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西湖之声(2 / 2)
我满脑结婚年龄的事,我完全不相信安娜会骗我——而此时我又有点希望她是在骗我。
“When a man loves a woman(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
Deep down in his soul(爱到深入他的灵魂)
She can bring him such misery(他就会因她尝尽痛苦)
我已经忍受不了了,看到在录像柜台的蒋老师,我进到店里。
“蒋老师,问你个问题:婚姻法规定男的几岁能结婚?”
“好像是二十二吧,你今年二十四了吧?肯定没问题的,呵呵!”她咧嘴笑着。
“别取笑我了,只是问问。那女的呢?”
“比男的小一岁,二十一。”蒋老师说:“其实登记的地方没那么严格的,我们学校一个同事的女儿就是开后门,刚二十就领证了。”
的确,那时候什么事基本上都能私下里以人情或金钱搞定。山姆曾跟我说他机关部门的舅舅家,每个周日大清早就有近郊的农民背着山货在单元门口排队等待办事。我比安娜大两岁,她去年结婚年龄上完全吻合。我倒希望是她在骗我,那意味着这不是死劫,兴许还有机会。
我心灰意冷走回店门口。囡宝突然想起什么:
“哦对了,大卫让我告诉你,十月上海有个全国音像展销会,机会难得,可以去看看。”
我想起刚跟光认识那会儿上海刚办过一届音展会,两年一晃而过。
“我肯定去,想去的早做准备,人多热闹。”我对囡宝说。
“没问题的,到时换个班就行。”囡宝不以为然:“没事我逛回去了。”
“怎么这就走啦,烟也不给一根?”我没好气地问他:“你到底是来看谁的?!”
“拜拜!”囡宝回头尬笑着跟我道别。
囡宝走了没几分钟,天空哗哗下起了急雨。我躲进店里,担心囡宝那身精致的打扮会被淋成落汤鸡。这么大的雨肯定是没客人了,打烊时间也快到了,刚和蒋老师收拾收拾准备关门。门外来了一朵伞花,收起,我的心却盛开了起来——安娜。
她来还录像带,进门就面带喜色:“刚才路上碰到你那胖子同事了,他问我要伞,我没给。他用丝巾包着头,那样子太可笑了!”
两人只有一把伞,我把菲利普搬进店里。锁上门,与蒋老师告别。安娜执意要送我回家,就顺了她。两人依偎着走在雨里,没多久就到我家楼下,依依不舍。
“等一下。”我上楼拿了把伞又下来,跟她说:“现在我陪你吧!”
“嗯。”她满足地笑着。春夜浪漫的雨中,两人又走回来时的路。
“不过最近还是要小心一点。”她轻声道:“他好像在注意我的行踪。”
我没作声。
“有时觉得我这样占着你对你很不公平……”
我站住,认真地对她说:“我只要你开心、快乐,你不用考虑其他的。”
她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我,我们之间表达爱的方式除了言语和眼神,似乎只有拥抱和亲吻了,我不知道这是高尚还是可悲。我们的爱并不完整也无法完整,但我们都不在乎,只想属于两人的时间就此慢下来、再慢下来……
次日早上刚到店里就接到了安娜的电话,是从她单位打来的。说昨晚回家在她家门口发现一排湿脚印,从外往里进了她家。她怀疑是何洋跟踪了她。我问她他有没问你什么或反常的地方,她说这倒没有,但是肯定出去过,门口的雨鞋也是湿的。
我能怎样,只能用傻办法:以不变应万变咯。傻办法通常会是好办法。但她说她倒是想让他爆发,那样挑明了也好。这是我第一次在她嘴里听到关于我们关系的偏激想法。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