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把酒言欢(1 / 1)
“但是这个毒素到底从何处而来,是用什么方式下的,此乃何人所为,微臣皆是不清楚的,微臣无能,还请君上恕罪。”
李太医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跪下了,看上去竟然真的略有悔恨之意,但是慕容僰却是不曾将李太医这些话忽视过去的,表情可谓是越发的凝重了,只是说“行了,此事本来也与你无关,既是这个毒还不曾危害到宸妃的身体,那边没怎么紧急了。但是李太医,你务必这些日子要好生看顾着宸妃的,孤这般信任着你,切莫让孤失望啊!”
李太医只是叩首下去“微臣,谨遵君上旨意。”说完这句话之后,李太医还是长长的俯首,以头贴着地面,不曾抬起。其实慕容僰对李太医是那般的信任的,在他还尚是东宫职之位之时,李太医便是帮他办了许多的事情,包括与这后宫的女人们息息相关的那么多的事情,而李太医心里也是分明清楚地,这大半辈子在这官场生活,能够懂得的事情,也不止是皮毛而已。
慕容僰看着俯首在地面上的李太医,目光沉沉的,终于是将李太医叫了起来,“孤自然是信任你的,此番还是多谢你特意来告知孤,你先回去吧,这些日子,钟粹宫那边,还劳烦你多多费心了。”
李太医支起身子来,但是已经年迈的他,如今起身已经是有些为难了,身子久跪在地上,如今起身之时,不免还是颤巍巍的,只得慢慢起身,抬头看了慕容僰一眼,眼神之中还是坚毅的“那微臣便告退了,君上只管放心便是。”
慕容僰坐下了,这龙椅,这纯金制成的龙椅,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位置,此刻竟是让他觉得遍体生寒,他真的想不清楚,到底是何人愿意向钟粹宫下手啊?但是想不清楚的同时,他又这般明白,殷逐离此番进宫杯本来就是树敌良多的,殷逐离不像是旁的后宫之中的人,她一进宫便就是四妃之位,单单就这一项,便是足够惹了这如此多的人眼红,所以就算是有再多的阴谋诡计,再多的算计在她身上,慕容僰都是觉得是那样的有理有据,是那样的顺理成章的。
此刻,这偌大的勤政殿更是显得冷清,门口之处徐公公探头进来一看之后,便是看到慕容僰一人靠在龙椅之上,闭上了双眼,满脸都是疲惫之意,所以他也没有领着宫人们进来,只是让宫人们去到稍远些的地方守着,自己守在这勤政殿门口,保证随时能够听到慕容僰的传唤。
殿内,慕容僰微微皱眉,靠在这个椅背之上,面色还是算得上是平静的,但是内心却是旁人无法探查的波涛汹涌,像是那北风过境,呼啸不绝。他心里面,在想,他在假设那样一个假设,假设当年不曾在殷磊将军被灭门之时,把殷逐离捡回来,或者时间再往后推,若只是将她捡回来,不曾那般对殷逐离推心置腹,以心换心,不管怎么说,结果也不会是这般模样的啊。
若是让殷逐离只是在自己府上做一个暗卫,做一个在暗处的没有姓名的暗卫,那至少也是足矣健康和顺的度过此生,就算是不曾有过怎么的辉煌,就算是不曾去到漠北,也至少会有几个知己好友,闲来无事之时,尚可以把酒言欢。
又或者,在自己察觉到对殷逐离有意之后,只是将她派去漠北,从此两人山高水远,遥不可及,就算那样的话,殷逐离也至少会在漠北找到自己的归属,会在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地方,找到她可以终生为其努力的东西。
而现在,而此时此刻,慕容僰真的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滋味,那个喋血沙场,铁骨铮铮的女将军,那个曾经武力超群的,可以以一敌百的自己府里面的高阶暗卫,那个虽然是久经沙场却是不曾识过这世间阴诡的小女孩,如今却是在这后宫这般阴诡之地,陷入这样的不堪里面,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慕容僰是感觉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哀的,他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但是他却还是知道,大抵便是以这些事情有关的,这近来的许多日子,自从殷逐离回到生都,再到他册封殷逐离为妃,到现如今的逐离的南山遇刺,到今天的身中毒素,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慕容僰感到无助,那种深深的无助感第一次这般透彻的席卷,在自己登基七年来,第一次感到这样无可奈何的无力。
慕容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做这些事清的时候,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去做的,但是他却是不可避免的后悔了,他后悔将殷逐离拉进了这般的阴谋旋涡之中,他后悔将殷逐离这般露于人前,成为众人皆可以进宫的靶子。
慕容僰还是这样他坐在龙椅之上,后背轻轻靠在了椅背之上,在旁人眼里面,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是慕容僰却是这般清醒的,他第一次这样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身下的这把龙椅,如此的冰冷,想是数万年的寒冰一般,不管上位之人,做了多么久,都还是无法去捂暖这把龙椅,反倒是就连这个上位者的心,都被这把龙椅,带的冰凉,越发冰凉,想是以后,也是会百毒不侵,冰冷无情。
慕容僰就这样想着,门口站着的徐公公却是久不久的就会往这里面看一看,倒是不曾进到勤政殿之中来,徐公公伺候慕容僰日子久了,也就知道了他的君上此刻是那般的需要一个人独处的时光,是以也不曾打扰,只是在殿外伺候着。
这时光悠悠的过去了,窗外的暮色渐渐升起来了,夕阳的最后一点的余晖也是被云层掩进了云层的后面去,这般暗沉沉的夜幕就要降临了,在这样的四方四正的皇城之中,无端显出了这样的压抑,使人拼命的想要逃离,却是不知从何处逃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