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狱友(1 / 2)
‘我’的故事很简单,‘我’出生在法兰西,自幼父母双亡,还在襁褓中时就被马赛修道院收养了。成年后,无一技之长的我成了一艘往来于新大陆的商船水手,却因英国人的挤兑与威胁,使得船主难以为继、卖掉了商船,我便失业了。
在大海上漂泊了二十多年后,我决定重返阔别已久的陆地,我原先打算先找一个商铺做学徒、混口饭吃,可谁曾想竟遇到了史无前例的法国大革命,人人都在革命、人人都在争斗,好似没有谁愿意安定下来、好好过生活。
因此,直到花光身上最后一枚硬币,我也没能找到一份可以谋生的工作,最终,还因独特的肤色被一群革命者当成偷盗面包的小偷,逮进了牢房。
正所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被关进监狱以后,我发现这里真是一个不错的栖身之所,不仅可以遮风挡雨,还有东西吃。虽然,每天只有一块干硬的黑面包,但对一个已经饿了好几天的人来说,这难道不是上帝恩赐吗?
所以,我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待在牢房里,从不做令狱卒劳神费心之事,狱卒待我也不错,每天一片面包的定餐从未少过,偶尔还会多给我一块,让我感到十分满足。
杜邦听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里又脏又臭,你却能泰然处之,倒是很能适应环境!”
我一脸谦笑道:“您肯定忘记了我曾是水手这件事,要不然您绝不会如此惊讶,因为商船船舱比这些牢房可要脏多了、也臭多了。而您一看就是贵族先生,只需想象也能知道,您平日出入的肯定都是宫殿城堡,因而无法适应这样的环境,而这里也确实不是您该呆的地方。说到这儿,鄙人能否有幸知晓先生的身份呢?”
闻言,杜邦的神情为之一凝,旋即就释然了:“我叫皮埃尔·杜邦,是路易十六国王亲封的法兰西勋爵……”
紧接着,他怅然一叹,道:“就连册封我的国王殿下都被那帮暴徒残忍杀害了,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勋爵又算得了什么呢?说不定明天就被送上断头台了。
杀我,我还能理解,只是,他们怎能杀害我的好友拉瓦锡啊?拉瓦锡可是法兰西历史上、乃至整个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化学家啊!那真是一群愚昧无知之极的、彻头彻尾的暴徒啊!哎……”
“听您所说,可知您的处境委实十分危机,已不允许您继续在此为故友缅怀叹息了,而应该想办法保全自身才是。”
杜邦又是一声轻叹:“你说得很对!可惜,我曾经对父亲的制锁技艺不屑一顾,更从未深入研究过,况且,抓我的暴徒也想到了我父亲会制作锁具这层关系,故而,给我这个牢房使用了十分复杂的锁具,我根本无法打不开它。
而今,身陷囫囵方知不该瞧不起父亲赖以养家的技艺,真是无奈啊!我却只能用性命为自己的狂傲无知买单了。”
我呵呵轻笑道:“先生是贵族,贵族何必学那开锁之术,您只要将自己的需求说出来,自然会有人来帮助您的,而我就是可以帮助您的人。”
海盗是包罗万象的群体,‘身怀绝技’之人比比皆是,坑蒙拐骗偷样样皆精。
我与海盗相处了二十多年,自然就学会了许多绝技,诸如开锁、出千等‘技术活’,无需气息帮助亦能做到得心应手。
杜邦先是露出难以置信地惊喜,继而是掩饰不住地猜疑,最后才将信将疑地问道:“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确实是在得知革命党人正准备去抓杜邦,才频频出现在面包店前,使得面包店老板怀疑我偷了面包,从而报警抓了我。而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的出现与杜邦的这次相遇合理化,因而,我肯定不希望引起杜邦的任何怀疑,进而导致计划失败了。
我忙道:“请您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任何不轨之心,只求杜邦先生能给我一个容身之所、一个饱餐之地而已。”
杜邦更加疑惑了,因为对他来说,我的条件简直就是没有条件,他审慎的目光通过我的眼睛、仿佛能直达我的内心深处,良久过后,他笑了:“一言为定?”
我表现出了一个被迫流浪之人喜得工作的恰当惊喜:“一言为定!”
接着,我从鞋底掏出一根又细又长的硬铁丝,将铁丝一头用力掰弯,再轻轻插入锁眼,左右扭动,过了几秒,一声清脆的开锁声回荡在空空的牢房里。随后,我来到杜邦的牢门前,故技重施,为他成功打开了牢门铁锁。
樊笼洞开,杜邦不再犹豫,往监狱大门蹑手蹑脚地小跑而去,半途上,却被我一把拽住了。
我冲满腹狐疑的杜邦微笑道:“我理解杜邦先生想要即刻逃离牢房的急切心情,然而,此时正值傍晚时分,狱卒们换班吃饭、噪杂忙乱,我们若是不管不顾,就此冒冒失失地跑出去,后果可想而知,即便侥幸逃了出去,也很快会被狱卒发现、尾随跟去,肯定是跑不多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