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2 / 2)
他们从来不曾知道,在殷逐离不在他身边的那些日子里,自己也是尽了自己的能力去获取她的消息,不管好坏。她以为不在他眼前的日子,他却看着边关传回的密函,遥想在哪黄沙漫天的地方,她慢慢成长变成足够让他骄傲的样子。他知道她浑身险些危及到性命的伤一共有两处一处在右肩,那耶律齐的长枪在她的肩胛处险些戳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一处在下腹。
可不管那次受伤,她传回的军函里从未提及过一次,昨日里欢爱时自己状若无事的问起,她只说小伤,却不愿多说。
慕容僰拿起那封信,想是离寄出之日过得太久,信件竟已有了些磨损。但是并不防碍阅读,信上写着:
逐离,自别后已是许久,我寄出这封信时戈壁的依米花开得正盛,你收到这信时,怕是漠北的秋草都已打完了。
虽说你我分别为两军阵营,各自为政。但如今好歹不用再在沙场兵戈相见了,你们大夏的皇我曾听闻,是个手段狠辣之人。我不知道你当年和他到底有何种纠葛,但你切记保重自己为上。
我从未去过生都,不能理解你说的那些繁华,乌桁的这些年月,一直是安稳的,但我不明白为何这样英勇善良的民族注定蜗居在这样一篇日日被风沙侵蚀的土地上,一辈子未曾见过你所说的绿柳红花。
人们说种族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们大苄的孩子从出生之日就注定生长在吴侬软语的水乡,享受着我族类辛苦上供的牛羊肉食。而我们乌桁的孩子就注定生而为仆为奴,。
你可知道,前些日子我账下的勤务兵哭着求我说想回家,他的弟弟,那个只有十岁的北方儿郎,本可以成长为雄鹰一般的汉子,却因在沙尘暴里寻他家的母牛而丧生。这头母牛正是他家明年上税所用。牧民们找到那个小孩子的时候,双腿已被草原狼分而食之,可手里还用力攥着牧牛的鞭子。
可即使是这样,我依然未曾答应那个小兵的请求,因为我乌桁每年花在养兵上的支出极大,且像他一样的精锐之师本就少有,我耗不起这样的休假。
你可能不会知道,在我军营之中不少兵士在暗地里咒骂我,说我不尽人情,可我真的只是想带他们尽快的挣出一片土地,不需要太大,足够我部生存足矣,我想带他们去见识一下,能够养出像你一般如此有灵性的女子的土地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被风沙肆虐的村庄,我希望以后我部里的小孩子们都能无忧无虑,不用在时刻担心着家里的牲畜是否会走失,不用再日日活在被狼群围攻的恐惧里。
望你下次自生都归来之时,草原上的嫩草已经长起,出生的牛犊长到了适合烧烤的程度,上次与你在崖边的相聚十分愉快,惟愿下次想见能坐到一起再次把酒长欢。
再次提醒你,保重自己便好,有很多事你本就无力改变。
我和漠北的雪,等你。耶律
慕容僰很淡定的看完了这封信,近日里因殷逐离入宫而发热的头脑也渐渐清醒过来。显而易见,耶律齐通过驿站传信恐怕让自己看到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也许这本就是耶律齐寄给自己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