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产后争论(2 / 2)
小小的婴孩一人躺在婴儿床上,乖巧的不似活物。青柠心中浮现出一种莫名的恐惧,生怕死神会陡然间降临,带走这个脆弱的生命。她只得将目光停留在孩子身上,看到孩儿单薄的胸膛有微弱且规则的起伏之后,方才歇下心来。
不知过了多久,青柠的意识短暂的消失,惊醒后大汗淋漓,心悸难以平复。青柠一时觉得口干舌燥,无吞咽之欲;乳房肿胀难忍,想来是奶水下来了;下体也是一片湿腻,大抵是恶露过多,沾湿了被褥。周身的不适,让她眼角不由滑落了几点生理性泪水。
青柠本想开口求助,奈何白青林与白南琴的鼾声此起彼伏,睡意正盛。青柠只得打消主义,忍耐再三。又过了几响,小宝从酣睡之中惊醒,哭声孱弱似幼猫一般。白南琴方才惊醒,将小宝抱至青柠臂腕间,交由青柠哺乳。但是小宝只顾着闭眼嚎啕大哭,并没有余力吸吮乳头,青柠不胜焦急,只得让白南琴喂了清水。此后,小宝又翻闹了两次,方才接近破晓时分。
次日早上主治医生例行检查时,发现小宝轻微发热,病理性黄疸较为严重,建议转往新生儿病房进行医治。躺在病床上的青柠尚未自保之力,只得心急如焚地干瞪眼,奈何墨禹辰久未赶来,青柠心底愤愤然不可消也。
直至白青林办好小宝的住院手续,墨禹辰与曲静平方才珊珊来迟。青柠怒不可遏地询问墨禹辰晚到的缘由,却被曲静平轻飘飘地截了去,道:“禹辰昨夜忧你甚深,迟迟难以入眠,直至凌晨时分,方才缓缓进入梦乡。我原想着有你娘家人坐镇,你与小宝定是无虞,便纵着禹辰多歇了几个时辰,谁知不过迟来了几个时辰,小宝便被送进了新生儿病房。早知如此,我与禹辰不歇息也罢,至少能护得小宝周全。”
白南琴自知看守无功,反惹下祸事,颜面无光,愧疚道:“我们虽是身体疲沓,贪睡了几分,却并无轻待小宝的意思。谁也不曾想一个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只是过了一夜,就出了差错了呢?”
历经剖腹之殇,青柠中气不足,元气大伤,面色萎黄,神疲乏力,但她并无心思休憩,见白南琴蒙受此等莫名的冤屈,打抱不平道:“小姑,小宝乃病理性黄疸,是娘胎里带来的病症,怎么能怪到你的身上?我逢生子之痛,你放下家中诸多事宜,不顾一切前来相助,我心中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望待日后一一回报,你切莫因此自责。”
白南琴闻之,自责之言不绝于耳,眼角甚至闪现出几点水光来。白青林频频安抚,方才令白南琴略有开怀。
曲静平见状,带着几分客套的僵硬,送上自己虚伪的宽宥,道:“青柠她小姑,你切莫自责,百密难免一疏,我们皆知你是无心之过,自无人怪罪于你,你切莫自责自伤,反惹得青柠平白担忧一场。至于小宝病痛之事,谁人的成长之路不经个三灾六难?老家说的好,孩子病一场,聪明一回。说不准他日小宝成为旷世天才之际,还得回头感激他老姑赐予他的病痛呢!”
此话说的不阴不阳,让在场之人皆怔愣在了原地。墨禹辰闻之,带着几分不悦道:“妈,小宝尚在新生儿病房,您若不放心便先去看看孩子。”
曲静平早已去心似箭,留下几句客套的敷衍,便风儿似的朝外走去。
墨禹辰干笑了两声,道:“我母亲不善言辞,说话难免直率不加修辞,往往得罪人而不自知,但心底是十足十的良善之人。”
青柠面带不虞道:“你妈这是不会说话,还是不想好好说话,只有她自己明白。”
墨禹辰无语凝咽,神色冷冽,戳在原地呈石化状。
白青林虽有几分不悦,但并不愿升华矛盾,言简意赅道:“伯母也是关心则切,言辞难免激烈了些,但我们也有失责的地方,前日劳累虽是实情,而夜间过于贪睡,疏忽了对小宝的照看也是事实。如今小宝平白受此磨难,我们受他人的几句责备,心底反而能舒坦些。”
墨禹辰本想多言几句,奈何门口走进来一名护士,通知他前去补办某项手续。墨禹辰只得作罢,各自忙碌去了。
白南琴见室内只剩下白家人,走到病床前,握紧青柠的手叹道:“这墨家人当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主,我们今这一走,你怕是要受苦了。可怜我们白家无可用之人,能助你度过难关,只得任你受他人掣肘,爱莫能助。”
青柠不愿墨家人的丑陋嘴脸暴露于世人眼下,粉饰太平道:“墨家人皆是直杆子心肠,有什么说什么,却没什么坏心眼。即便此次月子,无我娘家人坐镇,但我是他墨家的媳妇,我的孩儿是墨家的长孙,生产并非我个人之事,他们焉有不上心照料的道理?您庶务缠身,尚且无暇自顾,不必再我忧心,稍后你且安心离去,我定会好好顾全自己。”
白南琴拂叹连连,却无周全之计,百般无奈之下,只得狠心向现实妥协。于是从手提包中掏出一叠纸币,道:“哎!我自是相信你的,不信又能如何?这钱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好生收下,万勿推辞。此行之初,本想着提前给你备些鸡鸭鱼肉补补身子,奈何暑天过于炎热,生怕备多了不好存放,只得听从了你哥哥的建议,一并折合成现金交由你自行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