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大结局(1 / 2)
过去的种种像爆发的山洪疯狂的涌进了顾一晨的脑中,特别是看到不知不觉红了眼眶的齐伍之后,她越发不忍心说那些再让他难受的话。
林相尹做了太多的错事,她愧对了齐伍的教养,也辜负了他的恩情,以至于后来的惨死,都是报应。
顾一晨越来越相信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齐伍把烤鸭一片一片的卷好,再一个个的摆放在她的盘子里,温柔的说着:“快点吃吧,不然都凉了。”
“你不应该对我这么好的。”顾一晨低不可闻的说着,她就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好像是连自己都听不到。
齐伍莞尔,“只有你配。”
只有你配!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大概已经把他所有隐藏的秘密的公之于众。
那个时候,在得知她死亡的时候,齐伍疯了一样开着车绕着山路跑了一圈又一圈,他企图在这个荒山野岭把她的魂找回去,最后,精疲力竭之后,他站在四下无人的山顶处,吹了一整晚的冷风。
他的丫头还等着自己把她接回家,他要去把她接回来。
顾一晨吃饱了肚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水漱了漱口。
“这是从国外运回来的葡萄,我知道你喜欢吃,尝尝看。”齐伍亲自洗干净了一盘水果,放在了她面前。
顾一晨忍不住的打了一个饱嗝,有些难为情道:“我已经吃的很饱了。”
“那就先不吃水果了。”齐伍对着旁边的佣人道,“把客房整理出来,今天太晚了,顾小姐就在这里睡一晚。”
“齐先生。”顾一晨下意识的阻止着他的擅作主张,拒绝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还要回去。”
“顾小姐不必跟我见外,今天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齐先生您还是说您带我来见什么人吧,我也清楚您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
齐伍笑道:“明天再谈这些事也行。”
“那我明天再来。”顾一晨作势便打算离开。
“好,我让你见。”齐伍是知晓这个丫头的性子,惹急了还真的会连夜跑出去。
两名保镖将薛沛从地窖里带了出来。
薛沛头上还罩着一层黑纱,手脚都被绑着,衣服也显得很脏,但并没有受伤,应该只是被暂时性的关押着。
顾一晨不明齐伍的用意,道:“这不是薛助理吗?齐先生您让我见的人是他?”
“我说过了顾小姐之前用了一个最愚蠢也是最危险的办法,瞧我现在这个办法多直接多安全。”齐伍坐在沙发上,目光如炬的看着被揭开了黑纱的男人。
薛沛已经被绑了一天,精神不振恍若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
保镖贴心的给他搬来了一张椅子。
薛沛喘了喘气,“我可以喝口水吗?”
保镖将水杯递到了他的嘴边。
薛沛喝的很着急,大概是真的渴惨了。
齐伍平心静气的等待着他喝完水,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那抹谦虚得体的微笑,让人潜意识里觉得这个男人其实挺和颜悦色的。
薛沛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旁边不说话的顾一晨,手脚绑的发麻,他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齐伍笑道:“薛先生认为我们想要做什么?”
“我猜不出来。”
齐伍也不打算周旋什么,开门见山道:“这里有一张纸,你把所有工坊写在上面,从管理人员到赝品的作旧地点,一个不落的写好。”
“呵呵。”薛沛轻笑一声,故意装傻充愣道:“齐先生可真会打趣我,我听不懂你的言外之意。”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放了你,给你一个新身份,离开这座城市。”
薛沛神色一凛,他从进入这一行之后就没有想过抽身而出,程景祁也不会给他机会逃离这里。
齐伍再道:“或者你可以选择带着这些秘密入土为安。”
薛沛低下头,有些举措不定的思考着。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想死,他薛沛也不例外,但凡有一线生机,他都不可能会放过。
齐伍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考虑,接过佣人泡好的咖啡,慢慢悠悠的浅尝了两口。
薛沛对着保镖伸了伸手,“麻烦解开。”
齐伍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保镖将绳子解开。
薛沛的双手得到自由,他甩了甩胳膊,然后安静的拿起纸笔,一字一字写的工工整整。
“你看这个办法多轻松?”齐伍不忘朝顾一晨邀赏邀赏,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和以往那个高高在上的齐伍完全的截然相反。
顾一晨皱了皱眉,她当真可没有那个本事把薛沛的嘴撬开。
果然啊,这年头,背景比实力更重要。
薛沛写好了名单,面色凝重道:“齐先生真的可以帮助我离开这里?”
“我像是那种信口雌黄会出尔反尔的人吗?”齐伍反问。
薛沛这才放心的把名单给了他,可能是太过紧张,他站起来时腿脚一阵发软,最后竟是脱力的坐在了地上。
齐伍将名单递给身后的男子,“你们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男子点了点头,“是,老板。”
顾一晨担忧道:“我之前已经打草惊蛇了,程景祁完全有时间转移所有东西。”
“他顶多有时间把自己和这些作假品划清界限,每一间工坊牵扯了太多人,他在短时间内没有机会转移所有东西,更何况我们有了这份名单,也不愁找不到人。”
顾一晨瞥了一眼坐在地上无力的薛沛,说着,“我不是很相信他的话。”
齐伍不以为然:“我也不是很相信,但我相信穷途末路之后,他别无选择。”
薛沛的确是别无选择,他想要活着,只要能活着。
夜色渐深,医院内外早已是肃静一片。
住院四楼最末的位置处,两名驻守在病房外的男子昏昏欲睡的打着瞌睡,不过在听到任何风吹草动之后会立刻打起精神。
“啪。”嘈杂声是从病房内传出来的。
两名男子面面相觑一番之后,还是慎重的推开了病房门。
程景祁气急败坏的将遥控器扔在了电视屏幕上,他目眦欲裂的瞪着被一锅端的工坊,怒吼一声,“薛沛!”
两名男子将电视关上,顺便清理干净地上的遥控器碎片。
程景祁瞪着擅入的两人,吼道:“给我滚出去。”
两人保持安静的退出了病房。
程景祁仰头倒在床上,两眼发红的瞪着天花板,他还没有输,只要他抵死不认这些作旧的东西和他无关,没有人会怀疑他鼎鼎大名的程景祁的。
然而事情却没有程景祁想的那么简单,毕竟他在作假市场这么多年,卖出去的赝品数不胜数。
一个工坊牵出来后,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古董市场立刻犹如地震似的被掀起了狂风巨浪。
另一间病房里,阎晟霖兴致盎然的看着电视,听着现场媒体转播,第一次见识到作假现场之后,当真是吃了一惊。
不计其数的赝品摆放了一整间屋子,更有不少成品已经从墓地里被挖了出来,一一陈列的摆放在一块儿。
现场来了无数鉴定专家,竟是无一人能够鉴赏出这些都是赝品,如果流入市场,必定没有人会怀疑它的真实性。
“太可怕了,真的是太可怕了,幸好被人举报挖出来了,否则再过一段日子赝品全部流入市场,这些东西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啊。”一名自称专家的中年男子感慨万千道。
“我们也算是老一辈的老师傅了,说实话,我真的愧对专家二字,这些东西和真迹放在一起,我怕是也说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另一人叹着气,连连摇头。
“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谁做出来的,他的本事怕是连我们都得自愧不如了,能把赝品做到以假乱真的份上,想必这个人也不是泛泛之辈,他的能力肯定在你我之上。”
“如此说来——”两位专家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又同时保持心有灵犀的闭上了嘴。
记者被两人的眼神交流弄蒙了,疑惑不解道:“两位是知道什么吗?”
一人道:“我不过就是胡说八道自我分析的,无凭无据之前,我们不能妄谈任何一个人。”
记者问:“能力在两位大师傅之上的,我目前也只能想到一人,那就是已故的林相尹大师傅。”
“哈哈哈。”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记者的本质往往都是唯恐天下不乱,越乱对于他们而言越有好处,越能备受瞩目,他急忙见缝插针道:“应该还有一人,那就是林相尹大师傅的徒弟,目前也是鉴宝协会的会长程景祁先生。”
笑声戛然而止,大概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记者会当着摄像机的面直接戳破这层纸。
现场气氛沉默了大概几秒。
记者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毕竟我进入这一行时间也不短,寥寥可数的专家里也就程景祁先生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如果堂堂鉴宝协会的会长是这些作假工坊的领头人,那现如今流入市面上的古董里,怕是不只是屈指可数的赝品了。
所有人都被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记者也不敢再多言了,程景祁的身份毕竟不是一般人可以讨论的,他代表的是整个鉴宝协会,代表了鉴宝市场的干净以及透明,如果连他都是一身黑,怕是没有人再相信这个市场的真实程度了。
翌日,天色未亮,医院前便是人山人海。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程景祁住院的风声,整个住院部都被人潮淹没。
顾一晨特地选了后门进入,听着大厅里嘈杂的声音,她直接从楼梯处上楼。
病房里,阎晟霖刚刚关掉电视,他以前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以讹传讹不真实的舆论风向,如今他却觉得靠舆论制造一点关注度也是极好的。
“你在看什么?”顾一晨刚推开病房门就见对方关了电视。
阎晟霖掩嘴轻咳一声,不能让自己表现的太过幸灾乐祸,他道:“正在看棒打落水狗。”
顾一晨忍俊不禁道:“又不是小孩子,瞎凑什么热闹。”
“今天医院里来了很多人吧。”阎晟霖明知故问道。
“楼下大厅挤满了记者。”顾一晨不疾不徐道,“你说我要不要推波助澜一把?”
“你想做什么?”
“上一次由李洪买的那些汝瓷也该放出来了。”顾一晨削着苹果皮,说的云淡风轻。
“程景祁应该不只是把瓷器卖给了你一人。”
顾一晨笑而不语,将苹果切成一块一块放在了盘子里,“吃吧。”
阎晟霖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苹果却不是自己吃,而是递到了她嘴边,“你吃。”
相对于房间的安静,房间外却是乱哄哄闹作一团。
程景祁始料未及舆论风向会来的这么快,在他还没有做好应对措施之前,病房里已经堵满了人。
鉴宝协会副会长亲自到达医院,更是自作主张的带来了一大批记者,希望他们会长能够有证据撇清和作假工坊的牵连,还鉴宝市场一个清静。
程景祁看着密密麻麻沾满了一屋子的记者,眉头紧皱,眼神犀利的瞪着副会长。
副会长周旋在记者群中,更是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他们鉴宝协会绝对没有参与任何作假。
“程先生,有人匿名上传了一段视频,是西山村的村头处拍摄到的,像素虽然不清楚,但从外观和气质上辨识,与您很是接近,您能解释一下吗?”记者挤过人群,将自己早早准备好的曝光视频递上前。
程景祁怒目而视,“我不需要解释什么,清者自清。”
“程先生,刚刚有一位姓李的先生说他前阵子买了一批汝瓷,在昨晚上新闻爆出来之后立刻送完了鉴定机构,现在鉴定结果出来了,确定是新仿品,您认识这位李先生吗?”另一名记者挤上前,更是一针见血的把汝瓷的鉴定结果曝光在所有媒体前。
程景祁当场黑了脸,吼道:“这些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我不认识这位李先生。”
“那位李先生还说过上次晋王樽也是经由你手拍卖得来的,被传出是赝品之后,你出了高价收回去,却没有想到这一批珍贵的汝瓷也是假的,他很失望,特意曝光了鉴定视频,希望有买到赝品的收藏家立刻送去鉴定一番,就算最后被敲碎成了一堆废品,也得还古董市场一个干净。”
记者的话字字珠玑,似乎是料准了程景祁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但程景祁是什么人,他能三言两语就被别人影响从而方寸大乱?
病房里沉默了至少有两分钟,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程景祁的答复,然而他却是三缄其口,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副会长也是始料未及记者会问这些敏感的话题,想着立刻转移注意力,他说着:“不知道程先生是怎么受伤了?听医生说您受的是枪伤?”
程景祁泰然自若般躺在床上,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装聋作哑的不回答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