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笔记本（2 / 2）
“先生，我完成了我的诺言，你可以放我一条生路吗？”棠宁笑着商量道，轻松自在的样子完全不像在饶命。
“你最好保守秘密，我掌握的远比你想象的多，不要以为哪里是安全的，我随时可以杀死你。”对方恶狠狠地警告道。
“我会的，暴露你的秘密对我没什么好处。”棠宁点头答应说，“对了，我不能保证我在电脑上留下什么线索，您可以一并帮我清除了。”
棠宁正与某人工智能沟通着，忽然领导发觉她又在摸鱼，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地走了过来。
“棠宁，我叫你修理摄像头，你就是在这自言自语吗，这是在对监控摄像头‘话疗’吗？”田老六叉着腰质问她道。
棠宁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对呀，可能安保系统将桌面上的摆动玩偶识别成入侵者了，我已经通过语音修改程序，它会自动转回原来的地方，并且不会乱动，对吧？”
说着，她笑吟吟地望向摄像头，田老六也只觉她在狡辩，不敢置信地望着摄像头。
感受到两个人的目光，摄像头顿了一下，随即默默地转到原来的角度，然后真的乖乖一动不动。
“看吧，它已经被我修理好了。”棠宁指着摄像头说。
田珍不屑地瞥了一眼她，插着手走开了。
她一走，棠宁麻溜地回到工位，不禁松了一口气，这时候隔壁桌同事头探了头过来，笑嘻嘻地说：“差点被田老六抓包吧！”
棠宁这才发现她挂着的工牌，写着“姜梨”两个字。
她淡笑回应：“对呀，摸鱼差点被发现了。”
棠宁打开光脑，发现里面有罗德曼斯调查报告，过程写到查到销毁场主任监守自盗，但是案件结果那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是原主压根没写，还是被某人工智能删了。
她还是要亲自去一趟罗德曼斯销毁场，将事件了结。
第三天她终于得空去了一趟销毁场，罗德曼斯销毁场也隶属他们人工智能中心，只是因为销毁机器人会产生许多污染问题，所以位于离人工智能中心十几公里外的郊区。
棠宁一进销毁场，就听到咔嚓咔嚓的震耳响声，中间巨大的传送带有条不紊地将各种型号机器人往销毁机器里送。
“快来搭把手！”一个工人喊了一声，她扭过头一看，就见一个是浑身镶着枪炮的铁疙瘩，应该是军队作战淘汰下来的，因为它太大了在销毁机入口卡住了。
几个工人应声赶来，哼哧哼哧地将机器抬起，铁疙瘩微微挪了一下顺利进去，一进去就被里面重锤“咚”地一下猛砸，粉碎成一块一块的，随后被分拣机器按照材质分类打包，整齐地码放在废品堆里。
棠宁收回眼神，就见传送带上一个毛茸茸的小狗一动不动地被传送进去。
它的拟真度太高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下一秒就会对人摇尾巴，以至于它被重锤压下去时，棠宁眉心一跳，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
在睁眼时她见到小狗粉碎成一块一块的，没有价值的人造毛发被火烧掉，可以回收的铁质骨骼与最具价值的芯片被分拣出来。
她怔怔地望着小狗的“碎尸”，心像沉重的石头被紧压着。
忽然肩膀被拍了拍，穿着员工服一个大胡子男人安慰她说：“棠技术员，我们在这干了这么多年见怪不怪了，你要是不忍心看就去别处转转。”
棠宁低下头，望着传送带上造型不一各式各样的机器人一个接一个迎来生命终点。
她想，或许比起生出自我意识，却没有自由，生死由他人掌控的机器人，或许无知无识也是一种幸福。
她收回目光，转头去主任办公室将他作假的资料收集下来，又录入了他私藏机器人回收旧芯片的监控视频，总算完成了案件调查报告提交给了总部。
她关闭光脑，准备回总部，却经过工作区时在远远地在一堆静止不动的铁质机器人里看到一个疯狂扭动的肉色。
棠宁头皮一麻，心蓦然一沉，如果不是她维修过A1221，她会以为那是活生生的人类，但是他外表引发的同类相怜的情绪还是令她很难受。
“干什么吃的，怎么又忘了把机器人关闭电源了。”大胡子男人吼了一声，“要是又被一些媒体发现又说我们厂子不人道了。”
几名员工正在走神迅速跑了过去，按住那个人形机器人，人形机器人似乎意识到一旦关闭电源，迎接他的将会是死亡的命运。
他疯狂地扭动身体挣扎着，甚至用膝盖将一名员工撞倒在地。
“没用的废物，这种机器人都按不住。”大胡子责骂了一声，也跑过去按住机器人，手忙脚乱地寻找机器人的开关。
或许为了达到拟真度做得太隐形，平时处理这种机器人也少，他匆忙摸了半天没摸到开关在哪。
“棠技术员，你来帮我关一下，这种机器人我还真一时找不到开关。”他难堪地请求道。
而这时还在拼命挣扎的机器人听到他的声音顿了一下，蓦然朝棠宁望了过来。
棠宁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有了不妙的猜想。
果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技术员小姐，是你吗？我是A1221。”
A1221这种性爱机器人无论是声音还是外表都是极具特色，不仅外表媲美明星模特，就连声音也婉转动听如声优，几乎令人过耳难忘。
棠宁从他清越声音中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浓浓的悲伤和祈求的意味。
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去，果然见到了A1221那张美丽标志的脸。
上次见他时他精致的宛如被玻璃罩着的手办，而这次他的头发凌乱，身上衣服也破损不堪，身上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露出里面金属骨骼出来，反而给他模板化的美平添几分破碎感。
A1221见棠宁过来放弃了挣扎，几名员工也不再按住他，将他交给棠宁处理。
“技术员小姐，能最后见到你一面真的是太好了。”
A1221墨绿色的眼睛泪光闪闪，像是森林里清晨的水雾，一滴眼泪要落未落，直勾勾地望向棠宁。
“A1221，你怎么在这里？”棠宁之前对A1221刻意虚伪的引诱很无感，但这次他在死亡来临时的真情流露却让她的心揪起来。
“我的主人他获得最新款性爱机器人，他淘汰了我。”A1221难过地说道。
他双手合十向棠宁祈求道：“求求您救救我，您要做什么我都可以，我不仅能帮您疏解一些……压力，我还会一些厨艺与清洁，拜托求求你了，我不想死。”
棠宁望着A1221被传送机送到最后一个关口，不到一分钟他就会被碾碎抹杀掉。
“我只是一个技术员，我没有那么大的权限。”棠宁说出残忍的回应。
“好吧……”A1221眸光暗了下去，抬头望向粉碎机里可怕的重锤，眼中满是失落与绝望，而他的脑袋几乎来到了粉碎机进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