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惹大事(2 / 2)
常玉郎忍不住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翻了白眼:“哦,没事,可能这驴子晕船吧。”
王中疑惑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瞅了瞅驴子,这畜生不知怎滴,跪着就再也不肯起来了,而且缩肩扯颈的,好像十分害怕一样。
他忍不住也嘀咕了一句:“啧,难不成驴子还真的晕船?”
些许插曲,如风而逝,两人划着简易的船桨,木筏随着轻柔的水流,朝着下游一点点漂移。
松平县内的这条郭伯河,从偏西一点的地方,由北至南,穿过整个松平县,一直到了立盛县内,才会汇入另外一条大洪河,大洪河汇聚一些山涧溪流之后,又会被山脉地形分割成无数小的支流。
其中有一条,一直流到安州县附近,汇合了其他几条小河,又唤做清沥江,沿着清沥江,一直可以流到梧州府去。
其实若是有船的话,一直这样走水路也不错,但是可惜没有。
而且王中做的这木筏肯定是到不了那么远的,等到过了松平县这段,还是要上岸找牲畜代步。
郭伯河的名称由来,据说是久远以前,这条河上有个叫做郭伯的人,每天驾着渔船渡乡亲们往来两岸,分文不取,而且随叫随到。
久而久之,大伙就把这条河唤做了郭伯河,而郭伯经常渡人的渡口,则被称作慈心渡口。
后来郭伯去世,在当地人的要求下,县尊便派人在河口修了庙宇,封敕郭伯为郭伯河河神,流传下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了。
王中与常玉郎两人从上游坐着木筏一路往下飘之时,却不知下游三十里之外的慈心渡口,正在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全民活动。
慈心渡口封船禁渡,渡口岸上却是锣鼓喧天,彩旗昭彰,人声鼎沸之下,还有耍龙舞狮喷火吐球的杂耍表演,活脱脱的一个大型赶集现场。
但渡口的坝子上,却是由两排精锐的士兵把守,坝子上也立起了高高的彩楼,彩楼之中,宾客往来,楼下还不时传来牲畜的叫唤,吵杂不堪。
今日是县尊大人祭河神的日子,所以五里八乡的人都跑来了此处,等着看河神祭典。有那隔得远的,甚至头两天就过来了,要不然,这附近的岗子上,也不会到处都是人,如此的热闹。
只不过,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这河神祭典,一直都没有开始,倒是那些耍子生意,火爆的不行。
众人翘首以盼,一直等到未时三刻,渡口坝子上的彩楼才传来闹哄哄的动静,紧接着,便响起了厚重的鼓点声。
鼓声一起,四周岗子上的各种耍子全都消停了下来,将近一炷香之后,坝子上的彩楼附近,官兵终于开始动弹起来。
牵牛的牵牛,赶羊的赶羊,抬轿奉灯的抬轿奉灯,敲锣打鼓的敲锣打鼓,倒把一应事情全都包圆了。
先是三牲祭祀,接着又是县尊亲自上前念告天祭文,最后又奉上珍贵供品,一应步骤十分繁琐,但在官兵的维持下,一切都进展的井然有序。
王中与常玉郎两人漂着漂着,前面的河湾忽然变得宽阔起来,风中忽然传来隐约的喧闹与鼓点声,让王中有些惊疑起来。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王中回头朝着常玉郎喊了一下,接着又仔细聆听:“好像有人在敲锣打鼓。”
常玉郎脸色不怎么好看,其实在王中发现之前,他早就听到了。敲锣打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祭拜河神嘛,人间很常见的景象。
只是这河神别人不知道,他却是能有感应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啊仙的,一应神怪,皆由人而生。
就在他刚想回答之际,他鼻端忽地就闻到了一股子怪异味道,这种味道一般人闻不到,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能察觉。
常玉郎顿时心惊,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的就朝着水下面瞟去,不知何时,水下多了一团巨大的黑影,看样子甚至不会比这木筏小。
王中却没注意到常玉郎的变化,还在那仔细聆听风中传来的声音,又道:“真的,我真的听到了,咚咚咚的,有人在敲鼓,前面莫不是有人在办喜事?这样浓重?哎,你听到没啊?”
常玉郎哪有心情纠结什么鼓声不鼓声,连忙回了一句:“听到了,反正不干咱们的事。”
说话的同时,无形的气息,却在暗中流露,他背后甚至冒出了一个同样的常玉郎,两者叠在一起,如同重影。
只不过这大白天的,虽然日头不甚,但那虚幻的“常玉郎”,却好似痛苦不堪,一股无形的威势,在暗中流转。
河面之下,那庞大的黑影慢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这时木筏已经漂过河湾,前方开阔的两岸,显然是一个彼此对应的渡口。
两边都是人山人海,右边伸进河里的坝子上,甚至还有无数兵甲齐全的官兵,坝子的最前方,靠近河边之处,一个官袍之人,正将一张写满文字的黄纸投入身前的火堆之中,熊熊燃烧。
而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个丈许大小扎着纸人纸花的竹排被推了出来,竹排的中间,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打扮得喜庆洋洋的,坐在竹排上一动不动。
正在此时,上游忽然一阵阴风陡然逆刮而来,王中两人所在的木筏与竹排同时出现在了两岸众人的视野之中。
“这是在干嘛?”
木筏上,面对两岸人山人海的注视,王中心中着实有点发毛,忍不住干咽了一口,嘀咕了一句。
常玉郎也跟着耸动了一下喉头,忍不住道:“咱们,好像,又惹大事了?”
“为什么叫又?”王中问道。
常玉郎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我他妈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