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罡风起(3)(1 / 2)
翌日晨。
陪着太后在御园中散心。见邵姑姑步来,面色不安地在太后耳畔耳语几句,便知不大好。
然而太后只是面容一松,便沉吟不语。我怀里紧抱着太后的紫梅纹绸绣大氅,隐隐觉得太过蹊跷。
是白伯父的事。
白铭岳得知圣旨,即刻上任,昨日傍晚就奔去了汾州——听说是晚饭也没用完就匆匆安排了,连夜赶去的。而文同知则驻足观望,踯躅不决。今早的消息,皇帝拟了个罪名把文同知贬去了康塞做府令——那未开化的戎疆一带。
登时,朝野上下人人自危,胆战心惊,恐朝不保夕,下一个就是自己。
彼时我大感怪异,遂疑惑不解地看向太后,而她只是沉着一笑:“白铭岳,你无担心,他还会回来的。”
顿了顿,又说:“接下来该是你大施拳脚的时候了。”
我虽不解意,仍诺诺应了。太后秘密召来徐宗义,连太医院的档也没有让他记下就唤来问事。只留我和邵姑姑两人在侧。
此时太后正捧着一盏凤栖梧小口啜着,也不着急。悠悠搁下了,才安然地开门见山道:“哀家找你来,不是说什么闲话来的。想必你知道其中原委。疏浅这丫头设了计,指名要你来帮忙。不知徐太医首肯与否。”
徐宗义连忙下拜:“太后言重。太后委微臣以重任,微臣不胜荣幸,岂有推诿的道理。”
太后欣然:“那好。哀家问你,皇后的毛病如今可大好了?”
徐宗义敛眉:“还需调养。”
“你想个办法,让她继续犯病。”
徐宗义奇怪地扬头观察太后的神色,看到的只是一湖平静春水,毫无縠纹波澜起伏,目光温和,并未有甚不妥。这才怔怔低下头:“是。”
太后笑出了声:“果然是聪明人。不多问,不多说。只是按命令去做该做的事。哀家之前倒小瞧了你。”
“不敢。微臣领命。”他说罢,面容不改地躬身而起,跪了安便恭敬告退。我叹气,徐太医,不是我有意将你牵扯进这些是非,只是——你终于得为糯团丫头考虑。
怀揣着满腹心事,替太后换了盏茶水,卸了雕花贝托,这才依依告退了。
这日清晨,寒露来报,说是昭皇后又不大好了。摸约过了三五日,昏厥犯得愈来愈频繁。素日早间里晨昏定兴,正好好和众妃说着话呢,忽然就倒下去了。
太后无法,只能让朱蕤日日带了保心丹在侧。一边又叫太医院首日日诊治照看,妃嫔夜半侍寝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好在皇后人品贵重,又对众妃一视同仁。连脾气暴躁的戴婕妤都没有如往常般满腹怨怼,心甘情愿地跟着服侍皇后。
我心里头忐忑,曾不下一次地私下里问过徐宗义,他下的药会不会伤身体。他只是说让我安心,说剂量控制的当,不会损害皇后肌体分毫。又和皇后亲自分说过,也叫皇后宽慰。我相信他的医术,这才放下心来。
我对皇后产生了极大的愧疚感,唉,娘娘,奴婢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为了早日引蛇出洞,替您清了隐患,云意我才好真的放心啊。
皇帝听闻皇后的病再犯,龙颜大怒。训斥了靳荣等人,另加上伺候太后的温太医温尚存,徐太医徐宗义跟着靳荣,一道专门伺候皇后的病。还把御前的苏绫,绿菊拨去给皇后专门服侍,贴身的侍女只留下了茉铃一人在跟前听吩咐。因着天儿冷了下来,特特叫人多备银炭铜炉,日日在皇后跟前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