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极地病毒(2 / 2)
阿天说这个好办。她重新打开了老张的电脑,打开几个网页又输入了代码之类的东西,总之不明觉厉地查了会儿。我和老张闲扯了几句就看阿天回过头来瞪着我说:“那个李元多大岁数了?”
我寻思了一下:“他中秋刚过完生日,今年二十四。”
阿天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我忙追问怎么了。她把我拽到电脑前,老张也在一边儿伸着脖子看。
我盯着屏幕。上面倒是有个男的资料,可这明显是个中年人,除了性别以外就没啥能和李元对得上号了。
阿天把我放开。“你这儿时的小伙伴要么是被辐射摧残成了这个样子,要么就是他藏得深,连我都没法儿轻易查到。”
“这辐射真的是打破人体平衡啊。”老张阴阳怪气地附和着,我怼了他一肘子。
不过阿天查不到李元的资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按理说他既然还能跟着队伍到处跑,现在还在美国参加什么中美合作的项目,不应该是个黑户啊。除非是李爷爷骗我,或者是李元用了什么假身份。前者我是不大信的,后者就直接坐实了李元的可疑。至于阿天查错了人,这种可能性完全不存在。
“李元回去我再查查他。老王,我再问你。李铮不是说那个‘转化过程’无论是什么,都在加速不是么?”我点头。
“她说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么?”阿天又问。
我捂住脸:“在当时那个情况下没好意思问。”
阿天哼了一声。其实我也挺后悔的,要是我知道这事儿能牵扯这么广,当时拘着什么面子啊。
我脑袋都快被自己揉秃了,然而老张还不肯放过我。“那你现在知道279他们去埃及是为了什么么?是埃及还有一块带辐射的石头?你当初在你们考古工地地底下捅咕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这回我真的是一问三不知了。顶着他俩的目光我艰难地说:“我回去问问考古队,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什么。”
“你要是想问早就问了,还用等到现在?”阿天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我。
这时候老张举起了他的手。我扫了他一眼,但他坚持发问道:“所以你还要去埃及么?”
这下儿阿天也盯着我了。我垂头丧气地说:“去吧,我都答应考古队了。而且这事儿也未必和埃及有啥关系呢。”
“你就自欺欺人吧。”阿天白了我一眼。
我哀嚎一声儿趴在了老张的懒人豆上。阿天恶狠狠地戳我后背,我也懒得动弹。
没一会儿又听老张说:“老王啊,我就纳闷了,这埃及有啥好的你是喝了蜜了么非要去?”
阿天又戳戳我,让我别装死快点儿从实招来。
我脸朝下闷在靠垫里说:“其实我昨天刚一下飞机就在家族群聊里收到了我三叔发的一张照片。那是我抓周的时候照的。”
如果不看到这张照片,好多事儿我都忘了。不是指我一岁的时候能记得什么,而是从小到大的过程里其实有好些端倪。就好比三叔发来的这张。
照片里我嘴里叼了一块缺了个口的玉环,左手捏着个铜板,大大扶着我,大妈抄起了我堂哥,我俩都在哭。
这张照片上发生的事儿我自然是不记得的,好在有个特别喜欢讲故事的奶奶。在奶奶的讲述里这事儿还是得赖我大大。二十多年前他被单位派去四川,一去就是好些年。那回他从矿上回家过年,恰好我生日在正月里,他就参与了我的抓周仪式。
抓周的东西是各家支援的。后面甭管抓到没抓到,反正都是我的了。奶奶把她压了箱底儿几十年的玉放上了,三叔贡献了他自己削的小木头剑,我爹放了枚铜钱儿,我娘摆了本书,爷爷搁了根笔,大大放上了一块好看的石头,取未来也从事家族事业的寓意。就连我两岁的堂哥都分享了他的小狗玩具。
抓周的时候我一把抓了玉就塞到了嘴里,叼着就去摸铜钱,然后还趴在地上伸着要去够前面摆着的一块石头。问题是我才一岁,身子特别软,还笨,不怎么会爬,着急半天也没能朝石头前进一点儿。大大正好就在我边上,扶我去够,结果刚一碰到他我就哭了起来。我一哭,堂哥也跟着哭,后面的大人分别把我们抱起来哄。
估计是我贪心的样子太好笑了,三叔拿着相机本来想把我大包大揽的样子拍下来,没想到拍到了这兵荒马乱的一幕。本来这只是个童年趣事,可三叔这时候高清翻拍了发给我,估计是别有深意。
照片里我叼着的那块玉现在用红绳系在了胸前,那块我一岁时没够着的石头去年还又见着了。
那天去我堂哥家,他书柜里就放着这块石头。毕竟是大大从四川带回来的,留作纪念。那块石头珠圆玉润的,不管是一岁还是二十多岁的我都忍不住去摸。当时一碰到石头稍微有点儿眩晕,差点没攥住,搞得我堂哥问我是不是帕金森。
其实在我抓周以后大大又在四川待了几年,我小时候每次见到他都要哭一鼻子。现在看来三叔去四川很可能是为了我。三叔这人直觉特别敏锐,想来他在四川应该是查到了点儿什么,这会儿发来这张照片提醒我。
我又想到了奶奶给我的那块玉。我家虽然没什么家族辛密,但近几十年总绕着四川和李家打转,实在是有点儿令人不安。
不过转念一想这玉我都戴了二十几年了,要是有辐射我早就死在了‘转化’上,毕竟我又不是天赋异禀的尹家人。而且要是这玉真有问题,三叔也不会藏着掖着。
说起来,李元那个小子也太缺德了。明知道我要去埃及也不主动联系我,我想联系他还查无此人。
一想到埃及这趟行考古里牵扯到了多少人和事儿我就头大。
阿天趁我胡思乱想的功夫查了查埃及。虽说没查到什么关于磁场的东西,但是查到了从七十多年前就在埃及的触角。八国联军英美法德俄日意奥都在其中,还添了个波兰。
不过由于二战的影响,大多国家在埃及式微,留下来比较坚挺的分别是美国,英国和法国。
美国是芝加哥房子,鼎鼎大名的埃及学研究机构,很多美国内外的势力都是通过这里进来的;英国分为两部分,其中一个是埃及探索学会,以大英博物馆和各大高校为主,背后是当时的一众高校研究所和各个家族。但是这帮人兴趣和美国一样,比较注重掠夺文物和搞研究。另一个属于英国的势力是布莱克家族。他们来埃及是传统的那种有钱人自发行动。这家人不同的在于,他们并不是雇佣考古队或是探险队,而是亲力亲为。六十多年前到埃及的是布莱克家的二少爷。但是关于这家人在埃及干了什么又是为什么而来,记录里是语焉不详。而且布莱克家族近些年没什么水花,研究和文物都没搞出什么名堂来;法国作为老牌的埃及掠夺者,由于战果没少被英国黑吃黑,于是本世纪自己又派了不少学者吭哧吭哧在埃及发掘研究。
在收到考古队发来的发掘申请之前,大英博物馆还给我递来了过期的橄榄枝。现在想来那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听阿天说完,我想起来,其实除了这三国以外,当时还有一个人跟着伦敦大学来过埃及。这人就是中国现代考古学奠基人之一的夏鼐先生。这位老先生在埃及的经历和前面那几国有什么重合现在不得而知,但是七十多年后,一支中国的考古队在埃及扎了营。苏联在五十年代还帮着修了阿斯旺大坝。这联合国五常都和埃及倒都是颇有渊源。
我不由得无奈的笑笑。
阿天和老张对视一眼。
“我们再问你一遍,这埃及你是指定要去的咯?”
我点点头。
无论那里有什么,我都没道理不去看看。要是有机会能一探那被我一巴掌拍开的神庙而不把握住,必然寝食难安。
老张朝阿天耸耸肩,得意地说了句“我就说吧”。
阿天看着我:“我和张飏刚商量了一下,反正圣诞假期实验室不开门,我俩也没去过埃及,这次就给你个机会当导游,带我俩去玩玩儿。”
我傻愣愣地张开了嘴。“啊?”
老张嬉皮笑脸地补充:“大圣说了,不设计好路线不给小费哟。”然后他又挨了阿天一击。
知道他俩的好意推辞不得,我暗想后面一定要找机会回报一下儿,面上却说“那你们可把小费准备好了,这埃及你俩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地陪了。”
结果祁天还真找到一个,不过那是后话。
就这样儿,我两个朋友不由分说地要为了我的好奇心去蹚这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