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和谈(三)(1 / 2)
李作友神色沉重快步闯入州衙后院,滕元鼎正在这里等他。
“先生,事情如何?”滕元鼎看到李作友,抱有一丝期待。
李作友喉头涌动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倒是说话呀!”滕元鼎急了。
说什么?说海贼是来造反的吗?算了,豁出去了!
李作友掏出信,交给滕元鼎。
滕元鼎不耐烦地接过信,拆开第一眼就不禁一愣,这是纸吗?怎么会有如此洁白、平滑的纸?嘶……手竟然还被割破了。
打开信,滕元鼎更懵了,这写的都是什么呀?研究了半天才明白要从左到右横着看,再看那字……竟然都是俗体字?嗯,写得倒是不错!可这么小的字是如何写出来的?
显然,办公室敲这封信的时候,忘记了调格式和字体,以至于非常考验滕大人的眼力。
滕元鼎耐着性子看海贼的信,这直来直去的文风十分粗鄙,没两行就气得他暴跳如雷。
李作友叹了一口气,哀叹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件事。
滕元鼎气得面色铁青、全身发抖,抖着这张A4纸质问李作友:“海贼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除州城中和镇,其余乡镇全部割让给大秦共和国’?华夏千百年,何时向海贼割过地?!”
李作友苦笑:“海贼信中有言。”
滕元鼎又扫了眼后面的文字,脸唰地一下惨白。
海贼显然猜到自己会这么说,于是十分诛心地写了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一夜全都做了古,何愁靖康耻。”
这首小诗毫不通顺,可其中的嘲讽之意却是明明白白。
滕元鼎突然心慌,出了一身虚汗:“快!把信烧了!”
李作友取出火折子,点燃了信,看着这张洁白无瑕的纸化成灰烬。
滕元鼎长舒一口气,可还是难以压制心脏的剧烈跳动,他踉跄的回到屋里,一屁股坐下。
李作友跟进屋,严肃道:“东翁,海贼在信中说,如果不答应这些条件,他们也不会攻打州城,会专门等秋赋之时袭扰……”
滕元鼎烦躁地闭上眼,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让你有劲也不知道该打谁。
李作友见他不说话,又劝道:“在下以为……海贼所说的‘作闭城据守,以塞视听’,当是两全其美之策。”
啪!滕元鼎愤愤地拍案而起,怒视李作友。
李作友不急不躁拱起手,等着老板骂娘。
可骂娘有什么用?
滕元鼎无力地坐下:“眼下只好寄希望于琼州镇出兵剿贼……”
“只怕总兵大人肯出兵,也非海贼的对手……”李作友苦笑,这事和自欺欺人有什么区别?
滕元鼎恼羞成怒间,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们自号‘大秦’,还有此前传言他们为永历皇帝挂孝,会不会是……”
李作友下意识看了眼门外,凑近了低语:“东翁的意思是,他们是孙可望、李定国旧部?”
滕元鼎点头:“孙可望归顺朝廷前,正是被永历皇帝封为了‘秦王’!”
李作友思考片刻,却摇摇头:“我们的人回报,这些海贼虽然生得华夏面孔,说得也是汉话,但口音十分古怪,而且也非华夏服制。他们与台湾郑氏有生意往来,我想定是听了当年之事,便打着秦王的旗号收买人心!”
滕元鼎下意识去拿信,突然想起来被自己烧了,悻悻收回手:“可是孙可望后来归顺朝廷,入正白旗,被封义王。以此人的旗号招徕前朝遗老遗少,岂不是个笑话?而且这个‘大秦共和国’,似乎和秦王也没有什么关系。”
李作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天下好汉这么多,儋州这股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滕元鼎仰在椅子上长叹:“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一夜全都做了古,何愁靖康耻……海贼这是在诛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