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佛灯镇(1 / 2)
“磨剪刀嘞,戗菜刀”,一声声的吆喝声穿透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传到这条街道上的每个角落里。
街道两边传来开门声与冲洗马桶的声音。
“辘辘...嘚嘚...辘辘...踏踏...”车轮碾过青石路面的声音远远传来。
随着车轮声响起的还有马匹沉闷的喘气与响啼声。
“嘶!”两匹马突然发出长长嘶鸣,蹄急踏,声渐急,越来越快,狂奔起来。
“怜星!”夏小萌突然大喊起来。
她惊恐的瞪着双眼,捂住张大的嘴巴,眼睁睁的看着。
疾驰而来的马车,离正闷头想心事的怜星,越来越近。
小萌的大喊声,将怜星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不知小萌何故突然喊她。
怜星转过头,茫然看向街边,雾中朦朦胧胧的小萌。
突然,她身体侧面本能的泛起危险的预兆。
迅速回头,两匹马拉着一辆马车正朝着她狂奔而来,几道灰蒙影子,在马车两边奔跑,若隐若现。
不待怜星有所反应,两匹油光水滑的枣红马已至眼前,前蹄扬起,朝怜星踏来。
有只大手将怜星拦腰抱起,斜飞出去。
一人飞起,一个跨跃,上得一匹马背。
身体后倾,拉紧缰绳,嘴里发出长长的一声“吁...”。
两匹马停下,“咈哧...咈哧”喘着粗气,白气从它们鼻中不断喷出。
那人将怜星轻轻放在街边,拍了拍她的肩头,回到停下的马车旁。
马车侧方窗帘掀开一角,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探出头来。
肤色白皙,脸上带着稚气,五官清秀,大大的眼里透着灵动光芒。
嘴角微微上扬,朝着惊魂未定的怜星抿嘴礼貌的笑了笑。
“少爷,快将帘子放下。”一只大手从男孩身旁伸到车窗前,将帘子放下。
“怜星,碰着没。”小萌见马车停下,便急急的另一边跑过来,到怜星身边关切的问道。
怜星看着小萌,轻轻摇摇头表示没事。
“检查好没。”马车前坐着一人伸头朝着后面问。
“好了!”
“驾!”坐着的那人嘴里长喊一声,手上长鞭向空中一扬,一抖缰绳。
两匹枣红马踏着马蹄“嘚嘚嘚”拉着马车向镇外缓缓驶去。
怜星与小萌也回过身,并排沿着街边往镇子另一头的学堂走去。
怜星与小萌同年,只有五岁多,小萌比怜星大两月。
偏远地方的学堂,本就没几个学生。
只要家长愿意,孩子能自理,无论岁数大小,都可以送去。
怜星与小萌住在距佛灯镇十几公里的佛夏村。
两人每天早上四点多就得从暖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到村口跟着去镇上赶集的大人们,翻过石鼓山,走泥土路去上学。
怜星的爹夏建国在二十公里外的七指村,七指煤窑做大夫,一个月才回家待三四天。
平时就怜星与她母亲英子两人在家。
家里养有家禽还有几头猪,全靠英子一人忙里忙外。
佛灯镇地处凹地,背靠佛圣山,前有佛泉河,侧有天泽湖,距成阳城有近三百公里。
佛圣山上佛圣寺,据说寺里还供有一座金身肉身佛,但未曾有人见过。
“怜星,藏好,别出来,我前去看看!”夏建国将怜星藏进山洞,叮嘱道。
“爹,你小心点!”怜星懂事的将身子往洞里挪了些。
夏建国是昨晚从煤窑回来的,要在家待几天。
今早如以往那样,天未见亮,他便带着怜星来山后这片林子里采药草。
夏建国正在给怜星讲解灸草的药理,前面不远的藤蔓丛中,传来一声小孩子痛苦的呻吟声。
父女俩正待细听,又响起另外一声呻吟,这次是一个中年人粗重的声音。
夏建国将怜星藏进旁边的一个山洞中,自己一人往呻吟声传来的地方寻去。
“怜星,来搭把手。”不一会儿,洞外传来夏建国急急的声音。
怜星扒开挡在洞口的草丛,看到父亲双手抱着一个男孩,男孩紧闭双眼,身上、腿上都有血迹,正痛苦的呻吟着。
怜星赶紧让开一条道,夏建国将男孩平放地上,急匆匆又往洞外走。
“怜星,你先帮他看下是伤哪了。还有一大人,我去扶过来。”
怜星虽然不到六岁,但却也算是一个老大夫。
自她呀呀学语起,夏建国就开始教她认识各种药草与药理。
三岁起开始传授她针灸与制丹炼丹,五岁后便传授她夏家与陈家术法。
这张熟悉面孔,怜星两天前刚在镇上见过,当时他坐在马车里,朝着她微笑。
怜星伸出手先从男孩的四肢开始检查,一只手肩膀脱臼,小臂轻微骨折;一只手臂上有道拇指长的伤口,不深,一直在渗着血;
身子与双腿都没事,裤子上的血迹应该不是他自己的。
怜星从背篓里找出止血药草,摘下叶子放到嘴里嚼烂,敷到他伤口上。
又取出银针帮他止痛,男孩不再呻吟,昏睡过去。
脱臼她知道怎么接回,但力气不够。
过了好久,也不见父亲返回,她准备出洞找寻。
刚到洞口,见父亲满头是汗,一人匆匆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