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上班路上的意外（1 / 2）
日子一连平静了许久，平静的让人几乎就要忘记危机的存在，忘记向敌人宣战了。
终于，梧城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大雪，这天正逢元旦。
只用了一夜，整个梧城的大街小巷便就如同铺上了洁白的毛毯一般，摸上去柔软而又冰凉。山野林间，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不过这样的美好宁卿卿无福消受，总局年底总结大会的第一次会议将在今天上午十点召开。她此刻还堵在路上，这是条不知名的繁华街道，前方有除雪车正在作业，估计还得十几分钟才能正常通行。她将头靠在车窗上，车窗的冰凉感有效的缓解了她的头痛症。实际上从昨天开始她就陷入了严重的焦虑，翻来覆去睡不着，留下了两圈浓重的熊猫眼。
手机上不时传出信息提示音。工作群里已经炸了锅。因为今天不止她一人堵在路上，大家伙儿都被这场雪困在了某处。局长压根不听任何人的解释，用发语音的方式狠狠责骂了大家。不去听，不去管，谁知道他说了什么呢！
偏偏就有好事的同事趁机建立一个“小群”，将局长的话一字不差重述了一遍。
现在也许不止她一个人陷入了恐慌。
“我们得想一个办法，让局长无话可说。”
“什么办法。”
“要让他意识到这是一桩集体群发事件，并非个人行为。”
“以他的脾气，估计很难达到目的。”
“我们得试一试。”
“我们并不知道这场雪下得如此浩浩荡荡…”
看来大家正在统一意见，他们认为只要口径一致，局长当然不会冒险惩罚其中任何一个人。
可他们显然想错了。齐耀恒只是老，人家并不傻…
宁卿卿看着群消息出了神。她几乎能想象局长张牙舞爪、唾沫横飞将她臭骂一顿的样子。到时候不一定要认真听，但表面功夫一定得做足了！
公交车又往前挪动了几步，虽然没有持续性前进，也比停滞不前强多了。
总算能看得到一点点希望……
被积雪阻断的车道上如同神龙摆尾，高的、矮的、豪华的、平凡的车辆首尾相接，谁也别想占到任何先机。有的人疯狂的按着喇叭催促，另一部分被喇叭声刺激得更加烦躁的人就会把头伸出窗外，大骂着：有本事你飞啊！
按喇叭者只好悻悻停手。为什么呢！因为他飞不起来。
宁卿卿是个围观者，吵闹声难得结束了，她悄悄合上拉开一条细缝的窗户。像一个正在偷喝空气的小偷。因为寒冷，人们关了所有车窗，因此车内又闷又热。
群里还在为如何阻止被批斗的事情争论不休，想来他们并未意识到，现在争论这些毫无意义。她彻底关了手机，随他们辩论去吧！
一、二、三……她在心里默念着。前方道路眼看就要畅通无阻了！
公交车排在车队的最前方，可以清楚的看到除雪进度。当双向进行除雪的车辆终于清空了最后一堆积雪路障时退到两侧，司机像疯了一样踩紧油门，冲刺出去！他想夺冠。
这时，谁也没有看到那个神色恍惚的女人穿过红灯和路障，径直跑向除雪车的方向。
“嘭！”是沉闷的一声响。
宁卿卿看到，女人的身体像海洋球似的从公交车上弹开，飞出去很远…很远…很远……
人们的呼吸声几乎同时停止了，世界也变得尤为安静。
在远处，鲜血迅速浸透了雪堆，像一朵盛开的花一般，白里透着红。
“MD，你不要命了！”司机定了定神后开口骂道。“开不成了！开不成了！都下去吧！下车吧!”他慌不择言。
他看到自己撞飞了人。他从驾驶位下了车，脚落地的时候险些摔倒在地上。他脸色发白，跟丢了魂似的。谁会同情他呢！正是由于他的冲动，才夺走了那个无辜的可怜女人的生命。
天呐！死人了！
人们像刚经历了一场噩梦，从梦中醒来，开始回顾事情发生始末。
宁卿卿从未经历过这类事件，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她撒开退跑向伤者。
首先确认女人的生命体征，她已经停止了呼吸，身体倒还有余温，不过也会在短时间内彻底凉透。她想救她，却无能为力了！
宁卿卿摇了摇头的瞬间，身后的司机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崩溃大哭。
“您镇定一些吧！先打120，我来看一看死者遗物，看是否能联系到家属。”宁卿卿对司机说道。“另外，必须要排除死者自杀的可能性，否则这场交通事故将很难公平定性。”
司机哽咽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哽咽道：“我……我打……”
原本就在除雪现场的交警第一时间拉起警戒线。宁卿卿靠着父亲的“面子”才得以蒙混过关继续留在现场。按照惯例，她一个外人不该插手现场，甚至该退避三舍。但散落在地的一张照片令她惴惴不安，她必须得保护好现场。毕竟围观群众越多，现场痕迹的保留时间就越短。
宁卿卿戴上随身携带的手套、鞋套，开始检查死者遗物。死者不远处躺着一只包，看上去价值不菲，周围有化妆品证件照、购物小票以及照片之类的散落了一地。
“麻烦两位，帮忙从这儿到那儿，拉起警戒线，防止死者遗物被破坏。”宁卿卿请求现场交警将人群赶到死者遗物散落的范围线以外。由于刚才的一通电话，她已经在交警同志的心目中树立了“人民警察”的形象，他们自然对她言听计从。
而她自己已经开始迅速收集所有照片。
除了照片以外，她实际没有动地上其他任何东西，她目前没有证物袋能够保存它们。
思路立刻就被争吵声打断了，宁卿卿不耐烦的摇了摇头，每当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总有一些人的出现会打破僵局。
“这位女士，您现在不可以跨过这条线。”
“让我进去。”带着哭腔的女孩情绪明显很激动。
“现在不行！”她被彻底拒绝了。紧接着是情绪奔溃后的嚎啕大哭。
宁卿卿听到争吵声时其实并不在意，但这个声音似乎一直在重复两个字——“妈妈！”这是任何人都难以拒绝的理由。
交警同志大概也是左右为难，不放行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了。
宁卿卿头也不抬的说道：“让她进来吧！”
宁卿卿原本在聚精会神思考照片的事情，她从余光中看到，越过警戒线直奔死者身边的女孩儿赤裸着脚掌冻得通红，浑身上下只裹了一件浴袍。这是疯了吗？
算我倒霉，就把好人做到底吧！宁卿卿立刻脱去外套，她可不想看到女孩被当场冻死。
女孩已经趴在死者身上痛哭起来。
“你起来啊！地上凉，你怎么不动呢！”她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好像要断气了一般。
“求你，别这样好吗？”
“起来啊！”
宁卿卿靠近她，将外套附在她身上并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你胡说，她没死！”情绪已经失控的女孩转过头来怒吼道。
……
这张脸……
宁卿卿在脑海中迅速搜寻出她的所有信息：林柔，恋爱脑……
“是你？死者是你母亲……啊！对不起！我失态了！但，你怎么穿成这样？你还是先穿衣服……”
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林柔，宁卿卿顿时语无伦次。毕竟她压根没有把这场事故和任何“熟悉”的人联想在一起，至少不会是她。
这时候，真正的“警察”来了。宁卿卿亲手将所有照片转交到宁阳手中，她猜想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交通事故，也许背后牵扯甚广。
“叫两个人把她弄走吧！”她对宁阳说道。
“你认识？”宁阳面无表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