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抢劫案始末（2 / 2）
徐然指向巨大的落地窗，由于他俩一直处在辩论的状态，没有谁主动把灯打开。室内只有顾淮安脚边的夜灯默默放着光亮。因此，将视线往窗台看去，楼下亮堂的灯光就实在引人注目了。
总经理室的正下方是副总经理室。或许董事长出于权衡考虑，特地作出这样的安排。两个房间面积相同，朝向相同，只不过拥有它的人不同罢了!
顾淮安似乎明白了。
“有意思吧！这种现象可并不多见。碰巧就在今晚，像是刻意等着你我落网似的。”徐然歪着头，手支着下巴说道。
“确实，比以前有长进了！不过没什么用。”顾淮安鄙夷道。
徐然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身边来。
这招来顾淮安的强烈不满，但站了半天确实累了。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这副和谐的画面。
两个身高体型几乎完全一样的男人隔着一只灰色抱枕并坐在皮质沙发上，只从身后望去，没有人能分辨出他们谁是谁。
不过他们的着装有着很大差异。一个沉稳简单，一个偏向时尚。
徐然起身再次确认了一遍，整层楼只剩他们二人，门外压根没人偷听。他这才放心，看来刚才的行为有些疑神疑鬼了。
他又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将头往顾淮安的方向靠了靠。
“好吧！其实我并不想把问题复杂化。我宁愿相信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巧合。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人愿意兜这么大个圈子来警告你我，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但你既然态度坚决，那我不妨说一说我的看法。”徐然压低了声音坦诚道。
“你早该这么说了。”顾淮安没好气的说道。
徐然开始原原本本转述从派出所警员口中套出的所有话，包括他刚开刻意避开的一些，几乎一字不差，一句不漏，咱们知道，徐然记忆超群。
是非曲直，等听完自然能分辨出来。
令顾淮安感到意外的是，警方最后断定劫匪是主动放下武器投降，这就意味着案件的整体性质发生了巨大变化。
也就是说一群走投无路的人迫于生计，花费极大的时间和精力制造一场令人们恐慌的抢劫案，闹得轰轰烈烈，最后半点好处没捞着吗？
这不太像正常人做出的事情啊！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他开始回想现场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们没有过度打砸目标店铺，也没有公然殴打任何一个人。
当然，他本人除外。谁让他三番两次当出头鸟，彻底惹恼了人家呢！说起来，脑袋现在仍觉得有点疼，在这一点上他可是吃了大亏，要不是……
哎！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
“所以，你也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们看到的这样。可我想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顾淮安用指尖摸了摸鼻翼，有点失望的追问。
“充其量给商场带去一些损失而已。”徐然理所当然说道，“你就在现场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具体情况就是你说的那样，没什么特别之处。”
“可宁卿卿为什么晕倒了？”徐然歪着头，抛开其他不说，唯有这个问题他始终想不明白。
宁卿卿这个女人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这一点，他在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之后和顾勇的一次偶然对话中他才更加确定，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
他记得非常清楚，顾勇在描述宁卿卿三两下就把他的人摆平的事情时，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这样一个她，区区歹徒能奈她何！相比之下，顾顾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好吧！徐然眼睛一动不动看着顾淮安，期待能听一听他们之间的八卦。
顾淮安没想到徐然突然问及此事。
“可能是受到惊吓了吧！你知道，女性在面对这种危机时，往往容易心态崩塌。”顾淮安面不改色的撒着他自认为无可辩驳的谎。
“她？惊吓？”徐然一脸吃惊相，显然不信。
“怎么？你对她有偏见？”
徐然连忙摇了摇头，有顾淮安为她撑腰，谁敢有半点偏见呢！
“这种事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你该用你那塞满豆腐渣的脑子好好想一想，是谁？主导了这件事。他的目的是什么？”见徐然绷着脸，顾淮安更是得意，紧接着又说道：“给你三天时间，我要知道全部。”
“能不能多给几天。有点难度！”
“不行，嫌时间不够用，那就一天当三天来用。”
“好了好了！不就是稍微提了提你的心上人，至于这么整人嘛！”
“你有空抱怨，还不如趁现在想想对策。我警告你，明天让我看到一条跟我有关的新闻，你就死定了！”
徐然逃也似的夺门而出。是啊！作为公司门面，顾淮安这三个字决不能和一桩抢劫案扯上半点关系，即使他是见义勇为的一方也不行。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就消磨殆尽了。
到了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徐然接到辖区派出所民警的通知说：他们有些情况需要核实，希望能得到顾淮安本人配合。
时间约定了明早十点。
一直忙碌到后半夜的疲惫不堪的两人各自占领了一张沙发，睡了一觉，便到了天明。
徐然洗漱的空挡，顾淮安已经将昨夜弄得乱糟糟的办公室也作了简单的归置。他讨厌一切都乱糟糟的样子，还是井然有序一些，才能让人看上去的时候舒适些。
简单的一顿早餐过后，徐然将由他部门连夜做出的成果向顾淮安展示了一通。
顾淮安似乎很满意。应对危机，徐然总有他的一套奇招。
总之在今天的各大报纸和新闻媒体上，谁也不会看到顾淮安这三个字了。
将近十点的时候，一楼服务台打来电话，说是客人到访。徐然亲自下楼迎接。
当四人一组的调查队伍跟随徐然走进会客间的时候，顾淮安已经煮好茶等候多时。
会客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接近两米的茶案，顾淮安坐在主位上，在他的左侧站着一位身着黑色套装制服的女士，高高束起的头发一直垂到腰间。看样子应该是秘书之类的，负责斟茶之类的工作。
这是许宥的最初印象。
还不等徐然一一介绍完，顾淮安立马认出了其中的一张脸。
昨天见过。
“许警官……真是意外，又见面了！”顾淮安起身招呼他们四位，不过他只将手伸向了许宥，握了握便松开。
“昨天听了顾总的话，很有启发。所以今天特地来讨教一二”，许宥顿了顿，“你应该不介意吧！”
“哪里，一定知无不言。”顾淮安引着几人坐下。一旁的女士一一端来茶水。
许宥端正的坐在顾淮安正对面的位置，其他三人分散坐在他两侧。当那位负责斟茶的女士将茶杯轻放在他身前的杯垫上的时候，他从她的衣袖上闻到一股淡淡的槐花香味儿来，还颇有凝神的效果。大概她有熏香的习惯吧！
“请用茶。”
“多谢！”
许宥并未抬起头看她，眼神反而一直在对面坐着的一丝不苟的男人身上。
他太平静了！
这种平静恰恰让作为对手的许宥心神不宁。
与此同时。
顾淮安也始终观察着许宥的言行举止。在他心里有两件事情令他感到不安，一件是昨晚八点警员特地强调的“恰巧”两个字，另一件是这许宥的出现，昨晚的警员并没有提到有其他兄弟单位的人一同前来，或许他们故意忽略了这一点，以此迷惑他，让他放松警惕。
他们的目的显然已经达到了。
顾淮安率先喝起了茶水，他有预感，接下来的对话会是一场需要耐心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