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摇摇欲坠的婚姻(2 / 2)
“我没有任何建议。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只是担心你,再一次失去父亲……这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父亲?”林柔哈哈大笑起来。她情绪实在复杂,她其实早就见过那份被忘记在汽车后座的遗嘱。字里行间,她和母亲被撇的干干净净。她也因此展开她的复仇计划。
“我的父亲早死了!”林柔狠狠道。
柳如云沉默了半晌。她在犹豫要不要拿出手里攥着的东西,一旦交出去,就会失去所有的砝码。我能相信她吗?我的女儿。她在挣扎,她不愿意抓住任何人抛来的救命稻草。
但她没有选择。那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一定会很快知晓他被私家侦探监视的事情,他会自然而然怀疑到妻子的身上。
没时间了!
“这个你拿去吧!好好保管,说不定这些东西有朝一日能救你一命呢!”她像交代后事一样,面色沉重,但也尽力把事情说的轻松愉快。但她的表情极不自然。
“这是什么?”林柔疑惑道。
“保命符。”柳如云难得如此镇定。
“既然是保命符你该自己留着。”林柔压根不屑。
“相信我,你比我更需要它。”
柳如云将东西强塞过去,“拿着吧!早晚能用上!”
“这是什么?证据?那倒真算是保命符!不过,你确信这东西有用?”
柳如云神情呆滞,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这个u盘平平无奇,实在算不上什么保命符,也许里面的内容足够刺激!林柔一时有些好奇,母亲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到底拿到那人什么把柄?
林柔背上沉重的双肩背包走了,她也建议处在情绪低谷的母亲赶紧回家。她坐在这里啜泣,或突然抑制不住自己而崩溃,都会被人当成神经病对待。在这种时刻,人们往往很难区分到底哪一位才是抑郁症患者。
也许满大街都有……
柳如云没有挽留女儿,经历了前夫死亡,二婚丈夫搞婚外情这一系列打击,她仅有的一点儿耐心只够安慰自己。她坐在窗前哭泣,远处的人或许真以为她是个疯子。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她正在经历生活的背叛。
她不幸的婚姻就像陈年旧日搭建的破屋子一样摇摇欲坠。
看到远处的公交车轰鸣而过。柳如云拉起大衣角为自己擦了擦眼泪,她想站起来,在那之前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看到她有哭泣过的迹象。她想坐上一辆公交车,从这个站开始,随便司机开去哪里吧!
公交车一直从市中心文化路往二环的方向驶去,司机把车开的飞快,吓得车上的老人和小孩一度陷入恐慌。他们每个人都紧紧抓着身旁的把手,生怕到站时的一脚“急刹车”把他们甩飞出去。
司机长得眉清目秀,但他全程都面无表情,也许他并不喜欢这份工作,只不过迫于生计,无奈的选择了这个行当。
但这绝对是件危险的事情,对于群众而言。马路上时常穿梭着一个变态马路杀手,不确定他会在某天踩着油门向人群驶去。
这一切最好不要发生。
柳如云不安的抓住身前的座椅,她同样担忧自己会被甩出去。在没有系安全带的情况下,她认为有极大的可能会被甩走。
她多想挺身而出,站起身来威胁司机说:你小心点开。但她怕他盛怒之下一刀将自己捅死,他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车上的所有人也都保持沉默,他们甚至连怨气都没有。看来,习惯是一个荒唐得可怕的东西。让人们忘记自己有追逐舒适环境的权利。
大不了一起死吧!她这样想着,在一个转弯处的时候,身体又随着强大的惯性飞出去半截,幸好她拉得足够紧,过了这道弯,它又摆回来了。真是刺激啊!
她快要吐出来了!
但她认为自己是这辆车上唯一优雅的女士,绝不能作出这一类有损形象的事情。她将到了嘴边的呕吐物沿着喉咙咽回了肚子。她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找出手帕来紧紧捂在嘴巴上,又将头紧紧贴在玻璃窗上。
公交车从天桥下穿过,经过了某个建材市场。这儿有一个站台,公交车在这儿停靠下来。这里好像一个城乡结合部,低矮的门房和杂乱无章的广告牌拉低了整个市场的档次。人们在市场外的人行道上架起了火堆来,一群人挤在一块儿有说有笑。似乎是开了不可描述的玩笑,几个男人相视着哈哈大笑起来。
人们推搡着挤上公交车,前门被彻底堵了,有人想往后门爬上来,却被司机发现了。他操着一口浓厚的家乡话,站在防护栏上大骂后门的入侵者。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身前是一只破旧的劣质包和面无血色的人群,身后是提着菜篮和拄着拐杖的队伍争先恐后拥挤,她的双手死死拉住公交车的两扇门,稍不注意就会被谁的屁股顶得飞出去。然后在司机的怒骂声响起的时候装聋作哑,固执地认为他在骂别人。
她做了一个噩梦。
她猛地惊醒,“我要下车!”,她大喊道。大概只有这样司机才能在众人群起哄闹的状况下听到她的声音。
司机不耐烦的比了个“快滚”的手势,后门缓缓打开,立在门口的几人由于被门压了衣角,恨恨的瞪了她两眼。
她跌跌撞撞“滚”下来了。
她在站台上遗留下来的几人异样的眼光中开始剧烈呕吐。仿佛是在为自己的前半生感到恶心。她此刻只想逃离,她决心要拼尽全力守护着现在拥有的一切。
她把沾上呕吐物的围巾解开。扬到风中,放手。
飞吧!无论你去往哪个方向,一定不要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