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误会(1 / 2)
“哗啦!”“噗!”
冰冷的河水之中,忽然冒出两个落汤鸡似的头颅,一老一少,正是慌忙逃窜至此的谢老头与常玉郎。
常玉郎一露头,便大肆的吐着口水,两人先后从从河水中冒出来,然后奋力的游到了河边,各自爬行上岸。
一上了陆地,常玉郎便喘着粗气往旁边树上一靠,对着边上的谢老汉便骂道:“老家伙,你干嘛急着拉着我跑?那个妖人虽然功力深厚,但我那一拳也不是那么好受的,再斗几回合,他体内暗伤必定复发,到时候我一定将他打的满地找牙!”
常玉郎言语之中,对刚才的战局还念念不忘,虽然他对阵宋复生看上去是处于下风,即便是他出绝招也奈何不了对方,但他岂会是打没把握仗的人?
宋复生虽然看上去气势惊人,但受他暗算在先,又动用禁招在后,他那闭眼的一招,对自身消耗大的惊人,常玉郎早就瞧的清楚了,只要再纠缠得几回合,他完全就有可能反败为胜,但没想到谢老头看他一落下风,抓着他就跑了,坏了他的套路,他也只得罢了。
但现在一脱离危险,常玉郎便忍不住抱怨起来。
谢老汉虽然先是受伤,后来又经过一连串的奔波,但此刻的脸色,竟然比之前还要稍好些,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才转头对常玉郎说道:“是老汉的不是,是老汉的不是,不过宋复生手下那支大军,可不是吃素的,咱们再拖的久一点,怕是又得被包围了。”
常玉郎哪里会信他,登时白了他一眼:“行了行了,少扯那些没用的,反正现在已经跑出来了,咱们谁也不欠谁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谢老汉登时问道:“常公子意欲何往?”
常玉郎顺手指了指河的上游:“王中和宁宁还在前头呢,我先去找他们会合。”
谢老汉连忙将他拉住了,指着河水道:“恩公早已经不在了,有消息说,好像看到他带着宁宁在下面的野人渡过河,往西去了。”
常玉郎脸上一愣:“你莫诓我,你哪里来的消息?”
谢老汉顺手指了指前面的河里,水面上,正有数尾青鱼摇头摆尾的游过,等到过了这段水面,便又沉下去了,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我出身于此,这河里的水族便都是我的眼线,不然你以为你们昨日吃的烤鱼何来?”谢老汉也有些没好气的道。
常玉郎登时狐疑的围着他转了两圈,道:“你这老家伙不说还好,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何时化形的?而且那宋复生与你又是什么关系?好端端的,居然把我们也卷了进来,还不告诉真相,我看你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谢老汉窘迫的苦笑了一声:“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先找到恩公和宁宁再说吧,这里终究还是宋复生的势力范围,我能借郭伯河水族做耳目,这松平县境内凡是松子之属,他也可调动一二,而且他手下人众多,若是恩公与宁宁他们出事,那可就不大妙了。”
常玉郎见他现在不愿意说,便也先不追问,毕竟这老汉说的是正理,现在他们已经是跟宋复生彻底对上了,若是宋复生发现了宁宁和王中的痕迹,拿他们做文章,他们两个多半要投鼠忌器了。
“那你还不早说,走,先去野人渡,我大概知道王中想去哪!”常玉郎立刻骂骂咧咧的道,此刻说起王中来,他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谢老汉不明白他的语气为什么不太客气,另一边头前带路,一边连忙问道:“怎么讲?”
常玉郎随手拨开挡路的树枝,没好气的回应道:“他这两天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都快劝不动了,估摸着他是想去找机会将松平县的县官给宰了。”
“他要杀宋复生?”谢老汉立刻大惊道。
常玉郎叹了口气:“这傻小子只知道是松平县县官,还不知道宋复生有多大本事呢。走走走,赶紧的,去将他拦下来。”
谢老汉也连忙点头附和:“是得拦下,咱三个人去找宋复生,说不定都不是对手。”
这话常玉郎却就不爱听了,忍不住唾了一口,说道:“还不都是你这老家伙尽拖后腿!等会合之后,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小爷我非得让你尝尝常山的手艺不可。”
说着他又顺口问道:“对了,你的伤如何了?你倒也是舍得,居然连修炼了千百年的本体都这样弃了。”
像谢老汉这样没有族群势力,没有修行传承的“野妖怪”,一身实力根本都在本体肉身上,在常玉郎看来,这老头将本体不要了,只留化体,跟自断前程没区别,甚至一个弄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忧。
谢老汉明明妖力深厚,但之前却毫无作用,甚至差点成为一个大累赘,就是此等原因所至的。
对这个问题,谢老汉倒是没什么挂怀的,脸上不仅没有遗憾之色,反而颇有一种解脱之感,他说道:“有什么舍不得的,本体再好,一辈子也就只能困在这郭伯河里,还要受人惦记,还不如化形而出,真正的走出去看世界呢。我这伤势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忽然丢了大半根基,慢慢养就是了。”
常玉郎听得啧啧称奇,没想到一个山野妖怪,竟然还有这样的洒脱,确实,谢老汉如果不化形的话,就一直只能在这郭伯河当一个野妖怪,而且随着年深日久,他越长越大,还不能随意露面,只能终日躲在水底,不见天日。
除非有高人能够传授其完整的化形之法,得了传承,他才能脱出这种困境,离开郭伯河。现在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化形了,但多半是以舍了本体为条件的,能够做出如此大毅力的决断,倒也殊为难得了。
其中内情,常玉郎虽然十分想知道,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而且谁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宋复生的眼线,所以常玉郎也就不再多问,两人迅速的朝着下游的野人渡赶去。
野人渡,是郭伯河上的一处小渡口,也是一处野渡口。
这渡口两边也没什么河坝,就是寻了一处两岸都有好下脚的地方,有人撑船摆渡,来往两岸而已,至于为什么叫野人渡,并不是这里真正有野人,而是这地方的渡口是不受官府管辖的,所以才叫野人渡,也成为野渡。
常玉郎和谢老汉两人虽然被宋复生赶得满地跑,但一身修为其实不差的,单纯赶路倒也挺快的,两人的衣服都还没被内气彻底蒸干,便看到了前方河湾处,一道窄小的小路直接通到了河边。
河边上正靠着一艘小船,船上还蹲着两只鸬鹚,一个老汉正撑着竹篙,将船只缓缓推离岸边。
河岸边的平缓处,还有一户人家,想来就是这船家的居所,虽说屋舍都是乡里的那种破烂气象,但这家里居然还在旁边的山坡上圈养了几只羊,几只鸡,看来生活应该还算过的不错。
谢老汉与常玉郎不是走的正路,反而是从林子里钻出来,一下子就将人惊动了,屋里先是跑出来一个半大消失,手里还捏着跟棍子,那船家也将船又撑了回来。
谢老汉忙去招呼船家,常玉郎却不顾那半大小子的眼神,朝着那几只围在几棵树中间的简易栅栏里头的羊走了过去,他也不靠近,就在那站了一会,嘴唇张翕了几下,才冲那警惕的小子微微一笑,转身朝着河边的船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