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血与金(1 / 2)
在兰斯与塞连为直接利益正面交战时,全能之主的仆从们趁虚而入,在阿拉塔纳、伯格曼、斯顿等近西境地区展开了渗透和破坏。守夜人秘密建立了情报网,鼓动和资助当地穷困潦倒的下层民众发起暴动和叛乱,并拉拢了许多底层士兵和行商,让他们作为眼线监视西境的风吹草动。
教会对奥兰多公爵的势力十分忌惮,和塞连人一样,他们不希望老公爵为奄奄一息的兰斯提供维持长期作战的资源。
在列强环伺的情况下,奥兰多公爵对于兰斯现状实际上相当无力,他无法从正在抵御亡灵侵袭的提尔防线抽调太多军力,也对诸多朝秦暮楚的小股反抗势力爱莫能助。奥兰多给约克公爵的回信已经清楚地表达了他的无奈:“随着政权更迭,旧王朝落幕,通往西境的道路已经向敌人洞开。为了避免更糟糕的情况发生,我必须把有限的兵力聚集起来,重点防守门户地带。”
从中立之地通往西境的路是一条人迹罕至的狭窄走廊,此前从这里过路的旅者多是想要逃税的奸商或躲避追捕的恶棍。考虑到在这里进行小规模交战不会引起教会的警觉,卡琳便默认了劳伦斯的出战决定。新兵们需要用实战来积累经验,成为更优秀的战士。所以卡琳只允许劳伦斯带他自己的部队作战,而不包括奥兰多公爵派给他的那批老兵。当然,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卡琳还是以军事顾问的身份随行。
高温与烈日,让劳伦斯确定夏天已经到来了。劳伦斯张望了一会,随手从垂下的树枝上摘下一个酸溜溜的绿皮果子,为不久前那顿难以下咽的午餐补上了一个还算圆满的句号。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们似乎仍在回忆中午的土豆饼到底有多难吃,都皱着眉头列队行进,没人交谈,也没人掉队,所有人都在慵懒的午后昏昏欲睡。就连平日里最有精神的唐纳德,其顺畅的心情也随高温变得越来越烦躁,不知不觉就变得晕乎了。
他们人数不多,算上卡琳亲自训练的那批新兵,人数也只有三百。(卡琳训练的是从新兵里挑选出最有天赋的那批)劳伦斯吃完了果子,眼睛寻找着其他能当零嘴的东西,心却飘到了其他地方,在被菲丽丝敌视的痛苦与全歼强盗的幻想里来回摇摆。耳边灌入的热风没能让他打起精神,因为一想到自己以后还要面对更多艰难的考验,他就怎么也挡不住倦意了。
“兄弟,你闻到没?”唐纳德突然皱起了眉头。
劳伦斯没有回答,他拧在一起的五官就是答案。一股正好达到人类所能忍受到极限的恶臭扑面而来,还招来了一群肆无忌惮的苍蝇。队伍继续向前走了一会,映入他们眼帘的是马车残骸与堆积在残骸周围的残破尸体。尸堆中唯一的幸存者是个被剥光衣服,因受尽折磨而神智不清的乡绅。在救援他的时候,劳伦斯注意到他被砍断两根手指的右手一直死死地攥着一个做工粗糙的银质十字架,他咕哝着含糊不清的祷词,沉浸在获得救赎的幻想中,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大概是忌惮杀害信徒会招来教会的血腥报复,强盗们拿走了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饶了他一命,这种事也不稀奇。一些逃出王都的流寇曾低声谈起,成为新教皇的圣女是教会有史以来最冷酷无情的领导者,她从不容忍任何挑衅行为和亵渎之举,不论对方是谁。尽管稍有常识的人都明白挑衅在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为了激怒对手,让其陷入某种圈套的手段之一,然而并非所有聪明人都会选择忍耐,比如奥菲利亚。她只会用最强硬最简单的方式回击,据说为了抓捕一个曾抢劫过教堂的老牌佣兵团,上百名护教骑士展开了整整五天不眠不休的追猎,最终肝胆俱裂的佣兵团长和几十个缺胳膊少腿的佣兵都被押回王都公开处决。不止一次的血腥屠戮终于让蠢蠢欲动的阴谋家和投机者明白,奥菲利亚就是全能之主在人间的化身,而非转述祂仆人意志的玩具。
就连中立之地的强盗都不敢直接杀害信徒,可见新秩序的推行已经有了怎样令人瞠目结舌的进展。眼前的景象在新兵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后排的新兵们都在小声议论跟着劳伦斯来到西境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祈祷就能得救的现实就摆在他们眼前,这让背井离乡的新兵们看起来就像一群傻乎乎的哈巴狗。抛开别的不提,劳伦斯的领地可没有王都那么丰富的物质资源,士兵们想喝杯酒解馋都得先想办法讨好经常前往自由之城押送物资的老兵。不过还没等他们商量出结论,伴随着一阵满腔热血的咆哮,一队又一队强盗从树林两侧钻了出来,冲新兵们袭来。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袭击有武装力量的队伍了,结果无非是士兵们拼死抵抗,终究寡不敌众,只来得及在被人海淹没前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这支队伍的士兵们看起来并不阔绰,但强盗们可不管这个。武器、盔甲、粮食,甚至是死人的血肉,对强盗们而言都是多多益善。他们本来就是搭伙逃离兰斯的流氓和盗贼,由原先的黑街头号打手领导,在此地靠抢劫为生,杀人不过是一本万利的附加业务而已。尤其在前任头目几天前被一群死里逃生的**砍下脑袋后,这伙人的杀戮热情越发高涨了。有了正规军的加入,这支强盗队伍的规模已经膨胀到了千人,好大喜功的强盗头目在此地蹲守了两天,才等来了劳伦斯这支队伍。他们大吼着,向这些不速之客发起了冲锋。也许那帮新兵蛋子会被吓得抱头鼠窜,这样战斗的一系列步骤就会被简化为追杀和掠夺,应该是这样的,因为他们人多势众,而这支队伍的士兵面孔看上去都颇为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