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鱼头（1 / 2）
我叫雷风。
（AI作画，鱼头人物插图，毁容前）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我爹妈生在争相学习他的时代，所以我就有了这个名字。
爸妈死的早，为了不辜负他们的期待。
后来，我成为了一名消防员。
我的班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脸上有胡茬，明明总是一副憔悴脸双眼中却总是闪烁着纯朴的光芒。
“小雷，听见铃声就要用最快速度出警，无论你在做什么都要立马放下，没有任何事情比救火更加重要，知道吗？”
“好！知道！谢谢班长！”
我刚加入消防队，这地方简直太棒了。
队友和睦，目标明确。
我怀着一腔热血跟着班长还有大家一起训练，一起出警。
起初我还不能执行任务，一直到后来我的资历深了我渐渐也能开始指挥大家。
每次看见那些被我们浇灭火焰的废墟，虽然已经是焦黑一片，可我却相当自豪。
因为只要是有我参与的出警任务，从来都不会有死亡。
而且我可是队里的模范标兵啊。
做了好几年优秀消防员呢！
现在那个消防队里说不定还挂着送我的锦旗。
我至今仍记得那一面鲜红的旗子上镶嵌着的八个金黄色大字。
——“烈火忠魂，逆行英雄。”
班长说我穿上了那一身戎装就得扛起肩上的责任。
而我的责任就是逆行在每一场大火中救出所有被困之人。
班长常说：有一种逆行是常态，有一种站立叫坚守。
我看见网络上对我们的评价：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虽然我很高兴，可是我不是凡人OK？
我披上铠甲向你们展示我的强大。
我戎装上阵要让你们明白。
我势不可挡，我所向披靡，我力有万钧，我战无不胜！
我开着的可是象征希望的保时捷，我雄心万丈，势不可挡！
我才不是凡人，记住了啊。
我穿上深蓝色的正装，握紧右手举在太阳穴旁边。
我望着旗杆上随风飘扬的旗帜庄严宣誓。
“我志愿加入国家消防救援队伍，对党忠诚，纪律严明，赴汤蹈火，竭诚为民。”
“坚决做到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恪尽职位艰险、不怕牺牲，为维护家国人民！”
转眼过去两年，我已经褪去了稚气，不再有傻憨憨的中二发言。
可我对于灭火的激情丝毫未减，并且在每一次的出警任务中，对于势必扑灭每一场大火的这种决心还会越来越高。
“小雷，你出来一下。”
我正在训练，班长忽然把我叫离队伍。
我小跑跟着班长来到一处转角没人的角落。
“什么事班长！”我放大嗓门吼着，要让班长知道我对消防的重视。
“不用太大声，我们聊一些和消防无关的其他事。”
“噢。”我压低声音，用正常的说话音量和班长交谈。
“小雷啊，你来队里多久了？”
“回班长，我加入绵城消防队已经两年六个月了。”
我看见班长肯定的点着头，他应该要夸我了，我好高兴。
“记得还挺清楚，这两年半来每次出警你都做的相当不错，再接再厉。”
班长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果然夸我了。
不过不是说聊一些和消防无关的其他事吗？
“小雷啊，去拿一个防毒面具来。”
防毒面具？
现在又没有火情，拿这东西做什么？
我没有问班长原因，疑惑几秒后还是跑去拿来了一个防毒面具。
只要是班长发言，执行便好。
“班长，我拿来了！”
我兴致冲冲的将防毒面具交给班长，他没拿。
“按照你平常的方式，戴上。”班长看着我说道。
“现在？”
“是的。”班长点了一下头。
我飞快戴好面具，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戴好了？”班长问。
“戴好了。”我点头。
“确定戴好了？”班长又问。
我意识到班长可能话里有话。
难道是我戴歪了？
我赶紧调整一下，好像没歪，我再次看着班长肯定点头：“戴好了。”
然而，下一秒，班长直接给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打在我脸上。
他伸出手扯着我头上的防毒面具，轻松将面具扯了下来扔在地上。
“捡起来，再戴一次。”班长语气忽然冷漠下来，甚至不想正眼看我。
我做错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打我？
难道我还不够优秀吗？
我委屈地捡起地上被班长丢掉的防毒面具，认真检查一遍，按照佩戴顺序一步步重新戴在自己头上。
“戴好了？”班长还是同样一句话问我。
我不敢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
“看着我！回答！戴好了没？”班长嚎了一声。
“回班长，戴好了！”我回复道，已经有些害怕。
我在面对熊熊大火时都没这般害怕过。
班长从来没像今天这般吼过我。
到底是为什么？
他再次扯住了我头上的防毒面具，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
面具再次被班长扯下来丢在地上。
“这就是你说的戴好了！？”
班长勃然大怒，突然生起气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
“这两年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戴面具的吗？最开始的佩戴标准全都还给我了吗！”
我低着头。
我被罚跑十公里，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也被禁止再次出警。
直到那件事过了许久之后，在一场大火中我才明白班长的用意。
但我后悔已经没用了。
人是可怜的。
可人性却是丑恶的。
等我真正理解到班长的良苦用心，一切都晚了。
警笛拉响。
呜咽的长鸣传遍整个消防队。
这次火情十分严重，几乎是出动了整个消防队。
公共浴室里只有我一人，当时我正在洗澡，听见鸣笛顾不得冲掉身上的泡沫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直奔更衣室。
消防队这边大部分都是男人，于是我没什么顾虑。
我换上消防服坐上了消防车奔赴火灾前线，同车的就有我的班长。
无线电广播里传来火情介绍。
这次是河西郊区的一个大型家具加工厂设备线路老化引起的火灾。
平常的消防通道被大量杂物堵塞，现在还有人被困在加工厂中无法逃离。
警察已经到达疏通了其他人员。
“这群人！”我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们这般费劲的传播消防知识，他们居然一点也不重视。
“头发怎么湿的，洗澡了？”班长问道，“泡沫都还在。”
“衣服呢？”班长看出来我单薄只有一层的消防服。
他一把拉开我衣领，一眼就看见我里面光着的胸口。
“裤衩子都来不及套一条吧。”
我有些害羞的挠挠脑袋，“这不是要立马出警嘛。”
“都二十岁了还不知道穿衣服，我四岁的儿子都知道在外面不能光着。”
班长应该是在“教训”我，不过我不傻，我能听出来是关心。
可能是因为我没穿衣服这件事有些好笑吧，车上的其他几位队友都乐呵呵笑出了声。
“现在是高兴的时候吗！”班长斥责了他们几句，“把火扑灭，回去后有你们笑的机会。”
“小雷。”班长叫着我的名字，“转过头来。”
我木纳的转过头看向我的班长。
他帮我把衣领重新整理好，然后拿来一个防毒面具亲自给我戴上。
班长的力气很大，几乎是将我勒得有些喘不过气。
“就这样，直到任务结束不准取下！”
我点点头。
原来班长是想告诉我必须要把面具戴牢固啊。
可是太牢固反而不是会影响我们呼吸吗？
之前听队里的队友向我解释过一次班长这么做的原因。
因为在火灾现场没人能预料到那些被困之人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我不太认同。
我可是逆行着大火去救他们的人啊，在我身后的就是熊熊烈焰。
我在他们眼中应该是救世主的模样，他们怎么可能会伤害我呢？
“保护好自己，扑灭大火后回去把泡沫冲了。”班长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充满着慈祥和关爱。
很多时候我总有一种错觉，班长和我的相处就感觉他把我当他儿子看了一样。
我“嗯”了一声。
当我到达火灾现场时，我惊呆了。
这场火焰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灾难。
根本不可能扑灭！
我们能做的只有开辟一条希望的逃生之路救走加工厂内部的被困人员。
希望我们没有来迟……
“小雷！”班长看着我，“冲！”
驾驶员打开消防车开关，我和班长还有我的队友们抱着几根粗大的水管朝着火情第一线冲去。
强大的水压几乎是要将我掀翻过去。
不过我力有万钧，区区水压还压不住我。
火焰如同一条巨龙向我扑来，哪怕我已经穿着消防服我还是感受到了这股几乎要将我融化的温度。
区区小火，也配融化我？
我将水管压住扛在肩上，一条水龙顿时出现朝着火龙撕咬而去。
这火龙真是不讲道理，打不过居然还叫小弟。
我可是也有队友的！
数条水柱齐齐喷向红色的烈焰，黑夜之中，我看见好几条晶莹的小龙汇聚成一条庞大的巨龙朝着加工厂发出一道愤怒吼声。
“通道出来了，冲！”
我立马冲进加工厂，我第一次跑这么快。
太快了，快到我的视线几乎模糊，我看不清任何东西。
这种与生命赛跑的滋味可真刺激。
——“救命啊！我在这！救命！”
我听见了呼救声，是一位女性。
我找到了第一位被困者，她还活着。
太好了！
附近烟雾太浓，我看不清她，可我知道她很虚弱。
女人在不断的咳嗽，她需要水，需要新鲜空气。
可她已经不能再行动了。
我立马背起女人朝着出口跑去。
快点！再快点！
我还要救更多的人！
为什么这么慢啊？
要是我会瞬移就好了。
这样我一个人就能救下所有的人了。
——“这里还有人，请救救我们！”
我又听见了呼救声，我想通知我其他的队友来支援，可是他们不在我的身边，我联系不到！
浓烟迅速弥漫，外面的火焰好像复燃了。
来不及思考！
我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做出最优的判断！
没办法了。
我寻着声音找到被困之人。
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他们躲在一个还没被火焰侵袭的小角落趴在地上用湿毛巾捂着口鼻。
“还能行动吗！”我朝着两人吼道，不敢忘记身后还背着一个人。
她已经昏迷了，必须马上出去！
——“能！”
“跟上我，出口就在旁边！”
——“先救我媳妇，她快坚持不住了！”
“我会救她的，背上她，跟我走！”
——“先救我媳妇！！”
男人吼道。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这般暴动。
我已经背着一个人了，无法再背第二个人，他完全可以自己背上然后在我的带领下一起离开啊！
——“先救我媳妇！！！”
男人又大喊了一声。
他扑向我，撕扯着我头上的防毒面具。
他在做什么！
他这样做我会死的！
我不是答应他会救他媳妇吗？
“冷静！”我被扑倒在地，身后昏迷的女人也倒在了地上。
这个男人的力气怎么这般大，难道这就是人在极端情况下爆发的潜能？
——“我说了先救我媳妇！！！”
他不断撕扯着我的防毒面具。
还好班长给我戴得很牢固，他撕不下来。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班长设身处地为我的着想是多么的有必要。
人确实都是疯子。
我开始反抗，绝不能在这里和他拖延时间。
我的目标是救下更多的人！
那个昏迷的女人再不得到抢救就要死了！
——“啊！！！！”
男人忽然大叫一声，他拿出了一把刀子。
他要做什么？
不！
不行！
不要割开我的防毒面具！
“冷静点先生，防毒面具损坏后就没用了！”
他好像没有听进去我的话。
完了……
面具坏了。
我很快就会被浓烟呛住。
我睁不开眼，呼吸愈发艰难。
男人还在撕扯我的防毒面具。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我屏住呼吸，脱下面具扔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