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1 / 2）

阿淮走后，秦梅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悲伤，之后又恢复冰冷淡漠的神情。一千年前，他因为自己而死，就算是他自己的选择，都算是她对他的亏欠。

今世，她恢复了千年前的记忆，前世的误会也已经解开，却发现这一切都像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局。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将阿淮拉入局中，这辈子，她再也不想看见他为自己做任何事，不想看见他拼命守护自己的样子。他的人生不应该只有她，这辽阔的世间万物，都应当是他该向往的地方。

虽然残忍，她也不会后悔，因为自己已然踏上了一条不归路，这样的自己，若是还执意陪在他的身边，让他见证自己的死期，那才是对他而言最残忍的事情。

柳梢头在心中叹了口气，可以称得上是始作俑者的他，却还是难免对阿淮与秦梅之间的爱恨纠葛而感到惋惜。

在凡间的这些时日，他不知见证了多少悲欢离合，曾经作为天族一员的那颗高高在上，视下界的一切为蝼蚁他，竟也被这平凡世界所发生的爱恨情仇所感染。

当年自己在命簿之中改写命运时，不过是一个旁观者，那时他心中所想的，是为自己的复仇大业埋下一番伏笔，至于其中的人命运是悲惨或者幸运，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即便自己参与其中，他也不过是起着推动作用，将这看似毫无关系的一切练习起来，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只要活在世间，并不能洁身自好。随着时间与记忆的丰富，他发现自己的感情也开始有了变化。曾经的太子瑄珉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如今的柳梢头也一样。

他希望被他改了命运的这些人，就算故事的开头和过程并不美满，也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我们进屋详谈吧？”柳梢头对秦梅说道，她点点头，心中已准备好将眼前这位的真实面目认个清楚。

两人来到熟悉的厅堂，这次不再有端茶送水的弟子，只有空荡荡的屋子和简单的摆设。

秦梅不禁开始怀疑，曾经看到的那些正在读书的所谓的弟子，都是用法术幻化而成，不过是为了维持柳梢头道长身份的假象，或者说是捕获猎物的一种陷阱。

柳梢头挥了挥手，桌上立刻出现了一副茶具，一股茶香扑面而来，但秦梅却没有品尝的心思。

“这一切，还得从许多年前说起。”柳梢头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开始讲述有关天族的那个漫长而刻骨铭心的故事。

脑海之中，许多放下许久的回忆在此时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那些被他压抑已久的情绪，试图再一次占据他历经波折而变得坚硬柔软的内心。

秦梅一直相信，这世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善良，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作恶。欲望，权利，财富……没想到这些充斥在凡间的情感，在天族也同样适用。

不过是因为在九重天上无法触及，于是凡尘中的人们将其神话罢了，在听了柳梢头所诉说的一切之后，她能够理解他做这一切的缘由。

“如果我的命运没有被你改变，那么它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

“你的母亲不会离世，李致远不会存在，长大之后，你会作为宁家的大小姐，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婆家，幸福而平淡地度过一生。”

柳梢头没有隐瞒，毕竟悲惨的命运是怨气积累的前提，宁怜月，无疑是他故事中最为凄凉的存在，其次，便是李致远。

“也许我应该谢谢你。”秦梅的回答让他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我并非是把你当做棋子，虽然让你经历如此多的的痛苦，的确是我蓄意为之，等我的目标实现之后，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够满足，就连命运，也能够改写。”

命运也能改写？真是诱人的条件。若是有第二次机会，和阿淮过上一生，幸福快乐，那也许可以称得上是梦寐以求的结局吧？

不过，若是真的如此，那一切痛苦都不曾存在，自己如今的努力似乎也没有了意义。无论如何，如今有了能够扳倒天族的机会，身为区区凡人，能够有幸亲自参与其中，无论结局如何，都值得一试。

“记住你的承诺。”秦梅说道，这便是她的答案。

柳梢头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以你现在的实力，想与天族对抗仍有些遥不可及。你体内积攒的怨气十分强大，能够吞噬修为与灵力，若想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力量，就必须喂饱你体内的怨气。”

“那我直接吸收天族的力量不就行了？难不成还要为了提升功力而滥杀无辜？”

柳梢头皱了皱眉，“大部分天族的能力都在上仙之上，只要施展结界，就足以抵挡怨气，若是想用怨气作为唯一的武器，未免也太过狂妄自大了。”

“那你的意思是？”

“你作为我的弟子也有些时日，关于上古神器的记载应该有些了解。可曾听过‘锁妖塔？’”

秦梅眯起眼睛，“锁妖塔，存在于修道之人的圣地之中，有许多道人看守，其中封印的妖魔不计其数，况且，现在的锁妖塔已经倒塌成为遗迹，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