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拍戏(2 / 2)
极符合马车中的主人,华丽而不过于张扬。
“吁。”
楚清勒紧缰绳,扫了眼前面拦路的顾音,一双漆黑的眸子可见憎恶:“王爷,是顾家大小姐。”
“她摆了六块钉板在过道上,整条路都被她给堵死了。”
“璟...璟王殿下,我...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顾音的拳头握的出血,因为紧张和害怕,她连话都说不清楚。
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痴痴的盯着紫金马车中的男人。
奢华的紫金帘布挡住了她的视线。
男人从马车中散发出来的凌冽的肃杀之气,她还是感觉到了,他一定是在看着她。
“滚。”
淡冷的一个字,如冰山崩塌,层层的冰石碎块朝着顾音的头顶狠狠砸下。
“我...我不滚,我是你的新娘子,太后亲自给我们定下的婚事,我一定要嫁给你。殿下若是不愿意娶我,我...我就...”
看着面前的钉板,顾音小脸充满恐惧,她牙关紧咬,一步一步的迈向钉板。
“嘶——”
四周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她脚踩在钉板上面,锋利的长钉只需要她踩下去,就能够贯穿她整个脚背。
尖锐的长钉才一碰到她的脚心,那种刺锐的痛便袭遍了她的全身。
顾音抬头,望着眼前距离她只有几步远的马车。
“音儿喜欢璟王殿下,音儿想和璟王殿下在一起。璟王殿下....啊——”
刺锐的疼痛穿破她整个脚掌,顾音小脸瞬间惨白一片,猩红的鲜血很快染红了她脚下的钉板。
顾音想沿着钉板向马车走过去。
顾锦儿说了,只有这样,璟王才能够看到她的诚意。
每走一步,顾音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尖锐的刺痛比无数把刀子刮在她的身上还要疼痛百倍。
围观的众人看着眼前一幕,都不仅唏嘘不已。
长钉贯穿整个脚掌,长长的长钉从脚掌穿过,那遗留在长钉上的鲜血就跟喷洒爆骤的雨还要汹涌。
一阵微风拂过,车帘一角被一阵风吹开一小片。
她咬牙忍痛,终于看到了里面男子尊贵清隽的面容。
玉山俊美的五官,漆黑冷漠的双眸,高挺的鼻梁,紧抿刀削的薄唇。
一张绝世无可匹敌的脸上如铺上一层寒霜,黑衣锦袍包裹着他坚挺削瘦笔直的身躯,白皙如玉的大手拿着一本书笺。
葱白,笔直。
然而——
他的视线并不在她的身上。
顾音回头看着人群中一个小小的脑袋在冲着她比手势,她狠狠一咬牙,心一横,直接朝着镶满长钉的钉板扑去。
“噗嗤——”
无数根长钉镶进肉里的声音。
听的人头皮发麻。
透骨的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这个傻子,竟然真的扑向了那镶满长钉的钉板?
面朝下,长钉从她的脑袋,到她的脚掌,无一幸免。
不多时,鲜血几乎要染红了整个钉板,而趴在钉板上的女人则是无力的抽搐,疼的低吟,连声惨叫都没有力气发出。
“怎么不动了?这顾家的大小姐不会是死了吧?”
“几百根长钉从你的身上全穿过来一个遍,你试试能不能活着?”
“啧。真是傻子,以为这样璟王就会喜欢她了,这下好了,连命都给搭上了,真是傻的可怜。”
“王爷...”
楚清视线复杂的看着趴在钉板上一动不动的少女,虽说这个傻子他厌恶之际,但毕竟太后...
苏念暻淡淡一拂锦袍,放下手中书笺,冰冷的眸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趴在钉板上浑身是血的少女一眼。
淡漠的两个字从他的唇瓣溢出:“进宫。”
“是。”
...
夕阳西下
璟王马车扬长而去,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的唏嘘散去。
直到丞相府的人前来收尸,那趴在钉板上僵硬了久许的少女尸体,染血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主人,您终于醒了。棺材里舒服吗?我特意偷偷给您加了三叠锦被。”
一双冷漠的眸子睁开,入目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熟悉稚嫩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方响起。
顾音手顶在上面的棺盖,用力一推。
棺材发出很大一阵刺耳的响声。
没等她坐起来,一具浑身发白的大肉球猛地扑到她的怀里,左蹭右舔。
顾音不耐烦的一手将它挥开,淡凉的眉眼邪戾逼人。
“我睡了多久?”
胖胖坐在棺材盖上,毛绒肥胖的小脸皱成一个大肥球,一脸哀怨:“这具身子的主人也才双七年华,主人昏睡了十四年。”
“十四年。”
顾音黑眸微眯,凉薄的视线落在面前的一个通体发白的大肉球身上
“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可有查到扶离的魂魄寄居在谁的身上了?”
“查到了查到了。”
胖胖一脸兴奋,欢快的跳到她怀里:“主人你看,水晶珠全亮了。当年我们出魔城的时候,殷护法说过,只有魔尊的残魂出现的时候,水晶珠才会全亮。而且在主人沉睡的这些年里,我已经确定魔尊的残魂寄居在谁的身上了。”
顾音伸手摸了摸自己满是血窟窿的脸:“既然知道,还不快带我去找他?”
这次,胖胖反倒不急了,大咧咧的坐在棺材上:“主人上次和神族一战,消耗了太多的魔力,现在主人才苏醒,魔力还没有恢复,丞相府又戒备森严,主人你出不去的。”
闻言,顾音眉头一蹙。
贵为六界中最强大的魔。
当年她不甘只屈尊魔尊之位,后来带领百万魔徒打上了天,自立魔神,迎来四方势力的不满,合伙围剿她。
特么的
欺负她只单力薄!
——
替她收拾多年烂摊子的扶离,为了救她,一人对抗四方人鬼神妖的势力。
而她,也在那场大战中损耗了太多的魔力,沉睡在一具凡胎肉体里。
胖胖蹲在棺材口上,望着顾音一张恐怖阴森满是血窟窿的小脸。
“魔尊的残魂就寄居在荣安王府的逸世子的体内,主人可以等身上的伤好了之后再去找逸世子。反正主人现在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有这个身份在,主人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二小姐,刚刚奴婢真的听到房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还有棺材,棺材也响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小阵胆怯私语的交谈声。
“别瞎说!姐姐已经死了,怎么会传来说话的声音,大半夜的,兴许是丞相府进了贼故意吓你的也说不一定!”
顾锦儿话虽这么说,但是神态也是掩饰不住的慌张。
这样的说词,她自己都不信,丞相府戒备森严,怎么可能会进贼。
“你——”
她指着面前的婢女,“先进去,将蜡烛点上!”
她就不信了,几根长钉从脑子和脖子上穿过还能活命的!
她倒要看看,深更半夜,是谁在顾音的棺木前搞鬼!
香玉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外面还有一点月色,一到房间里,那仅有的月色都被黑暗给笼罩了。
而且香玉总觉得在黑暗的地方,有一双恐怖的眼睛在盯着她看。
阵阵的阴风正是从棺材那边吹来的。
“快点进去把蜡烛点上,有我在外面你怕什么!”
香玉不敢犹豫,快步的摸到茶几,把蜡烛点上。
几乎是蜡烛点上的一瞬间。
烛光的光亮还未来得及将黑暗的房间照亮。
又是一阵阴风拂来,刚点上的拉住就这么没有任何征兆的灭了。
连带着房门“啪——”的一声从外面关上。
“二小姐!二小姐你在吗?二小姐你不要吓我啊。”
香玉这次是彻底的有些慌了,她不敢回头看,她总觉得她如果回头看了,一定会看到大小姐那张满是血窟窿的脸。
她吓得死死的闭上眼睛,泪湿脸颊:“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奴婢只是来看看你,不是成心来打扰您休息的。呜呜,大小姐....”
“香玉你搞什么呢?!还不快点把蜡烛点上,谁许你关门了!”
“二...二小姐,奴婢,奴婢没有关门啊,是...是门自己关上的....”
香玉的声音多了浓浓的哭腔。
门外的顾锦儿看了眼面前被人从里面关上的门,手放在上面,突然用力推开。
香玉也在这一刻,赶紧将蜡烛点上。
“啊——”
“啊——”
两道惊叫声同时响起。
“大小姐!!”
“姐姐!!”
顾音坐在棺材上,顶着一张满是血窟窿的脸,斜着她们两张惨白无血色的小脸。
脑袋歪了歪。
顾锦儿吓得一屁x股跌坐在地上。
坐在棺材上的少女,一身血衣未褪去,身上到处是伤痕,尤其是那张脸,脖子与脸上尽是血窟窿,有的还在往外渗着血。
一双黝黑的眸子死气沉沉,就像是死人的眼睛。
死人...
尤其是她歪脖子的动作,那上面还有无数个血窟窿,她脖子一歪,就好像脑袋随时要从她的脖子上掉下来一样。
顾锦儿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了。
香玉更是吓得口吐白沫,在地上没挣扎多久就昏死了过去。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顾音黑眸森幽,居高临下的睥着她一张充满恐惧与害怕的小脸。
这张脸长得还算精致,双眼扑扇,蓄满热泪,自带着一股轻灵之气。面色晶莹白嫩,似雪白的晶莹剔透。脸颊因为害怕的啼哭晕开一抹浅红,更让人心生犹怜。
那一袭浅黄色的长裙穿在她的身上,就如下凡的仙子,空中的精灵。
委婉中带着灵气。
坐的太久,顾音腰有些疼。她换了个姿势重新躺回棺材里。
“你没死!”
在她躺下的一瞬间,顾锦儿看到了她身后的影子。
死人怎么会有影子?
她的胆子突然变得大了起来,快步走到棺材面前,望着躺在里面闭眼假寐的女人:“你没死?”
“你说我是死了好,还是不死的好?”
缓了会儿,大概是休息的够了,顾音没有睁眼,凉凉的几个字从她的唇瓣吐出。
顾锦儿听的脸色一变,顿时热泪盈眶:“姐姐当然是没有死的好。”
“姐姐,你没死简直是太好了,都是妹妹没用,妹妹没有想到璟王爷会这么绝情,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死都不管姐姐。还让姐姐暴尸街头....”
“不过姐姐,我看到璟王殿下看你了,在你倒在钉板上的时候,璟王殿下终于看你了,姐姐大难不死,日后只要再多来几次这样的法子吸引璟王殿下的注意,到时候璟王殿下一定会被姐姐你给感动的。”
“璟王爷算什么东西?也配看我?”
顾音挑了挑眉,从棺材里跳出来。
顾锦儿一脸震惊的望着她满身是伤还流着血,而她还能和一个无事人一样从棺材里跳出来。
“姐姐你....啊——”
她一声惨叫。
突然。
双膝被一道怪力死死的压下,跪在地上。
在跪下的那一瞬间,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深深的刺进她的膝盖里。
一时,顾锦儿疼的头上大汗淋漓,殷红的小嘴都给咬破了皮。
疼,钻心的疼。
那种突如其来的刺痛,就宛若两把刀子刺进她的膝盖深处。
顾锦儿单薄的身躯抖如筛糠。
借着昏暗的烛光,颤抖的视线慢慢的向膝盖处看去。
刺目猩红的鲜血从她跪着的双膝中缓缓的流出,很快就染红了她杏黄色的长裙。
剪刀...是剪刀...
两把锋利的剪刀插进她的膝盖。
顾锦儿看到了。
她疼的眼泪鲜血止不住的流。
望向顾音的视线更是充满委屈:“姐姐,姐姐,锦儿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好疼...呜呜好疼啊....”
“无缘无故突然向我下跪,我还想问你怎么了。”
顾音扫她一眼,走到她面前,提着她的肩上的半截衣领,直接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刺啦——”
“啊!!”
顾锦儿再也控制不住的一声惨叫。
鲜血淋漓的双膝染的地上立着的那两把剪刀刺目的红。
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顾锦儿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栽去,彻底陷入昏暗。
顾音双臂环胸,任由她向后栽去,直到发出一阵肉体摔在地上的响声。
她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去扶她一把。
“主人,没有十天半个月这个女人是没有办法下地走路了。”
胖胖一脸得意的等待着她的夸奖。
“没有我的允许,谁许你擅自动她的?”
顾音掸了掸肩上的灰尘:“去,把她腿上的伤治好,免得她对我产生怀疑。”
“哦。”
胖胖不情愿的扭了扭肥胖的身子,走到顾锦儿面前,在她两处受伤的膝盖上分别吐了一口。
便见两处深可见骨血流不止的伤口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顾音闭上眼睛,接收着本尊的一些记忆。
兀许,眼睁开。
“荣安王府的逸世子是个瞎子?”
胖胖狂点头:“是啊是啊,还是个瘸子。又瞎又瘸。”
顾音:“...”
“不过主人没有关系,反正主人收的只是魔尊的残魂,等逸世子什么时候喜欢上主人,主人就可以将魔尊寄居在逸世子体内的残魂给收走了。”
本尊自小便是一个痴儿,因为凡胎肉体一下子承受不了她这么强大的魔力,打小就是疯疯癫癫。
当今太后宋安与本尊的生母厉黛乃是义结金兰进来的姐妹,所以她同苏念璟的婚事,也是打小就定下的。
片许,顾音又把眼睛闭上。
揉了揉眉心。
结果却摸到了一个血窟窿,揉了一手的血。
她嘴角下意识一抽:“胖胖,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很吓人?”
“老美了主人!”
正堂
“璟王爷,音儿和你的婚事,是自小定下的。臣妇知道,音儿自幼痴傻,疯疯癫癫,使您在京城丢尽了颜面。但是...”
厉母漆黑的眼底涌起一抹悲怒和怜惜:“音儿什么都不懂,却依旧懂得以你为先,为了让你多看一眼,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而王爷你明明可以阻拦,却亲眼看着音儿惨死街头。即便音儿痴傻,可她待王爷您,却是真心实意的啊。”
苏念璟尊贵如神只的脸庞,闲适清冷,并未解释。
“王爷...”
厉母眼眶红肿,她从座位上起身,单薄的身躯羸弱轻颤。
她见苏念璟不予理会她,悲痛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的荒凉,不由得扯了扯身旁的男人袖子:“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音儿可是我们的女儿,难道你就这么看着她惨死吗?”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那是她顾音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璟王岂是你等妇人家能够指责的?还不快闭嘴!”
顾渊狠狠瞪她一眼,充满威胁。
厉母无声的落着泪,却也无可奈何的被丫鬟搀扶着坐回了原处。
“指腹为婚不过是长辈们的一句玩笑话。”苏念璟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顾渊喉咙发紧,偏偏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楚青。”
“是,王爷。”
“丞相,当年太后曾与大小姐的生母许下承诺,无论大小姐日后品行端正如何,都是皇家的准儿媳,而王爷,只有丧偶,没有休妻。现今,大小姐已不在人世,太后得知消息后,特命王爷来慰问丞相,送上这些珍宝,追封大小姐为朝阳郡主。还望丞相节哀。”
楚青淡淡的将话说完,视线落在顾渊那张愁容满面的脸上:“这是太后的意思。”
“老臣,多谢太后追封。是小女高攀,王爷大度。多谢王爷多年来对逆女的纵容,老臣感激不尽。”
顾渊作辑俯身,敛下眼底的异样情绪。
声音过于平静。
仿佛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时候不早了,丞相和夫人好好休息吧,告辞。”
“恭送王爷。”
“早知道...早知道音儿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在当年,我就算是冒着杀头的罪名,也要求太后把音儿和璟王之间的婚约解除。”
苏念璟离开后,厉母整个人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涕如雨下。
顾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上前拥住她:“夫人没错,错的是你姐姐,当年她和太后情同姐妹,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她大可回绝了,为了顾音的以后,硬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厉蓉靠在他的怀里,小声的抽泣着:“音儿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她不是我亲生的女儿,可是却胜似亲生,她从小就和咱们其她的女儿不一样,痴傻憨态,我怕她受什么委屈,事事都依照她,护着她。只想她平安无忧无虑的长大,才算对得起姐姐临终前所托。可是我没有想到...”
“好了,夫人无需再自责了,璟王这等身份的人,岂是顾音能够高攀的。她多次出尽丑态,扮璟王的难看,就连死,也是她自己寻的,怪不得别人。”
“可老爷,她毕竟是咱们的女儿啊,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顾渊脸上神情一沉:“本官没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儿!”
“诈尸了,诈尸了...大小姐诈尸了...大小姐诈尸了!!”
正堂,香玉跌跌撞撞的冲进房里,一头黑发蓬乱不堪,几次跌倒又再次从地上爬起来。
张慌恐惧。
她一把扑到厉蓉的脚下:“夫人,丞相,大小姐活了。大小姐活过来了。”
“你说什么?!”
闻言,厉蓉“腾——”的一下从座位上起身。
“夫人是知道的,二小姐和大小姐向来关系最好,形影不离,二小姐接受不了大小姐惨死的事实,趁着晚上没有人打扰,二小姐带着奴婢去大小姐的别院看她,打算和大小姐说说话。”
香玉泣不成声,回想起顾音那张满是血窟窿的脸,她浑身的汗毛竖起:“大小姐的身上都是血窟窿,还流着血。坐在棺材盖上,奴婢...奴婢....”
香玉单薄的身躯回想起可怕的事情,瑟瑟发抖。
“顾音现在在哪?”
“回丞相,大小姐就在自己的房里,二小姐也在。”
顾渊一甩锦袍,周身的威势浑然自成。
瞥了眼香玉那张被吓得神志不清的脸,眼微眯。
“若敢胡言乱语,本官割了你的舌头!”
香玉吓得冲着他连连磕头:“丞相,您就算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说谎啊,大小姐是真的活过来了,二小姐也可以给奴婢作证啊,呜呜。”
死而复生?一个浑身被长钉穿透的人,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竟然还能自己活过来?
厉母整个人也被香玉的话给震撼了,香玉是锦儿身边的心腹丫鬟,谅她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将这件事拿出来说谎。
厉蓉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上前拉住顾渊的手:“老爷,你听到了吗,音儿,我们的音儿活过来了,一定是老天爷显灵,是姐姐暗中保护音儿,才让音儿大难不死。香玉,快,快领着我去音儿的别院。”
顾渊沉黑的瞳眸翻涌,一张温尔秀气的脸庞有着震惊过后的错愕。
似乎是还没有从香玉的话中回过神来,顾音真的活了?
她的尸体,他是亲眼见到的,浑身都是血窟窿,鲜血都流尽了,她的脑袋胸口所有致命的地方,都被长钉给穿透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前面领路!”
他脸一沉,他倒要看看,一个浑身都被长钉贯穿的人,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这个顾音又在耍什么把戏!
明澜院
“小姐,王爷来看你了。”
彩云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走到茶几旁掌了灯。
灯光薄弱,打在床上的少女身上,将她秀美恬静的脸庞映照的多了一股病态的美。
她扑扇的长睫毛闻声颤了颤,一双清澈灵动皎洁的眸子睁开,宛若春雨过后初生的太阳,温柔祥和。
细润如雪的肌肤吹弹可破,比新生婴儿还要青嫩,娇弱。
芙蓉清丽的样貌,细致弯柳的长眉。
唇不点儿红,挺巧的鼻尖就如荷叶上的一滴晶莹剔透的珍珠,脱俗清致。
顾婉柔慢慢的从床榻上起身。
彩云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她:“小姐,大小姐不在了,王爷又那么喜欢你,之前小姐你一直碍于大小姐和璟王殿下的婚事,对王爷退避三舍。现在好了,小姐你终于可以不用顾忌这么的多了。小姐和王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婉柔白秀美的小脸又白了几分,就连训斥的话也是温柔无力:“彩云,别瞎说。大姐尸骨未寒,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与王爷之间清清白白....”
“小姐。”
彩云心疼的看她一眼:“为什么啊,奴婢看得出来,璟王殿下的心里有小姐,小姐的心里也有璟王殿下。小姐,你总是这么善良为大小姐着想,大小姐她...她现在都已经死了。”
“就算大小姐不死,璟王爷也迟早会娶别的女人的。”
“彩云。”
彩云冲着她吐了吐舌头:“小姐,奴婢去把殿下请进来。”
“夜深了,我与璟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了,会被人说闲话的。”
顾婉柔开口想阻止她。
“待你及笄,本王会向皇上请旨,将你赐婚于本王。”
苏念璟清冷的声音难得可闻一丝柔和。
闻声,顾婉柔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尊贵男子。
他一身黑衣锦袍,身躯笔直消瘦挺拔,宛若玉树。
一张绝世无双的脸庞有着世人难以亲近的高冷矜贵,唯独面对她时,会多出几分的柔情。
“王爷。”
顾婉柔忙俯下身去:“臣女参见璟王殿下。”
苏念璟上前将她扶起来:“本王面前,无需多礼。”
“王爷是去看大姐了吗?”
闻言,可怜苏念璟俊美的脸上多出一抹憎恶的煞气,他收回手。
“不曾去。只是奉太后之命,前来慰问你的父亲。”
“王爷,大姐那么喜欢你,都可以为了你去死...”
感觉到男人的气息有了变化,顾婉柔柔柔的抬起蓄满水雾的眸子看向他:“柔儿害怕,一个对王爷如此付出的女人,王爷都可以视若无睹,是不是日后哪一天,王爷若是对柔儿感到厌烦了,也会像大姐那样...”
“你在胡说什么?”
苏念璟不悦的看她一眼。
一滴泪贴着顾婉柔苍白的面颊滑下,她闭上嘴,不再说话。
柔弱无助的模样愈发惹人垂怜。
苏念璟深沉的瞳眸锁在她身上有一小会儿,最后无奈的拉过她,将她拥在怀里:“你与这世间的女子都是不同的,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
“王爷...柔儿何德何能,能得王爷厚爱,柔儿...”
“王爷!”
顾婉柔未说完的话,突然被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
她秀美苍白的脸色又是一白。
听出来人声音,苏念璟仅是皱了一下眉头,将怀中的小人推开:“进来。”
楚青推开门,看到里面的情形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几步走到苏念璟的面前,声音沉沉:“丞相府的下人都在传,大小姐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什么?”
“胖胖,再看看,我这张脸如何?”
铜镜中,顾音对着镜中少女一张满是血窟窿的脸,认真的施粉,涂抹。
红肿青紫的小脸总算是被粉涂抹的有些红润了。
胖胖跳到梳妆镜上,打量着顾音一张涂抹了脂粉更加艳丽绝色的一张脸。
“主人,美的都要绝无仅有了!”
“其实主人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反正魔尊的眼睛又看不到。到时,你只需要把声音温柔一点就行了。”
“你说的也对。”
顾音把手上的脂粉盒放下:“就是这一脸的血窟窿看着怪碍眼的。”
“主人这叫有特点,比起那些歪瓜裂枣的京城世家千金,主人你都是一个窟窿一个窟窿的。”
“醒了?”
顾锦儿的小动作被发现,她胆怯的抽回伸到门沿上的手。
怯怯的转过身:“姐姐...姐姐醒了,爹和娘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锦儿想去通知爹和娘....”
醒来的那一瞬间,顾锦儿先去看的是自己的双腿,好在只是一场梦,那场梦竟然如此的真实,到现在回想起来,她的膝盖处还能体会到那种骨头被生生击碎的痛感。
疼的她都不敢去回想。
顾音敲了敲自个的脑瓜:“确定只是跑出去告诉爹和娘,说我是醒了,而不是诈尸了?”
顾锦儿小脸一白,双目闪躲,不敢去看她那张恐怖的脸:“姐姐...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姐姐明明是上天厚待,醒过来了,怎么可能是诈尸。”
顾音整个人懒散的靠在梳妆镜上,冲着她招了招手。
顾锦儿有着犹豫,心中摇摆不定,不敢上前:“姐...姐姐...”
“我这人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半点的沙子。懂了吗?”
只是再平淡不过的语气,但顾锦儿却感觉到了泰山压顶的感觉,那种感觉压的她喘不来气,她声音战战兢兢,站也站不稳:“姐姐...锦儿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嗯。”
顾音眉头一挑:“今时不必知道了,日后你自会知道。有客人来了。”
“砰——”
随着她这声话落,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顾锦儿受的惊吓还未平复,又来了一个惊吓。
她脸色发白的朝着门口看去。
当看到楚青身后,苏念璟高俊挺拔的身躯时,她眼泪瞬间奔涌:“王爷!”
苏念璟一张冷漠阴沉的俊颜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他冰冷的眸直接从顾锦儿身上错过,移到顾音身上。
见她和一个无事人一般坐在梳妆镜前,虽是背朝他,那染血的衣裳,半张尽是血迹与伤口的脸还是让他一眼认出,就是顾音无疑。
“你没有死?”
俊脸冰冷阴沉,对她只有浓浓的憎恶。
连带着看着她的视线,眼底的厌恶比之以往来,又深了几层。
如隐藏在荆棘的利刃。
顾音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画了一个柳叶弯眉,声音平静:“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我死了才是对的?”
“放肆!顾音,你竟敢和王爷这么说话!”
顾音抚了抚鬓角的一缕唯一干净的发丝,嗓音略略拔高:“王爷?”
她视线转向苏念璟。
眼前的男人。
黑袍遮身,身躯高大挺拔,墨发整齐乌黑,稀薄的月光打在上面,光滑似上好的绫罗玉绸。
五官精致,形同雕刻。剑眉下的双目,如同一把利剑,冰冷幽厉,尤其是落在她身上的时候,让顾音有着一种被万剑戳穿的感觉。
他俊美绝伦的五官浑然天成,又像美的不够,美玉雕琢细心打磨。将完美达到极致。
她亮黑的黑瞳闪了闪。
以手托着下巴,这个就是原主本尊喜欢的男人?
长得确实有几分的姿色,不过和她的扶离相比,却是相差甚远。
她很快将目光错开,没有往常落在他身上的羞怯和痴迷。
声音凉凉的开了口:“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
.........
黑化剧本二
夏怀桑女主重生剧本,复仇:
“玲珑,你....当真要进宫?”
闺房被一道凌厉的掌风推开,越玲珑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已一个健步冲到她的面前。
双肩被禁,被迫对上男人一张温润俊美满是温怒的脸。
男人一袭华丽锦袍,长身玉树,面如美玉,清隽绝美。
越玲珑淡淡看他一眼,轻轻抬手,将落在双肩上一双修长白皙的大手,给一点一点掰下去。
对上他温怒的眸子,微微一笑:“温世子这是说的什么话?皇上圣旨昨夜便下到了丞相府,我身为丞相府的嫡长女,理应为府上人的安危着想,怎么能拒旨不接?”
“皇上的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你若是不满这桩婚事,可以拒婚,他非但不会降罪丞相一府,还会——”
“还会大力褒奖吗?”
越玲珑扯了扯唇:“昨夜的说客是我的好妹妹,被我拒绝后,怎么,今日又换你了?”
“你——”
“玲珑,你与我有婚约,以后要嫁给的人,也只能是我。你是我温家的人,怎么能——”
一向温润雅致的眸子,闪过一抹难掩的痛楚。
温锦墨疼惜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快改变了主意?可是我对你不够好?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全给你。你若是想将婚事提前,我这就让父亲为我们张罗婚事,将你早早的娶回温安府。”
这张如玉的俊颜,看着可真是让人赏心悦目,这么优秀俊美的男子,又这么情深意切的望着你,说出将你早早娶回府的话,换作旁人,只怕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偏偏是越玲珑,他表现的越是情深,她的心中,越是冷笑连连,就连妖艳的薄唇,也是扯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来。
“嫁给世子你固然是好的,堂堂温安府的世子妃。可是世子你可知道,我若是嫁给了皇上,将会是什么?”
面对男人暗沉的凤眸,她轻笑,一字一顿:“会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你堂堂温安府世子爷,见了我,都要恭敬跪拜,行后臣之礼。你说,我到底是嫁给谁划算?”
“你——”
“为了皇后之位,你竟背弃了对我的承诺?”
“我从未背弃过对世子你的承诺,这一切,全是你的一厢情愿,况且,我也从未说过要嫁给你。”
“那你之前对我表露出的那些情谊全是假的?”
“不假如何能得世子爷的青睐?”
“那这个也是假的?”
男人从腰间将那鸳鸯荷包拿到她的面前,握在掌心,沉沉的看着她:“当初你为我秀下这个荷包,针扎的你十指出血,你却一针一线,耐心的将它缝好赠与我,我一直都将它挂在身上,从不曾摘去,难道这些,也是假的?”
陈年往事,越玲珑眼前所浮现的,却不是昏暗的烛光下,为他一阵一阵的缝着荷包,十指全被针线扎的出血的场景。
而是前世嫁于他的三年里——
多少个日夜,她独守空房,守着他回来,而他却满身的酒气与胭脂水粉味。温安府养满了他带回来的妻眷,每日他与她们白日宣淫,夜晚取乐。
当着她的面,他能一夜辗转反复,与妾侍大战一天一夜。
而她,被割了舌头,断了四肢,整个脑袋与半截尚且存活的尸体,浸泡在酒坛子里,望着他们,在宽大的床榻上,翻云覆雨,暧昧低缓,柔情甜蜜。
后来她才知道,娶她,并不是他心甘情愿,他所想要的,不过是丞相府的势力,助他密谋造反,夺得皇位。
虽然她在越府并不受宠,比起她那个能言善辩,乖巧听话的妹妹来,她确实没有她讨喜。
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越府的嫡长女,所以他便将主意打在了她的头上,与她制造偶遇,温润如玉,陌上如仙。
如踏月归来的仙人,美的惊心,让人移不开眼。
她对他一见倾心。誓死也要嫁到他温安府,成为他温锦墨的妻子,名正言顺的温安王世子妃。
后来——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来,他的主意打的是多么的好,可是他太看重自己在丞相府的地位了,丞相府的人舍弃她,就像是舍弃一块破布,丝毫不带留恋。
在她嫁去的三个月里,温锦墨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拉拢丞相,反倒与丞相之间的关系,因为娶了她,而变得更加的恶化。
男人有着一张温柔迷惑人心的外表,深情的柔情话语,总能在不觉间让人沉沦,彻底的沦陷。
可是一旦棋子无用,他一张温柔深情的玉庞,转瞬,便是地狱里而来的凶狠厉煞,翻脸无情,狠绝果断。
再后来之事——
眼前浮现出越相思那张美不胜收,倾国倾城的小脸,她倏然笑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美,淡妆素抹,靓丽可人。美貌上虽然比不上越相思,但也是一个小家碧玉,清丽干净。
温锦墨看的微怔,如玉的手抬起她白嫩的下巴:“你笑什么?”
“我笑世子你可真傻,你怎知那荷包是我秀的?怎么不说是我花银子买来的?到时候再拿针在自己的手上扎个几针,骗你说,那是我特意缝给你的?”
“玲珑,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曾经你——”“曾经我虽话少,但是处处听你的话,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你让我说一,我绝不敢答二。”
越玲珑双臂环胸,嘲弄看他:“不好意思,这些也是我装的,毕竟当时世子你的身份让京城里的这么多女人垂涎,攀上了你,就等于攀上了京城里的一个大靠山。我也不例外,可是如今我有皇上了,皇上这个靠山比你还要大,所以我没有那么傻。自然要选择皇上。”
“皇上?”
温锦墨是真的被她的话给激怒了,一双温润的眸子如面临霜降,冷冷的看着她:“一个连十里红妆都不给你,仅凭一道圣旨,就将你接进宫的男人,你觉得他是真心喜欢你?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你连封号都没有,他又如何会许你当皇后!”
“皇上的后宫空空荡荡,连个妃嫔都没有,可以省去很多的事。等我进了宫,就是后宫唯一的女人,不管是不是皇后,都是后宫的主子,谁敢对我不敬?若是我将皇上给伺候好了,别说一个区区的封号了,皇后还不是信手捏来?”
“你....想好了?”
温锦墨清隽的面庞,黑沉沉压下的是怒容,他冷冷的看着眼前巧舌如簧的女子:“皇上突然娶你,定是有所图谋,说不定是想借你之手,对付——”“皇上丰神俊朗,俊美如仙,比起世子你来,丝毫也不逊色。人家还是皇帝,本该后宫佳丽三千,却洁身自好一身,这样的男人,世子你,只怕也攀比不上吧?”
“我——”
“不用说了。”
越玲珑不耐的冲着他摆了摆手,秀眉轻蹙,满是嫌弃:“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我还需要好好的想一想皇上的喜好,进了宫后,该怎么讨他欢喜。”
温锦墨气的一张温润的玉颜乌云密布,他沉沉咬牙:“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若不喜,我便改。你若不喜我同那些女人走的太近,从今以后,我只与你一人往来。再不多看她们一眼,我都忍让退步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知足吗?!”
“不好意思,别的女人用剩下的东西,我嫌脏。”
“越玲珑!”
他上前一步,狠狠攥住她的手腕:“你真的要这么绝情?!”
不客气的将手从他冰冷的大掌中抽出,越玲珑凉凉一笑,嘲讽更甚:“不然呢,你当我是在和你开玩笑?”
“好...好....很好.....”
温锦墨被她气的说不出话,冷幽的眸子紧锁她一张绝情的小脸,迸射的寒光,恨不得在瞬间将她千疮百孔。
他狠狠的一甩锦袍:“希望你不要后悔!”
望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越玲珑眼底激起一抹冰冷的光,后悔?
嫁给他才是她此生最后悔的事,重活这一世,她誓要成为帝王的心尖人,让他亲眼看着,她是如何走到权利的顶端,来俯视他这个以权谋妻的负心人!
大红的喜袍加身,清秀的脸上被伺候打扮的嬷嬷胡乱的擦着香粉。
娇嫩的玉肌被两个嬷嬷不客气的手力给扯的生疼,望着铜镜中一张娇嫩不施粉黛,却自红了三分的容颜,越玲珑勾了勾唇,一手制住持续往她脸上凶狠擦着香粉的嬷嬷。
手腕被制住,张嬷嬷不瞒的瞪向她:“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奴婢在给你上粉,难道你以这副丑态进宫面圣?”
“啪——”
一声清脆悦耳的巴掌声,在房间里骤然响起。
张嬷嬷捂着挨打的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你——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你不该打吗?”
从梳妆镜前起身,越玲珑打湿手帕擦着脸上厚厚的一层胭脂水粉,手帕擦上去,硬是擦了厚厚的一层。
面无表情的将脸上涂满的胭脂水粉一点一点的擦下去,露出一张浑然天成,干净素白的小脸。
染上杂物的手帕随手扔进木盆里,挑眉看着张嬷嬷因为愤怒而变色的脸上,转变莫测的表情。
她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张嬷嬷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张嬷嬷阴晴皱起的脸怒意强行压下去,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来:“大小姐自然是美的,可是和二小姐比起来,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张嬷嬷,今天是姐姐大婚的日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姐。”
一道犹如沉鱼出水,轻灵动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越玲珑淡淡转头,看向来人。
来人一袭雪白长裙,玉貌花容。头上,也仅束了一个白色的束带,没有多余的装饰,却是美的惊心动魄,尤其是她那一瞥一笑,美的更是让人云里雾里,置身事外,不知身在何处。
妍姿俏丽,倾国倾城。
两个嬷嬷看到越相思的出现,立马露出两张讨好的嘴脸,快速的迎上去:“二小姐,您来了?”
越相思冲着她们俏皮的笑了笑:“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姐姐有话要说。”
“是是是....”
“站住。”
没等两名嬷嬷恭敬的退下去。
身后,越玲珑淡淡出声叫住她们。
“姐姐,你如今就这么讨厌思儿吗?思儿只是想同姐姐单独说说话。一想到姐姐今日就要进宫,日后这诺大的丞相府,思儿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说到这里,越相思声音低了下去,一张般般入画的小脸,哀恸凄楚,上前一步,轻轻的扯着她的袖子:“姐姐,思儿知道错了,思儿昨夜说话确实重了一点,可是思儿都是为了姐姐好,昨夜世子从你这离开后,我听人说他去了醉欢楼,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嘴里喊着的全是姐姐的名字,还险些在那里闹出了人命。最后还是温安王出现,才将他带了回去....姐姐,你与世子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舍弃就舍弃,世子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能....”
似笑非笑的扫她一眼,她不会忘了,当年自己之所以毁了四肢,割了舌头,是出于谁的杰作。
对于这个自己打小便疼爱的妹妹,她想要什么,她全依着她。
好名声她落,不好的锅她背。
以前是念她年纪小,现在——她不是年纪小,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就是喜欢以柔弱来收获人心。
半截红袖从她的手心里抽出,从她的面前越过,恍若当她这个人不存在:“负责接我进宫的马车到没到?丞相府距离皇宫这么远,咱们得早早的出发,要不然就错过了良辰吉日。”
“姐姐,思儿在和你说话,你怎么都不理会思儿...”
越相思不甘心被她无视,紧跟着她,又要去扯她的袖子。
越玲珑冷冷的将胳膊甩开,利眸犀利的扫着她,漆黑的眼底,厌恶,深沉,冰冷:“越相思,趁着我现在心情好,给我滚!”
“姐姐....你....你竟然让我滚.....”
越相思不敢相信的望着她,不敢相信这个一向疼爱她的姐姐,竟然会说出直接让她滚这么难听的话来。
她以手护着快要流出来的晶莹泪滴,可怜楚楚:“思儿也是为了姐姐好,担心姐姐,姐姐为什么要这么说思儿,思儿到底哪里做错了,让姐姐这么讨厌思儿。”
越相思委屈的泪珠在眼眶直打转。
越玲珑却是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在找到那辆从宫里接她的马车,就停靠在她的别院里。
她拿了一个红盖头盖在头上,头也不回的钻到马车里。
在不算宽敞的马车里坐了会儿,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掀开帘子一脚,向外面看了一眼。
凋零的别院,除了这些前世的仇人,别说多余的人了,连个近身伺候她的丫鬟都没有。
知道她今日就要进宫了,而她的好父亲和母亲,却没有一个前来送她的。这哪里是他们嫁闺女,分明就是想趁早的将她给赶走。
同样是一母同胞,她的亲妹妹待遇,可真是要比她好的太多,好的都让人嫉妒眼红了。
红袖下的一双玉手缓缓的握紧,她咬紧牙关,硬是憋出一张光艳明媚的笑脸来,“好妹妹,来。”
她分外友好的抽出一只葱白玉手,朝着房间里哀怨瞪着她的越相思招了招手。
看到她向自己招手,越相思隐下眼底的隐晦,破涕为笑,高兴的迎上去:“姐姐,我就相信你不会不理思儿的。思儿——啊!”
一声惨叫,越玲珑突然发狠的扯着她的脑袋,撞在坚硬的马车板上,发出一大串的“砰——”的巨响,加上回响,再去看越相思瞬间破了皮的脑袋,鲜血直往外冒。
突然而来的见血,让在场的两个嬷嬷瞬间惊呆了,反应过来,就是赶紧跑过来,捂着越相思头上的血窟窿,怒气腾腾的瞪着马车里面的罪魁祸首。
“大小姐!你竟敢伤害二小姐,二小姐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好歹毒的心!”
冷眼睥睨着她们脸上愤慨的狰狞,越玲珑不客气的擦了擦白嫩的小手:“丞相和丞相夫人,都没有来是吗?麻烦两位嬷嬷和我的好妹妹,再去他们面前添油加醋告我的状,毕竟这次我是真的打了。哦,对了,在你们告状之前,顺便再替我传一句话,今日我进了宫,从此以后,是死是活,都和你们越家没有半点关系。立此为誓言,若有违背,你们越家人便在一夜间血流成河,尸体横生,死于非命。”
“.....”
迎娶的马车开出丞相府,越玲珑素手掀开帘子向外看去,街道上的百姓相互簇拥走着,偶尔几辆马车过去,他们会往别处闪身,轮到她时,他们也是往别处闪去,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她心中如被推翻了的五味杂陈,别人家嫁女儿,风风光光,深怕人不知,他们嫁的是自家的女儿。
而自己,她的亲生父亲和母亲,却是避之不及。
从小她便不如越相思讨人喜,幼时,又因为一场重病,被他们扔到乡下,多年后回来,一身难掩的寒酸样,打小没有跟在他们的身边,回来后,更加的不讨他们喜欢。
只要有好东西,他们全部紧着越相思,就连坏的,越相思挑剩下的,即便扔了,也不会给她。
长长的指甲陷入肉里,直到那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她才回过神,松了紧握的一双玉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