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以身入局（1 / 2）
天宇破晓，百虫禁声，晨风带走最后一丝凉意。明仁恭敬送别德川伊鹤，两人虽彻夜长谈，但明仁满面春风，毫无疲惫之色。明仁武上前鞠躬说道：“请父亲用膳。”明仁含笑点头，踩着石阶而下走向御膳房，自德川伊鹤进入幕府，御膳房便随时待命，但德川伊鹤过午不食，清晨更需要进行早课。一副高僧的姿态难免让人觉得讽刺。山口组总部，竹林沙沙作响，溪流潺潺，乌鸦展翅高飞，神色中尽是慌乱。高山牧野抽刀而立，虽未察觉一丝杀意，但身心的机械本能给与最真实的应急反应。利刃破空，高山牧野举刀应敌，伴随金石之声，来者的长刀沿着刀锋一转，一刀封喉，看着架在脖子上的长刀，高山牧野面如死灰，德川千手抬脚将其踹入竹林，赶来的高山雄沉声问道：“你是谁？”德川千手骤然暴起，高山雄紧握刀柄，冷眼视敌，但长刀瞬间斩断高山雄右臂，德川千手看着停在心口的刀尖，双眼闪过一丝惊讶收刀说道：“今后若违背天皇指令，我必斩你。”说完纵身离去。高山牧野上前捡起断臂喊道：“备车！去医院！”高山雄将左手的长刀钉入地面，长舒一口气说道：“皇室果真深不可测。”高山牧野苦笑说道：“先去医院吧。”井三山一脸献媚的看着楠木森，楠木森带着医用手套从手提箱中取出一根玻璃试管，盯着井三山说道：“这是最新的碳基靶向派洛维，如果你同意协议内容，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注射”。井三山立即签字并盖上印章，派洛维对他的吸引力巨大。明仁天皇吃早餐的功夫已经把权和财收入囊中，首相放下手中的文书满脸苦涩，虽有不甘，但无可奈何。
得知高山雄断臂，谷穆瞬间感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江原道与金汉栋收到步破军的指令，带领先锋死士营精锐有序离开南韩。井石集团内部，一群司法机构成员闯入井上石风办公室，要求配合调查井上重工爆炸事件。见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井上石风含笑表示全力配合，现在旧址已经动工，内部所有文件齐全，总之对方查也查不出任何疑点。井上小泉得知信息会心一笑，继续摆弄着手中的盆景，不多时德川千手不请自来，井上小泉起身说道：“怎么称呼？”德川千手亮出双刀，紧盯井上小泉说道：“恩师德川伊鹤，请小泉君一叙。”井上小泉放下手中的修枝剪刀说道：“劳烦您带路。”三缘山位于都港区芝公园，山势虽不高，但胜在景色秀丽，增上寺如闹市中的一片净土，庙宇佛塔林立，几棵参天古木拔地而起，长势喜人，若是冬日雪压松柏更显幽静，主殿中阿弥陀如来慈眉垂目，两人脚踩石阶，避开旅客，行于林间小路，曲径通幽，一步一景，犹如梦幻。穿过三解脱门，云烟缥缈，莲花佛灯或明或暗，井上小泉散去心中阴霾，花枝春满，天心月圆，凡事莫求。进入德川将军家墓所，德川伊鹤虽一身僧衣，但双目摄人心魄，周边更是军刀林立，犹如道场。井上小泉施了个佛礼说道：“不知大师法号，冒昧打扰。”德川千手见其对自己师傅不敬刚准备发作，德川伊鹤摆手说道：“贫僧法号善一。”井上小泉轻蔑一笑说道：“只闻似魔非人，刀下无活。未闻善一。”德川千手双刀齐出，瞬间将井上小泉笼罩在刀网，井上小泉就地一蹲，一滚来到了德川伊鹤的身前，德川伊鹤含笑说道：“千手你退下吧，木森，备茶。”
楠木森请井上小泉入座，清澈的山泉水配上开春的新茶，芽叶在水中舒展，清新自然的气息随之升腾，入口唇齿留香，回甘无情。德川伊鹤含笑说道：“当年见你拜师学艺，我就断言井上泉必将龙腾入海，现在你统领井上家族，确实可喜可贺。”井上小泉拱手说道：“上善大师谬赞了，纯属巧合。”德川伊鹤含笑说道：“不得不说运气也是一种实力，如今百业待兴，井上重工更是承接了贝莱德的军工生产线，真是可喜可贺。”井上小泉吹着茶水静等下文，楠木森点茶说道：“早些年皇室也曾招募过一批科学家，深入研究了纳米石墨烯和钛合金材料，一直没有机会投入军事应用，现在我们可以合作，利用军工生产线制造独属于大和民族的先进武器，这样不仅可以摆脱美方的控制，还能让红日崛起。”井上小泉摇头说道：“不可能的，贝莱德既然敢把生产线交给我，他们肯定有更核心的部分。”楠木森点头说道：“没关系，你只需要提供整个生产线的完整图纸，剩余的部分交给我们。”井上小泉含笑说道：“图纸我可以给你，但是我需要纳米石墨烯和钛合金材料的数据文件。”楠木森含笑说道：“贪婪并不是件好事。”井上小泉起身说道：“也并不是件坏事，欲望是一切前进的动力。更何况与三菱芙蓉相比，井石才刚刚起步。”德川伊鹤含笑说道：“我们各退一步，双方共同筹建这个部门。”井上小泉点头说道：“没问题，地点呢？”楠木森说道：“福岛。”井上小泉皱眉说道：“福岛工业园？”楠木森含笑点头。中午时分，谷穆收到井上小泉的发来的信息，开始觉得是阳谋，深思熟虑之后认为所谓的纳米石墨烯及钛合金材料有确实存在的可能，但具体能达到什么水平并不得而知。
甲第看着秀子整理的情报说道：“之前是小分子NMN肾红素，现在又出来了一个碳基靶向派洛维，这井三山不会是想长生不老吧。”小荷在一旁说道：“天皇就注射过肾红素，或许真有效果。”恒毅皱眉说道：“整件事是相互关联的，井三山算是掌握财权的人，高山雄控制着整个山口组。”甲第神色一动说道：“查清楚是谁挟持井上小泉了嘛？”恒毅刚准备摇头，谷穆就推门走了进来，见三女都在，谷穆上前说道：“井上小泉给我发了条信息，你们查查这些年日本失踪的本土科学家。”甲第问道：“怎么了？”谷穆说道：“明仁计划利用井石重工搭桥，借助贝莱德的军工生产线研发全新的武器。”恒毅含笑说道：“这样就说得通了，财，人，技术三者协调统一，肯定能产生全新的价值。”谷穆问道：“怎么了？”甲第随即将井三山注射碳基靶向派洛维，能够延长寿命的事情说了一遍。谷穆沉思了片刻说道：“看来德川伊鹤确实非同一般。不过以他的影响力，如果借清君侧之便，德川伊鹤借机集中全力黄袍加身，明仁就算以死谢罪，也改变不了亡国之君的称呼。我有个计划咱们想办法促成德川伊鹤夺权，这样君臣生疑，不攻自破。”甲第说道：“方法可行，具体的操作呢？”谷穆含笑说道：“此事重在猜忌，心中生疑便处处都是问题。重点查查德川伊鹤身边的千手和木森，我准备用他们祭旗。”江口泽得知谷穆计划用竹叶青代替黑松，先是一惊，沉默了片刻说道：“也不是不行。”当天江口泽便对竹叶青成员进行特训，谷穆身先士卒，严格遵从江口泽的指令，小荷更是将整个幕府的图纸画了出来，江口泽盯着图纸感慨道：“足以事半功倍。”青山看着专心致志的少年，勾起嘴角自语道：“偷梁换柱，不攻自破。”
自高山雄断臂住院，山口组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阴霾，金汉栋与江原道按照指示带领先锋死士先后清理掉多个山口组据点，子夜，无风无雨，空气中撒发着阴冷，金汉栋好奇推开了保鲜库，满目的人体器官运输专用标识让他魂惊魄惕。青山对着江原道问道：“金汉栋呢？撤离时间到了！”江原道对着先锋打出撤退的手势，压低耳麦说道：“老金你人呢？准备撤离。”这时金汉栋提着器官箱快步跑出说道：“里面都是人体器官，从东南亚运过来的。”青山神色一变说道：“警戒四周，把酒精全倒上去。”江原道自然知道鲜活器官的价值，但能够匹配的器官少之又少，这次无疑是捅了马蜂窝，动了各方利益集团的奶酪。谷穆得知信息立让青山安排先锋成员化整为零藏于人海，嘱咐步破军和江口泽在沿途道路上撒上三角钉，争取扫尾时间，资本的力量他比谁都清楚，此事稍有不慎，定会遭到多方势力绞杀。烈焰焚天映红了整个天边，夜幕下据点四周的居民四散逃离，焦黑的浓烟弥漫在空气中，姗姗来迟的消防车架起水枪奋力救火，一些穿着特制防火服的成员先后冲入火场，但火势太大，他们不得不退了出来。京都医院此刻虽灯火通明，但落叶可闻，万籁无声。明仁武亲临现场，神色阴冷消失在暗处，明仁看了现场的消息，拨通德川伊鹤的电话，但对方迟迟未接。楠木森轻声说道：“师父，是天皇的电话。”德川伊鹤点头说道：“现在我要的不是解释，而是如何挽回，大限将至，圆寂就在眼前。”明仁见德川伊鹤不接电话，沉默了许久说道：“让他们再去找！不惜一切代价。”为了能让德川伊鹤出山，明仁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弄到与之匹配的心脏，现在成功在即，一场大火让其付诸东流。高山雄站在病房窗前扫视离开的车辆，无一不是奢华至极。
随手无心之举，让整个京都掀起地震，高山雄身先士卒，带领山口组全力配合警方调查，对所有外来者进行排查，稍有反抗，就地审问，毫无人权可言。甚至一些高龄的山口成员，也在高山牧野的要求下沿街盘查可疑之人。高山雄脖子上吊着绷带，几圈下来面无血色，一片苍白。高山牧野将其扶上轿车说道：“交给我就行，你先养伤。”高山雄苦笑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但调查难度太大，现场毫无线索，更没有目击者，袭击这里的人手法异常高明，都是经过训练的人。”高山牧野皱眉说道：“会不会是袭击我们的人？”高山牧野摇头说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他知道，袭击你我无非是为了让我端正心态。”高山牧野苦笑说道：“何必如此。”高山雄拿过车上的医疗带说道：“这个你也带着呢？”高山牧野摇头说道：“没有，一早接上你就出发了。”话音未落，高山雄嘴角溢出苦笑，内心悲痛欲绝，照片中菊池嫣然血染娇躯，朱唇溢出鲜红的血液，凄美中透露着一丝解脱与不甘。明仁负手而立，明仁武手持铁弓，无悲无喜。高山牧野扫了眼照片，心中巨震，默不作声将车门关上。终究是意难平，海有舟可度，山有路可行，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唯有意难平；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高山雄本以能把她忘记，但内心曾未释怀。高山雄盯着照片自语道：“纵使她千错万错，你也不该如此无情无义。”谷穆见高山牧野关门时的神色，便知道已经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井上小泉曾与谷穆详细分析过各大势力之间的关系，言者无意，闻者有心。问世间谁能不念过往，千山暮雪，海棠依旧？谷穆自嘲一笑，对着步破军打出撤退的手势。
接连几日，主帅无心，山口组更是毫无所获。虽然阵势很大，但多是秀于人前。此时午间，忽然昼夜颠倒，狂风怒吼间大雨倾盆而下，高山牧野添了些煮茶的果木炭，清脆的声响十分悦耳，于暴雨中品茗别有一番心境。但水还未沸腾，明仁踏雨而来。高山雄起身相迎，明仁含笑说道：“山雄君有伤在身坐着便是。”高山雄躬身说道：“天皇亲临，未曾远迎已是罪过。”明仁入室含笑说道：“无妨。”随即叹气再道：“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可别怪我。”高山雄躬身说道：“君让臣死，臣死而无憾。”明仁扫了一眼一直躬身的高山牧野，冷声说道：“调查毫无进展，牧野君雨中煮茶，真是好雅兴。”高山牧野闻声立即跪在地上等候发落，高山雄苦笑两声说道：“此事怪我，若不是单臂行动不便，牧野也不会屈身动手这些琐事。”明仁含笑坐在主位说道：“伤你的人我查到了，德川千手你可知道？”高山雄摇头说道：“人虽然没见过，但奉的却是天皇的口谕。”明仁摆手说道：“此人也够大胆，冒充我的口谕。我也是刚得知你断臂的消息，所以才冒雨前来探望。”高山雄躬身谢道：“劳您费心，已经没什么事了，但需要静养半年。”明仁挥手说道：“我翻遍了所有药柜，这些是当年御医秘制的骨碎补，内服，泡酒都行。”高山雄双手接过说道：“谢谢。”见高山雄只是简单的表示感谢并没有下文，明仁含笑说道：“水开了。”高山雄说道：“牧野起来给天皇备茶。”高山牧野默默起身，来到茶桌前着手泡茶。高山雄含笑示意道：“请。”明仁呷了一口清茶放下茶碗说道：“虽然冷清了些，但多了一份宁静。这样吧，我从宫里派两名侍女过来照顾山雄君的起居，牧野君也能抽身处理其他的事情。”高山雄说道：“山口组多是些没文化的粗鲁之辈，别到时候惊到她们就不好了。”
明仁端起茶碗说道：“凡物因其德而得其道，粗中有细者比比皆是，山雄君若觉得不便就算了。”高山雄岔开话题说道：“之前也没听过有德川千手，天皇您知道他平日都在什么地方吗？”明仁摇头说道：“多半是山间野人，行踪难觅，不过既然与德川有关，绝非等闲之辈。”高山雄点头说道：“此仇不报非君子，更何况他假传口谕，日后若是抓到他，我定将其押进幕府由天皇处置。”明仁勾起嘴角说道：“好，到时候我定还山雄君一个公道。山口组自创立之初，便以为君分忧为己任，现在风雨飘摇，各方势力受损，切不可不忠不孝。”高山雄大口喝下茶碗中的茶水说道：“自古忠孝两难全，不负如来不负卿。”面对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高山雄此刻将积攒在内心所有的怨言都表达了出来。明仁将茶碗反扣在桌上说道：“山雄君此言何意？”高山雄靠着腰垫说道：“凡物因其道而得其德，在其位谋其政。”明仁含笑起身说道：“没想到山雄君竟有此觉悟。”话音刚落雨中黑甲尽现，高山雄含笑说道：“天皇是要诛杀我高山雄吗？”明仁含笑说道：“这里不比幕府，出门在外安全第一。”高山雄起身说道：“既然天皇想杀德川千手，我定不会让他活过今晚。”明仁微微一笑对高山雄说道：“山雄君且不要意气用事。”看着雨中渐行渐远的背影，高山雄苦笑说道：“查查天皇与德川伊鹤达成了什么交易，此时让我当马前卒，多半是交易未落到实处。”高山牧野点头说道：“我亲自去查。”高山雄点头说道：“如果他们兵戈相见，咱们就静观其变，断臂之仇虽然要报，但时机未到。”高山牧野指着桌上的药盒说道：“要不要试试这药？”高山雄看了眼药盒心中一沉，满脸苦涩，沾着茶水写道“检查，里面有窃听器。”
高山牧野拆开药盒检查并未发现异常，高山雄指了指上下之间的合页，经过拆除里面果真藏了一个窃听器。高山牧野神色大变，高山雄将窃听器投进炭火之中说道：“由此可见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我们，因此也不用特别担心。德川伊鹤的胃口绝对很大，他此时从中挑拨足以表明无法兑现，现在只有等，等对于我们最有利。”炭火中监听器被灼烧的通红，高山牧野说道：“这些日子你注意养伤，我抽些精锐过来。”高山雄摇头说道：“不用，一切照旧，看谁能笑到最后。”轿车上明仁有规律的敲着膝盖，静静听着录音，反复听了几次之后，明仁闭上双眼开始思索对策。但此时步破军，谷穆和江口泽带着三队人马，将幕府内的黑松成员有序换掉，金汉栋和江原道将扒光衣服的尸体快速装车。暴雨总是给施暴者提供掩护，尤其对复仇的施暴者更加青睐。小荷搜索了母亲常住的房间，不仅一无所获，里面的布局和用品也都完全改变。谷穆得知明仁一行人已经从山口总部离开，嘱咐甲第密切关注动向，便找到心有不甘的小荷，小荷说道：“我也留下来，这里我比你们熟悉。”谷穆苦笑说道：“留下来要小心明仁武。”小荷点头说道：“我带了弓弩，你放心吧。”明仁一行人快抵达幕府时忽然改道，谷穆看着改道的车队心中一沉，难道对方发现了？明仁对着站在雨中的明仁武说道：“我去拜访德川伊鹤，你们暂且不用跟随。”明仁武目送轿车离去，带领黑松精锐有序进入幕府，但刚进外院，明仁武立即打出手势，步破军沉声对着耳麦说道：“暴露了。”谷穆亮出短剑说道：“各组弓弩自由射杀，速战速决！”话音刚落漫天箭雨破风而出。明仁武刚准备发出求救信号，就被弓弩射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