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现实（2 / 2）
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晚晚看着戚楚拉着自己的手，她最后闭上眼睛，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将手挣脱开来。
她好痛，她病发的时候，心脏都没有现在痛。痛得已经快无法呼吸，痛得让她差点没办法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可是，她必须狠狠地握着自己的手，强迫自己说话，因为这个时候不说，她出去后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晚晚哭着说：“我的病好了，没有后遗症的好了，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去那些对我绝对禁止的地方。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对我喜欢的人说出自己的感情，去追求他，最后和他修得正果。”
“哪怕在系统的生活区里面，我都没有觉得自己是个身体健康的人。可是在这里，我感觉到了，我也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一切。”
戚楚看着她，说：“所以留在这里不好吗？”
晚晚凄惨一笑：“这里太好了，可是都是假的啊，我留在这里，外面关心我的人怎么办？”
当晚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面前的场景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瞬间支离破碎。美好的场景尽数消失，黑暗的背景下，只剩下她和‘戚楚’。
‘戚楚’叹气：“你自己都在遭受痛苦，居然还在想着外面的那些人吗？你终究都是要走的人，早一点和晚一点，有什么区别呢？留在这里，你至少是在美好之中离去啊。我可以为你将这个美梦编制下去的。”
“你这句话太有意思了。”晚晚抹去自己的眼泪，说：“按你这样的说法，这世间的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那是不是所有人都应该来求你帮忙，帮他们编制他们想要的人生，然后毫无痛苦地去死呢？”
‘戚楚’想了一下，居然说：“如果他们愿意，那我自然也是很乐意帮他们的。”
晚晚笑了：“但是你出去宣传，应该没有多少人会愿意吧。你这是在转弯抹角地让别人来送死，可是求生是大多数人的本能，我也不例外。”
“所以，抱歉了，你输了。”
‘戚楚’耸耸肩，倒也是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恭喜你，通过第七层。”
话音一落，它就再不是戚楚的样子，而是恢复了自己的本体，一株很大的曼陀罗花。
晚晚身上的婚纱也消失，恢复了自己原本的装扮。武器出现在手中，晚晚上前对着那大花狠狠一挥，幻境彻底解除。
晚晚睁开眼睛，她躺在彼岸花丛中，鲜艳的花朵在她身边摇曳。
戚楚就坐在她的旁边，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毫无惊讶地说：“呀，回来了。”
晚晚沉默了许久，她看着戚楚，眼中的情绪非常复杂。
戚楚看着她这表情，伸手捏晚晚的脸，笑着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啊？难不成刚刚在幻觉中见到我了？”
晚晚打掉戚楚的手，从花丛中起来。她没好气地搜：“你想多了，我的幻觉里面怎么可能有你？”
“这一层的幻觉是能让你看到你最想要的东西，出现我也不奇怪啊。”戚楚笑着说：“我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晚晚：“你这不叫自信，你这叫妄想。我的幻境里面连你的影子都没有。”
“真的假的？”
“爱信不信。”晚晚说着，看上去也不想在骗人的样子。
戚楚狐疑地看着她，还是有些失望的感觉。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晚晚在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敢对上他的眼神。
“刚开始我还以为这幻境和我第一次进忘川的难度差不多，结果后面才发现，比那次真实太多了。”为了不让戚楚再继续说这个话题，晚晚说起自己的意外之处。
戚楚：“你这不是说废话吗？你第一次进忘川，那就是一个选拔性的考验，里面很多漏洞的，这次可是第七层地狱，这大boss能凭幻境在这一层，就足够说明它的厉害之处了。你这次应该吃了点亏吧。”
“是有点。”晚晚也不逞能，她诚实地说：“这次的幻境既有我以前真是的回忆，也用着不突兀的事件将我最大的愿望给实现。这种真假相插的场面最容易让人相信了。”
“而且每次我发现不对的时候，总会有些其他的事情将我的注意力快速吸引，让我不去细究，然后慢慢就忘了。如果不是后面无意地写出了墨曦姐姐的名字，我还真有可能吃个大亏。”
“不是，你这幻境里面都有墨曦了，怎么就没有我啊？你到底在幻境里面发生了些什么啊？”
不是没有戚楚，戚楚是最能让晚晚沉溺在里面的，好几次发现的不对劲的地方，都是幻境中的戚楚过来吸引晚晚的注意。
但这件事情，晚晚是绝对不可能对戚楚当面说出来的。她眼神一闪，说：“那没办法，墨曦姐姐能让我清醒啊。”
“我就不能让你清醒了？”
晚晚笑着摇头：“不能。”
这声不能回答得真果断，戚楚心里面泛起几分酸意，然后又抬手捏晚晚的脸。
晚晚也就任他捏着，在他捏够了之后，她才继续说：“我其实就想得到一个健康的身体，在幻境中，我的心脏病被治好了，还没有后遗症。”
“唉，这没办法啊，这太让人开心了。”
戚楚一顿，他倒是忽略了，虽然在游戏中的晚晚是健康状态，可是现实生活中，晚晚却是饱受疾病之苦的。
气氛一下子就低沉下来了，戚楚心里面也多了好些难受。
“会好的。”戚楚安慰道：“现在医疗那么发达，会好的。”
这话晚晚听过太多遍了，她弯起眼睛，笑着说：“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戚楚抿住嘴，他上前将晚晚抱住。
晚晚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幻境里面和戚楚的一些日常……
她闭上眼睛，眼角有泪水划下。
健康的高晚云，可以毫无顾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活不长久的晚晚，却是不能够再拖累其他人了。
晚晚喜欢戚楚。
这是她想说，却不可能说出来的话语。
对不起，哪怕知道你对我心意，我也不能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