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往情深深几许 深山夕照深秋雨（四）（1 / 2）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陵古与萧沐雨有关，陵古不会允许我们进入他的仙山。”商阳老祖再次强调道。“就像我们如果要求进入龙岛搜查萧沐雨的行踪，你们龙族会答应吗？”

“当然不允许。”龙将脱口而出，随即分辨道：“但我们龙族与此事无关......”

“陵古老祖也与此事无关。”商阳老祖道，“虽然萧沐雨是陵古的师妹。但峨眉派被掳走的修士中，游家的游若鸿长老地位最高，也最被关注。所以第一批来到南溪山的修士就是峨眉游家之人，第一个赶到此地的化神老祖也是游家依附的灵海上人。而陵古老祖，则是接到门派指令后才驾仙山而来，那时南溪山早被封锁。他又一直负责外围，并未深入南溪山中。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与萧沐雨有接触。以上这些信息都是得到了峨眉以及四大门派的证明。”

商阳老祖这番话有理有据，合情合理，龙将一时间也无可反驳。不过他们来到这里也是事出有因。

龙将道：“但现在不是有人举报他窝藏萧沐雨吗？”

商阳老祖道：“确实有人提供了一条信息，说陵古窝藏了萧沐雨。那条信息是匿名传递过来，没有具体细节，没有图文，只有干巴巴的一句话。在我看来更像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于陵古，特意如此做的。我们不能因为这么一条毫无根据的线索便去针对一名化神老祖。”

龙将道：“只要是与南溪山事件有关的，我们都该针对。哪怕对方是化神老祖！”

商阳老祖笑道：“这么说来，龙将大人认为我们应该不顾一切代价打下陵古老祖的仙山？”

龙将道：“虽然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我想凭着雨师门和我龙族联手，还是能打下的。”

商阳老祖道：“好，不过我有两点问题。第一，我们要打下陵古仙山，恐怕要付出的不是一些代价，而是很大代价。龙将如果真想打，龙族恐怕要顶在前面才好。”

龙将闻言色变。他也知道要打下一个化神老祖的仙山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眼下商阳老祖有退缩之意，若没有雨师门助力，单靠龙族的力量，恐怕未必打得下。

商阳老祖继续道：“第二个问题，就算我们不惜代价打下了陵古的仙山，若没有找到萧沐雨，下次还有人暗中提供线索，说有化神老祖藏匿萧沐雨。我们是否也要像这次一般，不计代价将他们的势力消灭？再以后呢？是不是我们每次都要神挡杀神，佛冈杀佛？”

龙将闻言倒是一滞，商阳老祖这般说，让他明白事不可为。他们这些人虽说力量强大，但也是相对于一般修士而言。面对严阵以待的化神修士，他们并不占优势。若是如商阳老祖所说，与天下化神修士为敌，更是力有未逮。

龙将不服气的道：“那我们现在该要如何？难道就这么算了？”

商阳老祖看着远处的小峨眉仙山，道：“且让我去会会他吧。”

-----------------------------------------------

商阳老祖腾空而起，朝着小峨眉仙山缓缓飞去。口中已经传出声讯：“雨师门商阳，特来拜会。”声音从天边而来，如滚滚天雷。

陵古老祖远远瞧见商阳老祖，冷笑道：“居然是雨师门的。”

下一刻，一个巨大的虚影出现在小峨眉仙山上空，正是陵古老祖的法天法地之像。商阳老祖见状，知道对方已经出招，也施展法天法地之像。巨大的虚影出现在对面空中。

那陵古老祖见商阳老祖应招，虚影缓缓盘坐，身前显现一座茶几。陵古老祖的虚影手持一杯灵茶，放在了茶几上。口中说道：“无由持一碗，寄予爱茶人。商阳道友远道而来辛苦了，请茶。”

商阳老祖的虚影面露凝重之色，缓缓来到虚幻茶几前坐下，伸手去拿那茶杯。他知道陵古出的这招，叫实物虚化，乃是十分高明的法术。那茶杯和茶都是虚影，但却又有实物对应。商阳老祖要做的便是用法天法地之像将其拿起喝下。这却需要十分高强的能力。若商阳实力不够，是拿不起这虚化茶杯的。

商阳老祖凝神聚气，伸出右手缓缓探向茶杯，慢慢握住，抬手。居然真把那茶杯端起。一时间茶香四溢，流露于天地之间。小峨眉仙山中的修士和暗处跟随的龙族龙将及雨师门修士，俱都闻到茶香。

商阳老祖见多识广，一闻那茶香，便知这是上好的万年灵茶。这等妙物必然是被养在秘境之中。

商阳老祖的法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觉得清纯的灵力顺着法相流入本体。商阳老祖知道这是陵古老祖的馈赠。

法相比拼，本就是相互试探的过程。陵古老祖法力凝厚，能够施展这实物虚化之法。商阳老祖也不差，接下了虚化之物，又将其实化，大家旗鼓相当，这万年灵茶便该商阳老祖喝上一口。

商阳老祖喝了一盏茶，法相将茶杯放回茶几，回了一句：“一杯喉吻润，二杯破孤闷。”

陵古老祖闻言失笑，商阳老祖这是嫌一杯茶不够啊！同时也是要考校一下自己。陵古老祖的虚影取出茶壶，往虚空中的茶杯倒上一杯，虚实转化，信手拈来。商阳老祖再饮一杯。

这次陵古老祖没等对方说话，而是直接道：“商阳老祖跟着陵古的仙山，不知有何贵干？”

商阳老祖道：“我近日在追踪南溪山之事，听人说陵古老祖找到了峨眉派幸存弟子萧沐雨，所以特来打听打听。”

陵古老祖笑道：“一派胡言。是谁说的？可有凭证？”

商阳老祖盯着陵古老祖道：“这么说来，陵古道友不承认？”

陵古没有说承认，也没说不承认。只是再倒上一杯清茶，问商阳道：“商阳道友，你修炼至化神境界，觉得难不难？”

商阳老祖不知他为何转换话题，但还是笑道：“难！太难了！”

陵古老祖道：“是啊，大道难成，每一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千年的道行便化作飞灰。”

“在我印象中，结丹之时最为艰难。我刚结丹完毕，心魔来袭，险些碎丹倒退。直到今日回想起来，犹觉后怕。其后结婴化神，多少都受了那次影响，两次都差点功亏一篑。”

“商阳道友，你可知我最终是怎么挺过来的吗？”

商阳老祖闻言道：“愿闻其详。”

陵古老祖道：“我能挺过来，是因为我知道，只有化神后，才能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对所有人说不！”

商阳老祖闻言眼睛微眯，望向陵古老祖。陵古老祖丝毫不惧，与之对视道：“商阳老祖若是信了别人，我多说无益。我陵古顶天立地，不惧任何流言蜚语。任何人想要冤枉我，构陷我，没关系，战便是了。”

他盯着商阳老祖道：“接下来我将沐浴更衣，拜请峨眉列祖列宗。拜请完毕，若商阳道友还未退走，便是决意与我为敌。到时候无论雨师门还是龙族，我陵古都接下。”

说完，陵古老祖的虚影将手一挥，茶几并茶杯消失无踪。虚影起身，手中多出一物，商阳老祖一瞧之下神色大变。这件物品正是陵古老祖的成名法宝虚空印，据说得自峨眉的九老仙人洞，乃是仙人留下的传承。前段时间陵古老祖在闽地用此宝对抗妖族的玄黄至宝海啸矩阵而不落下风，凸显其威力不俗。

而且商阳老祖也知道陵古老祖刚才说拜请峨眉列祖列宗，这却是暗藏杀机，意思是他们再跟着小峨眉仙山，陵古老祖便要大开杀戒。

诚如他刚才所说，日夜修行达到化神，为的就是纵横天地之间。他有小峨眉仙山在侧，算的上主场之利，若这个时候还忍气吞声，那这一世修仙便算是白修了。

商阳老祖拱手道：“陵古道友，谢茶了。”虚影退走。

待回到雨师门和龙将所在地，龙将忙上前问道：“商老祖试探出什么没有？”

商阳老祖道：“化神老祖哪有这般容易试探！退了吧。再不退，陵古要发飙了。”

-----------------------------------------------

更远之处，鸡蛋向黑蛇嘀咕着：“老东西，你说你打不打得下那小峨眉仙山。”

黑蛇看着小峨眉仙山和其上陵古老祖的虚影，道：“单单小峨眉仙山就很难打了。陵古那家伙还拿着仙人传承，至少也是个玄天至宝，上次还召唤出真凤青鸾。实力不俗，难搞难搞。恐怕南海七大妖王齐上都未必打得下。”

鸡蛋道：“你说那萧沐雨是不是真的在这小峨眉仙山之内？”

黑蛇道：“你是真武，你都搞不清楚，我更不知道。”他盯着真武道，“你应该最清楚这一界的规则，能不能想办法溜进那小峨眉仙山内调查？”

鸡蛋黑着脸道：“你又想套我话。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即便我是真武，每次下界来也要受到很大限制。理论上来说，我现在附体的乃是一名元婴修士，还比不得那些化神修士。你让我溜进化神老祖的仙山，我怎么做得到？”

“再说，世界规则也没那么多漏洞。这一界的规则其实相当稳固，否则很容易天下大乱。”

黑蛇不服气的道：“若这一界的规则真如你说的那般稳固，就不该出现仙法！”

鸡蛋被他这句话怼得完全没脾气，半晌才道：“其实到现在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南溪山事件发生后，我重新检查过天道规则，完全没有改变。就好像，南溪山事件是一件十分罕见的偶发事件一般。”

黑蛇闻言更是不信：“老混蛋，是不是你老糊涂，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