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可望而不可及的黄粱美梦(2 / 2)
半杯微凉的茶水尽数落到了中年男人脸上。
敢泼当朝丞相一脸水的,这天底下没有几个人,纵使白玉蝉是周翎琊的夫人,做出此举亦是需要有不计后果的勇气。
自知道当年那个被新任状元郎狠心抛弃的可怜女人是江郁鲽,她连杀了他的念头都有,又更何况是区区一杯茶的勇气。
若她没有生养,此刻无需顾忌孩子和两府错综复杂的关系,那么那句“我真想杀了你”就不仅仅只是一句话了。
宋旌文掏出一方白巾擦了擦脸,又拂去衣襟上的水珠,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甚至连方才那一点点失控的慌乱也全部都被敛去,整个人又重新恢复到了寻常时候波澜不惊不露声色的模样。
翎琊夫人放下手中已经空了的茶杯,从袖里抽出一条帕子擦了擦指尖不小心沾到的水渍,而后缓缓站起,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
打宋旌文迎娶周晏琬为妻,两家便开了亲,掰起指头认真算一算,他们相识也有数十载了,从前把眼前这个男人当做丈夫小妹的郎君,两人虽算不上亲近,但相待也算厚道。
昨儿知道小鲽与他的牵扯,心里头便隔了一层东西,今日约宋旌文,哪是为了吃茶。
不过是有些话不吐不快,有些气不撒不畅。
整整一夜没睡的翎琊夫人从磬书楼回到将军府后,连鞋袜都没脱便爬上了床,丫头婆子们瞧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得连忙去传大夫。
外头的良工还没过府,榻上的人已裹着外衣沉沉睡去。
睡着的时候,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不是翎琊夫人,而是小蝉,白玉蝉。
那个在曲池长街上教她一眼倾心的男人醉醺醺的躺在阿爹阿娘的茅草屋外,她下了集市回家,远远瞧见门口躺着的明月甲少年,忍不住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凑近了瞧,愈发觉得男人长得可真好看,是她简短的十五年里不曾见过的俊朗面容,只是……
这么好看的男人为什么躺在这里?
梦里的白玉蝉抹了抹他身下冰凉的青石板,脱下自个儿身上布满补丁的外套罩在男人肩头,而后推开家门独自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