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杀心(3)(1 / 2)
雨水既死,大清早经邵姑姑安排,来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内监收拾了尸身。以一卷草席盖了,被扔去了乱葬岗草草掩埋,从此再无人提起。仿佛此人从未出现过。而对外告是夜半结代脉突发而亡。而我,解决了心头大患,开始将冷漠的目光转向了另一个身处高位,云鬓花颜的尊贵女子。
是日。
太后支颐着,一手翻阅着一本装裱精致的《道德经》,面上沉静,只是屏退了连同邵姑姑在内的所有宫人,只留我一人伺候。
我隐隐感觉到不安。
我将她的药碗换下,更了黑檀托的木盘盛着垄窑青瓷玉胎凝碧盏递上,小心规矩道:“太后,您用些茶。”
她睇了我一眼,也不接,只是冷哼一声。冷不防抬起右臂,那鸳鸯绣莲赭褐色锦缎广袖在我面前扑楞而起,随之就是一掌稳稳落下在我的左半边脸上,那冰凉的玉石扳指的触觉化在面上变为刺痛与滚烫。这一掌力度极大,击得我脑中嗡嗡,身子一个不及,趔趄着滚在地面上。紫檀木托连带青瓷盏哗啦一声掀翻在地,滚了一地沾染了尘灰的腌臜汤水。瓷片飞溅,一片细小却坚硬的碎瓷从我手背上划过,留下一道鲜明的红痕。有些微麻的刺痛。侯在门外的邵姑姑闻声而来,面上焦急,衣带刮起秋风阵阵:“太后?!”
她一抬眼,冷面道:“只是打碎了茶盏罢了。这儿没你的事!出去!”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我,声音颤颤:“……诺。”
咝——真疼。我倒吸一口凉气。
太后目光如寒潭一般幽冷深邃,森寒刺骨,让人望之即生畏。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也顾不得去抚摸那疼出来的脸颊,叩首伏身,语气惶恐:“太后息怒!”
“首鼠两端的东西!枉哀家如此信任你!”她厌恶地一踢落在绣鞋边的泛着青绿色光泽的那半枚茶盏底,暴怒着咆哮道,“你自作主张杀了雨水不说,勤政殿那头给了你什么好处!?也值得你觍着脸跑去上赶着献殷勤了?哀家还没死呢,吃里爬外的事倒做的一出是一出!哀家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唱的南曲?身在曹营心在汉唱的如此之好,要不要哀家给你摆个头面挂个牌啊!?”她目光凶狠,手指无声攥紧了双腿上的蚕绸点云迎春帕,来回扒拉着,像是想用力撕扯开一个口子。
“太后,奴婢有什么不是,您一一示下,要打要罚要骂奴婢都甘愿承受,可您切莫气伤了自己的身子,否则奴婢可承担不起啊!”我呼吸急促,连忙膝行向前,颤巍巍去扯她的衣摆,“太后,奴婢此行确实莽撞,可其中原由,并非太后所想的那样。……奴婢是设计了雨水,也确实去了勤政殿,可首鼠两端,吃里爬外这两个词实在是当不起啊!太后娘娘,您听奴婢解释!”
她狠狠一撩裙摆,硬生生把我撂在地上:“解释?哀家还需要听你解释?这偌大的福宁殿你都可以做一半的主了!你说,雨水是不是你弄死的?她跟了哀家近十年,你就这么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她!你有个什么,叫哀家给你作主就是,何须损人性命!”
我心下反倒一松,面上沉静下来。抱腹恭谨道:“是,是奴婢用计杀的雨水。太后,雨水和奴婢是有仇雠,奴婢不能否认。可您也说了,她跟了您近十年,却被奴婢这么一个刚来您身边伺候,初出茅庐还没站稳脚跟的小婢算计得丢了卿卿性命。足见其蠢。这样的人怎么配在太后膝下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