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巴图的请求(1 / 2)
为布日古德治病期间,寻找亲人的任务竟鬼使神差地有了进展。
那天,我为布日古德推拿结束以后,布日古德的孙子巴图面带犹豫,悄声向我恳求道:“神使大人,我有个难以启齿地请求,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帮助。”
这些日子来,巴图对布日古德的身体变化全部看在眼里,对我的敬仰之情也与日俱增,最后,已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巴图侍奉布日古德至诚至孝,做事也有条不紊、十分认真,更懂礼数,我对他的好感甚于他人。
巴图还会说大宋话,而且说得十分流利,语调中甚至带有令我感到激动的熟悉韵律。我的蒙古语还不太熟练,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担任我和布日古德交流的翻译,所以,我就更加喜欢这个满身都是汉人气息的蒙古小伙子了。
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笑道:“放心吧!你的身体跟小牛犊一样健壮,没有任何疾病困扰你。还有,以后别再称呼我神使了,这让我听起来活像一个骗人的神棍。”
巴图非常喜欢我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开心地连连点头,但他并非为自己才来找的我,他先是看了看爷爷和爸爸,随后低声道:“我们家里还有一个病人,他终年咳嗽不断,腿脚也不灵便,恳求您能为他也看看病,只是,他居住的地方有些脏乱,我怕屈尊于您,所以我……”
巴图的话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激动,只因从第一天与他接触起,我就怀疑教会巴图大宋话语的那个人还活着,且就在这里。
而此刻,通过巴图的神情和语气,我已可以肯定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我并未表现出丝毫急切之情,反而淡然地摆了摆手:“医者,父母心也!在我眼里只有病人和健康人之分,没有贫富贵贱之别,你头前带路吧!”
临走前,我还不忘叮嘱布日古德道:“老哥之疾仍需静养清修,就不要私自下地、到处乱走了。等些日子、待彻底好了以后,您自能痛痛快快地走个够,那时也不会再有人管着您了。”
布日古德略显尴尬地开心笑道:“我一定将神使大人的话铭记于心,您让我躺多久、我就躺多久,您不让我下地行走、我就绝不下地半步。”
接着,布日古德又道:“只是,却要委屈您了,巴图求您治疗的那个人本是我家农奴,他是大汗赏赐有功之臣而赐予我的,但他又不同于其他农奴,因为他曾经舍命救过巴图,巴图是我最宠爱的嫡长孙儿,他对我家有大恩啊!所以,我也恳请您一定帮帮他,要不然,我担心他度不过这个冬季了。”
听闻爷爷的话,巴图顿时流出了眼泪,带着哭腔说:“谢谢爷爷!我一直以为您不喜欢吴爷爷呢!我每次去给吴爷爷送肉食,还都躲着您和爸爸,生怕你们生气。”
布日古德和巴图的爸爸铁木日布赫几乎同时大笑起来。布日古德笑道:“你这个傻孩子,要是没有我的授意,你妈妈哪敢任你去给老吴送肉食?我和你爸爸只是碍于大汗定下得不能厚待农奴的规矩,因而只能假你的手去照顾老吴罢了,你还真以为我们的眼睛都瞎了,看不见你做的那些事儿吗?”
布日古德叹了口气,又道:“我们蒙古人豪爽粗犷、崇尊长生天和大汗律法,但我们也是恩怨分明、有恩必报的大草原之子。老吴救了你,对我们有恩,他就应该享受更好的待遇,你一直都做得很好。
现在,你也长大了,有些事需要你自己担起来了,以后,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给老吴送肉食、白食,多多照顾他,无需顾虑他人的看法。这个冬季肯定会十分苦寒难熬,你要给老吴提前准备一个更暖和的草窝子,别让他受着苦。”
巴图开心地一蹦三尺高:“好嘞,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帮吴爷爷搭一个最最暖和的草窝子,让他住得舒舒服服、暖暖和和。”
每到夏末秋至、在寒冬来临之前,蒙古人都要打草。
打草就是收割牧草,为牲畜过冬提前准备草料。打草是一件十分繁重而忙碌的事情,而打草的好坏与否则决定了牲畜能够安然过冬,也决定了蒙古人能否安适舒服地迎来新的春天。
打来的草会被成捆成捆地堆集起来,就像一堵堵用牧草筑起的城墙,有条件的家庭会架起草棚子遮挡积雪,没有条件的家庭则直接用牧草编织成草席,覆盖在草捆上,却需时时留意积雪,莫让融化的雪水腐烂了牧草。
蒙古人的居住条件本就十分有限,祖孙三代居于一室也是稀松平常之事,而像布日古德家这样拥有两个穹庐,可以分而居之的人家少之又少,更别说没有自由的农奴了。
因而,当我见到老吴的居所时,才明白为什么巴图和布日古德一直称呼它为草窝子了, 那原来还真是用草做的窝。
老吴的草窝子距离布日古德的穹庐有二百多米远,位于布日古德家的牧场旁边,绵延二十多米的草墙挡在牛羊圈朝北一侧,老吴的草窝子就在这道草墙的中间位置,居住于此,不仅可以栖身,也方便他为主人家照料牲畜、打理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