剑门赵庄的庄主贺寿的。
在剑门地界上,有一个不成文的风俗习惯,倘若父母健在,儿孙辈的生日便不得大『操』大办。赵胜英虽然不再管事,但他依然健在,依照当地风俗习惯,赵志文便不能大张旗鼓地办寿宴。
四十年前,月圆之夜,赵志文呱呱坠地,从而开启了他富有传奇的一生。时过境迁,岁月倥偬,三天之后,便是中秋,便是赵志文四十岁的生日。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照理说,身为剑门赵庄的庄主,四十岁的生日,实在可以好生庆祝一番,热闹热闹。然而,对于赵庄这样一个把规矩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名门世家,既然当地有父母在不庆生的传统,赵志文无论如何都不肯吃这个螃蟹,破这个戒条,食言而肥,受千夫所指。因此,赵志文尽管富有剑门,十岁的生日,二十岁的生日,三十岁的生日,都只跟家人小范围的进行了团聚,吃了一海碗长寿面了事。四十岁生日,对于一个男人,尤其是对于一个成功的男人而言,尽管很有意义,但前面三次很有意义的生日都不曾『操』办,四十岁生日就更没有办的必要了。守规矩,就要守到底,要不然,岂不就是天亮时分一泡『尿』,前功尽弃,贻笑大方?
男人四十一枝花。赵志文功成名就,邀约三朋四友,沐月而饮,自是人生一大快事。但规矩就是规矩,头可断,血可流,规矩却决计不能突破。规矩不变,赵志文的初心便不能变。
办个热热闹闹的喜事,一个是需要面子,一个是需要银子。这两者,剑门赵庄都不缺,可赵志文没有大『操』大办的意思,剑门赵庄纵然面子比天大,银子比海多,这喜事终归是办不成的。
赵志文没有计划大『操』大办自己的生日,赵庄便像往常一样,循规蹈矩,波澜不惊。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悠忽之间,赵志文即将年满四十岁的消息忽然雨后春笋般从各处冒将出来,相识的不相识的便马不停蹄地从四面八方像『潮』水般涌入了剑门,嚷嚷着要讨一杯喜酒。
客人已经涌上门来了,而且都带着一片好心,面对此情此景,剑门赵庄纵然有十万个理由不给赵志文办寿宴,也是无法推辞的了。恰似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赵匡胤纵然有一肚子苦水,也只好顺其自然,欣然受之。所谓的『逼』上梁山,个中含义怕就是这般光景吧。
赵大伢得知这些不速之客都是来给赵志文祝寿的朋友,嘴里好似吞了一只苍蝇,十分地别扭,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客人还在不断的赶来,似乎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管家走在剑门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愁得茶不思饭不想,眉宇紧锁,无计可施。
人都是好面子的,有这么多江湖豪客不请自来,自发地要给赵志文庆生,照理说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面对这么多匆忙而来的不速之客,赵庄上上下下都犯起了愁。这时分,就算顺水推舟给赵志文办个寿宴,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么说,倒不是赵庄缺米短肉,缺烟少酒,纵然早上定夺,中午要大摆筵席,赵庄也是能够办得风生水起的。筹备寿宴对于赵庄而言可谓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但既然是寿宴,总不能不让客人们见见寿星公吧?然而,十分不赶巧的是赵志文此时此刻偏生不在赵庄,不知所踪,『露』不了面。
三天之后才是中秋,客人越聚越多,管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事越来越沉重。事关重大,管家饶是久经世故,也不敢擅专,火急火燎地跑到凌云阁,想从老庄主那里讨个主意,可老庄主归隐之后,行事十分怪异,让人『摸』不着海底,竟让赵大伢吃了个闭门羹,甭说讨个令箭,便是一片鸡『毛』也没求得,无功而返。
从凌云阁出来,管家像只无头的苍蝇,失魂落魄,胡『乱』在庄子里走着,愁肠百结。赵庄有规矩,女人不管事。可当此时节,管家黔驴技穷,思来想去,有且只有腆着脸皮向三位夫人讨主意了。计议已定,管家更不迟疑,径自向着钱文樱居住的院子快步而来。
俄顷,管家跌跌撞撞地跨进院门,一眼便瞧见了钱文樱。适时,钱文樱正拉着孙羽嫣和苏三娘陪回娘家省亲的钱文琪打着麻将,你来我往,谈笑风生。当年,因为赵志文雄心所系,钱文樱和钱文琪姊妹俩的关系一度处得很是微妙,大有水火不容之势,但时过境迁,两人终于各自找到了好归宿,相濡以沫,相夫教子,做姑娘时的那些隔阂早已风消云散,心心相印,亲如一体。
钱文琪是钱文樱的妹妹,也就是孙羽嫣和苏三娘的妹妹,因此,这场麻将看似打得鼓角争鸣,其实却温柔如水,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钱文琪高兴。钱文琪是多么灵透的人儿,岂会看不出来,但这既然是三位姐姐的一份心意,又怎能点破,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悉数照单全收,日后有机会,再还这一份情罢了。
钱文琪是自己的嫡亲妹妹,麻将桌儿又支在自己的院子里,钱文樱便是当之无愧的主人,她虽然也在牌局里凑数,但却时时刻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打着麻将牌,一边张罗着服务。
钱文樱迎门而坐,管家刚刚『露』头,她便已瞧见,一边打出一张幺鸡,一边笑道:“管家来了,有啥子事?”
赵大伢小跑几步,来到亭子边上,停住脚步,垂手侍立,回答说:“回夫人的话,眼目下端的有个十分棘手的事情,我裁夺不定,特地来请夫人们的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