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为人母者（2 / 2）

是的，显然他是受不了的。

所以——

再加上那个时候的他，也已经位高权威了。

身边最是不缺那些讨好他的声音，若是一开始，他对柳茹霜还有着那些责任心，哪怕即便如此了，但是他在柳茹霜面前已经妥协了这么多年，所以这些年来，他也养成了习惯，习惯了朝着柳茹霜妥协。

没有办法，谁让他如今的一切都是柳茹霜给的呢？

他当然知道，若是没有柳茹霜，他根本就不可能拥有现在的一切，所以——

姬坤还是有良知的，是的，姬坤是有良知的。

他和京城中那些升官发财，有了权势之后就抛妻弃子的男人不一样了，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柳茹霜，甚至哪怕是现在，即便他身边再多貌美倾城年轻的妾室，她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随便一个，哪一个不是将他给哄的团团转？

对他只有夸奖只有赞美，又怎么可能敢像柳茹霜那样，对他爱答不理的？

可是男人，就是这种心理，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

哪怕他已经和柳茹霜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褪去了二人才认识的时候，他对她的那份深厚的感情。

而且，二人在一块生活的久了，相处的久了，时间长了之后，自然而然，这份一开始的轰轰烈烈，谁离开谁，就活不了的深情，所谓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二人的朝夕相处，慢慢的，转换为亲情。

姬坤觉得，自己现在对柳茹霜就是这份感情。

但是说是亲情，又在亲情之上。

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始终还是深爱着柳茹霜的。

而且这份爱，哪怕是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来，他身边的女人无数，他也不知道睡了多少的女人，就连常年和他在一起的章岚，说实话，这几十年来，自打有了宥儿之后，几乎他每天晚上都是在章岚的房中过夜。

可是即便如此，章岚在他的心中，也没有半点的地位。

你说奇怪不奇怪。

人都是感性的生物，姬坤自然也不例外，可是和章岚在一块生活了这么多年，同床共枕真么多年，姬坤就是可以这么肯定，章岚在他的心中，的确是没有半点的地位。

即便章岚现在死在自己面前，他想，若不是因为宥儿，或许，他仍旧连看都不会多看章岚一眼。

不是他对章岚绝情，是每一个男人。

是的，是每一个男人，在他们的心里，多多少少的，都会藏着一个爱而不得，或者一直藏在他们心里的女人。

而显然，对于姬坤而言，那个藏在他心里的女人，就是柳茹霜。

即便自打有了章岚和宥儿之后，他一年到头，甚至都很少去柳茹霜的房中，其实倒也不是他不愿意去，而是柳茹霜，压根就不欢迎他的到来。

是的，显然柳茹霜是压根就不欢迎他的到来的，即便他去了柳茹霜的房中，多次热恋贴了冷屁股之后，姬坤显然也是生气的。

但是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的时候，显然姬坤也是会反思的。

是的，他是会反思的。

他知道，这些年来，是自己对不起柳茹霜，是自己对不起柳茹霜的感情，背叛了对她的承诺，对她的誓言。

所以在柳茹霜的心里，无论是恨自己，还是恼恨自己，也是他咎由自取，是他自找的，他怪不得任何人。

所以，每一次在反思到这些的时候，再一次去柳茹霜的房里的时候，他都会格外的有耐心。

哪怕是在面对柳茹霜的冷讥热讽，或者是冷脸相待，以及聊不几句，他这边笑脸还没有在脸上维持保持多久，她那边就很是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

说实话，对于姬坤而言，显然是一件十分没有面子的事情。

但是没有办法，谁让那个人是柳茹霜呢？

因为他的心里有柳茹霜，深爱着，喜欢着柳茹霜，所以他也就忍了。

但是放眼整个丞相府，让他值得一说的是，整个丞相府，敢对他甩脸色，不将他这个丞相放在眼里的人，也就是柳茹霜了。

别看现在柳茹霜的爹娘已经不在了，曾经在京城中那么强悍有势力的柳家，如今都已经落魄了，整个柳家的人，说实话，如今也就只剩下柳茹霜一个人了。

而自己，在这些年里，身份早就涨到如今这个地步了，可是对于柳茹霜而言，莫说自己是大慕的一品丞相，文官之首。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即便自己做了皇帝，身为皇帝，她柳茹霜只是一介草民百姓，但是该怎么对他还是怎么对他，并不会因为他的身份上了，位高权重了，柳茹霜就开始各种对他献殷勤，讨好他。

姬坤不是傻子，哪怕这些年来，享受着丞相府那些妾室们的夸奖和小心翼翼的伺候，以及朝中大臣对他的点头哈腰。

即便他们再顺着自己，再不敢在自己的面前大放厥词，再不敢对自己不仅，但是，姬坤也深深的知道，他们并不是打心眼里尊重自己，也不是打心里喜欢自己，而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多。

包括他丞相府这么多体贴贤良，在他面前，一直卑微讨好，甚至不敢大声说一句话的妾室们。

哪怕是被他宠爱了这么多年的章岚，即便是生了儿子之后，仗着宥儿的存在，章岚可谓是身份上涨，在丞相府的地位，莫说在他之下了，完全到了平起平坐的地步。

因为丞相府的一些事情，府上的那些下人，甚至都不需要过问他的意思，直接去过问章岚的意思，只要章岚开口，他们就可以直接领命下去做了。

相反，倒是柳茹霜。

即便柳茹霜对自己冷讥热讽，这些年来，从未给过自己什么好脸色，但是姬坤却清楚的知道，无论是朝堂，还是丞相府，自始至终，一直以来，柳茹霜对他始终如一，是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贫穷或者是富贵，有钱或者是没钱。

有势力或者是没有势力，她柳茹霜所爱的人，始终都是曾经那个一穷二白，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而不是现在位高权重，身居高位，身边不知道有多少讨好者，不缺讨好者的姬坤。

姬坤什么都知道。

是的，他的确什么都知道。

只不过——

当时的那种情况，正是因为柳茹霜那样对他，这是个男人都是要面子，有自尊心的。

况且，那个时候的姬坤的，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一直以来都被人瞧不起。

可是那个时候的他，的确是穷，一穷二白没有什么本事啊，他也就无所谓了。

但是现在他可是大慕的一品丞相了，他的一举一动，甚至做了什么事，尤其是包括柳茹霜仍旧像是从前那样待他，态度上对他更是没有半点的改观。

甚至，无论是京城中的百姓，还是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哪怕是丞相府的下人奴才，虽然他们不敢当着自己的面说什么，但是姬坤还是听到了不少有关从柳茹霜身上传来的闲言碎语。

那就是——

这个柳茹霜，当真是傲慢到了骨子里，这些年来，也不知道丞相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说句实话吧，虽说柳茹霜娘家在年轻的时候给了丞相不少的帮助，才有了丞相大人如今的地位。

可是那也是丞相大人的本事，若是丞相大人真的有那么的烂泥扶不上墙，别说一个柳家了，即便丞相大人是太子，那这大慕的江山，这迟早在他的手上玩完。

不得不说，人的心态，都会随着别人的议论，而产生变化。

说到底，到底也是普通人，普通人，普通心，就像是姬坤那样。

他就是这样的心理。

所以，在听到他们对柳茹霜以及对自己，这样的评价之后，他的心里，对柳茹霜的那些责任心，显然也是在慢慢的变没有。

是的，的确是在慢慢的，甚至开始变没有，因为他们说的对。

尤其是在他们说起柳茹霜的时候。

即便柳茹霜娘家在年轻的时候给了丞相大人不少的帮助，可是这些年来，丞相大人已经还清了吧？

你看柳茹霜，这么多年了，无论丞相是发达了或者是怎么样了，哪怕身边这么多貌美的妾室，也没有见有哪个女人能够动摇柳茹霜在丞相杜的地位，这还不足以看得出来，丞相大人对柳茹霜的看重吗？

就咱们京城中，哪个男人不是发达了之后，三妻四妾的，哪里还有她们这些人老珠黄的原配什么事？

倒是丞相大人，这些年来，对于柳茹霜的感情一直没有变过，不管柳茹霜任性成什么样子，有多么的不将丞相大人给放在眼里，可是丞相大人始终对她如一。

而且啊，我觉得，若不是因为柳茹霜没有给丞相大人生出来儿子，我认为啊，要是柳茹霜但凡肚子争气一点，丞相大人也绝对不会纳妾室。

是啊是啊——

有了身边的人开口，那一堆围着说话的人，赶紧纷纷附和。

因为他们觉得，他说的对。

在他们这个朝代，反正不管别的地方怎么样，至少在他们这里。

无后是为大的。

别说是丞相了，就寻常百姓家，若是成了亲，三年两载，甚至连一个儿子都没有生出来，显然她们在婆家的生活是不好受的。

但是柳茹霜没有，别说三年了，甚至都五年了，也没有见柳茹霜给丞相大人生出儿子来。

而丞相大人却始终对她坚持如一，始终没有变过，而且对她还是掏心窝子的好。

倒是柳茹霜，都这种情况了，即便她以前再是出身高门，再是高人一等，即便她的身份再比姬坤年轻的时候高上很多，一直以来，始终高高在上，拿捏着姬坤，欺负姬坤，不将姬坤给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情况到底是不一样了，先不说以前的昌盛的柳家已经倒台了。

即便柳茹霜再是千金大小姐，但是没有生出来儿子就是她的错。

因为姬家就只有姬坤这么一个儿子，未来姬家还全指望着姬坤延续香火。

况且，姬坤好不容易爬到丞相的高位，未来他的一切可都是要延续下去的，总不能在柳茹霜的这边彻底的断了。

显然——

柳茹霜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些。

又或者说，换句话说，柳茹霜显然也是知道这些的，可是即便是知道这些的，对她而言也完全是无所畏惧。

是的，柳茹霜的确是无所畏惧的，她似乎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这些。

她似乎忘了，现在的柳家已经倒台了，整个柳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在这个世上，除了丞相和她的女儿以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亲人了。

即便她现在的身份，因为她将事情做的太绝，加上多年来又不曾为姬坤生下个儿子出来，不知道悔改，不知道愧疚，不知道害怕也就算了，对姬坤的态度甚至还更加的变本加厉，不将姬坤给放在眼里。

光是这个，别说姬坤自己了，就连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过，在看到了之后，都深深的为丞相大人感到不值，甚至是感到愤怒。

以至于，哪怕丞相大人真的慢待了柳茹霜，对他们而言，别说是慢待了，即便是休弃了柳茹霜又能怎么样？

那完全就是柳茹霜自己咎由自取。

是的，没错，就是柳茹霜自己咎由自取。

而对于姬坤的名声，京城百姓，可以说，几乎没有一个人说他的坏话，说他升官发财之后，背弃自己的妻子，对自己妻子的誓言和承诺。

因为姬坤从未背弃过对自己妻子的誓言。

若是说这个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话，也就说说也就算了，就京城中，男人女人在一块，上头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当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说这样的话的。

显然，这样的话，别说男人们了，就京城中的那些百姓，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深深的知道，一些话，听听也就算了，千万不要当真。

偏偏真的就有那种傻女人，偏偏那种傻女人，还就真的当了真，对于男人说的这些话深信不疑。

想想——

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啊。

的确——

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所以，无论是承诺也好，还是其它的也好，这些话，对于他们而言，显然都是不信的，所以——

正是一开始，带着不信的心理，所以到了后面，他们也不会期待。

是的，显然不会期待。

可是偏偏的——

......

姬坤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在看到章岚挨打的时候，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柳茹霜。

他想——

单单是看到章岚这副遍体鳞伤的样子，他莫说没有半点的心疼了，甚至在看到章岚皮开肉绽，大声哀嚎，哭的鼻涕眼泪横流的时候，他莫说没有半点的心疼，甚至还有浓浓的反感，甚至都不想再看她第二眼。

到底是上不了什么大台面的女人，不过是打了她区区几鞭子，就丢人到这副模样。

这让他不由得又想起姬无双来，她咬牙切齿的忍受了这么多鞭子，打在她身上的鞭子哪一个不比章岚身上的重，自始至终，也没有见她求饶一声。

莫说是求饶了，甚至是连惨叫声，闷哼声都没有，眼泪更是没有往下掉。

说实话，这才是他姬坤的女儿，有骨气。

而不像是章岚。

他想——

在看着面前痛哭流涕一脸哀嚎求饶的章岚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将章岚的样子和柳茹霜冰清玉洁的样子相互重叠。

突然间，他发现——

若是此刻挨打的人是柳茹霜，他想，依照柳茹霜的性子，莫说是这几鞭子打在她身上，即便是再打几十鞭子，将她给打的皮开肉绽，遍体鳞伤，甚至是奄奄一息，性命不保，依照柳茹霜的脾气，她也绝对不会惨叫哀嚎或者是求饶一声吧？

姬无双的性子，显然是像极了柳茹霜。

显然——

姬无双的性子，是随了柳茹霜的。

他似乎终于有点明白，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慢待苛刻不喜欢姬无双的原因了。

那是因为——

就是因为姬无双太像是柳茹霜了。

是的，他说姬无双任性刁蛮，不讲理，蛮横，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他们丞相府是文官世家，所教导出来的女儿自然不能像是将军府那样，虞欢再怎么样，她到底是将军府出身，虞昌的女儿，本身就是将门出身，让她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姬无双不一样，她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她的一举一动，说实话都代表着整个丞相府——

其实——

说是这样说，可是京城中，类似于姬无双这样的例子，还是有很多的，多的是了——

即便是文官出身，但是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的也是应有尽有，数不胜数，因为一个人的性子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根本就改不了，只能压制。

况且，为人父母的，生平最大的心愿，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康的成长，开开心心，无病无灾的成长。

至于其它的，什么性子就什么性子呗，只要他们开心快乐不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