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杀人动机(2 / 2)
索朗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说:“好吧,暂时认为丘潮生也动机不足。那尤丽丽呢?”
钟鸣用力挠头,说:
“至于尤丽丽嘛,如果我是她,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先扶正。
“一旦有了名分,再抱紧朱龙这条大腿,收拾朱长安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再说了,尤丽丽可是女人啊。女人狠起来,应该是想把对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干脆利落地杀人似乎不是她们的风格。”
“看不出啊,你这么个浓眉大眼的人,三观居然如此扭曲。”索朗大摇其头。
“哎我说索队,你这就不对了啊。不是你让我站在他们的角度思考的吗?”钟鸣满脸委屈。
“好吧,你站位很准。”
索朗毫无诚意地随便安慰了一句钟鸣,继续说:
“综上所述,你得出的结论是,朱长安有杀谷峰、丘潮生甚至尤丽丽的动机;反之,他们杀朱长安的动机却不足。对不对?”
“哦,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韦成毅背后的人就是希望我们产生这样的想法。”
钟鸣恍然大悟,说:
“所以,韦成毅背后的人应该至少和这三人中的一个有关。说不定,就是丘潮生或尤丽丽其中的一个?”
“你为什么独独把谷峰摘出去了呢?”索朗问。
“因为,谷峰和朱长安之间只是十多年前的旧恩怨。况且,朱长安案的手法复杂且需要密切配合,谷峰远在国外,要想远程主导这么一起谋杀案,恐怕是鞭长莫及吧。”
钟鸣答得理所当然,索朗却似乎并不认同。
“那可未必。”索朗说:“多年前的旧案,如果违法金额特别巨大,而朱长安又当真掌握了谷峰违法证据的话,出于自保,谷峰也可能会想要杀朱长安灭口。”
“那要这么说,嫌疑最大的岂不是朱龙?”
“如果不考虑他和朱长安的父子关系,的确如此。”
索朗一边打灯并线一边继续说:
“朱长安的濒死指控里提到三个人:丘潮生、谷峰和朱龙。
“如果我们全盘信任韦成毅的话,那么,三人中嫌疑最大的无疑是朱龙。就连尤丽丽也不过是朱龙的附庸。”
“的确如此。”钟鸣那无处安放的手再次抚上额头,让人不由得为他额前头发捏把汗。
钟鸣强忍着捋流海的冲动,继续说:
“这么看来,韦成毅背后的人就应该是丘潮生了?他处心积虑地让我们以为获得了龙盛的内部秘闻,实际就是为了不着痕迹地把自己摘出来。”
“想做到不着痕迹把自己摘干净可没那么容易。”
索朗笑了,露出一嘴人畜无害的大白牙,继续说:
“丘潮生做出的那个不在场证明可没那么牢靠。”
“做出的不在场证明?”
钟鸣敏锐地抓住了索朗话中的重点,问:
“你说他的不在场正面是伪造的?也就是说,你真的是在怀疑丘潮生?”
“在找出真凶之前,任何人都是可疑的。”索朗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我们可以大胆质疑,但必须小心求证。”
“可是,丘潮生不是没有作案时间吗?”
“是吗?你有没有想过,作案时间是什么?”
“作案时间?”钟鸣被问得有点懵,想了想,直接把书上的定义背了出来:“作案时间是指犯罪嫌疑人从进入作案现场到实施完犯罪后离开现场的时间。”
“很好,那么本案犯罪嫌疑人所实施的犯罪行为是什么?”
“是......把瑜伽球放进车里,然后拔掉塞子?”
“没错!那么这个犯罪行为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
“是在......确切时间不知道,但肯定是在朱长安死之前。”
“很好,既然我们连确切的作案时间是在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又凭什么断定丘潮生没有作案时间呢?”
“对哈。用这种方式杀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人死的时候凶手可以不在现场。”
“是滴。要不凶手何必选这么个高难度的谋杀手法呢?不过嘛,摸清这个谋杀链条上的每个时点,还是很重要的。”
俩人一吹一唱地,仿佛是在说对口相声。此时,车子已下了卢林快速路,驶入远航大道。
钟鸣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回市局的路,忙问:“索队,咱们这是要去哪呀?”
“去找赵强聊聊。”索朗说。
“找赵强?”钟鸣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他不是今天一大早就放了吗?”
“是啊,所以我们不回局里,而是去观澜庭院嘛。”索朗答得理所当然。
“可是,可是......”钟鸣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别可是了。”索朗对钟鸣的纠结视若无睹,问道:“赵强手机里的内容,你到底研究得怎么样?”
原来,昨天赵强进讯问室之前,手机由甘泉市局临时保管。钟鸣则找了个机会复制了赵强手机里的内容。
这么做肯定是不合规定的,所以,除了索朗,其他人并不知情。
索朗在讯问室里问赵强的时候,大家都跑去监控室围观了,只有钟鸣猫在自己座位上研究手机里的内容。
后来,吕大凯征求索朗的意见,索朗虽然认为赵强没有嫌疑,但他很谨慎,下结论之前还是要参考钟鸣的研究结果。
当时条件所限,索朗来不及细问,和钟鸣确认过眼神后就建议放人。
现在有时间了,索朗就问起细节,想着也许待会儿还能派上用场。
不过,钟鸣的回答却让索朗有点失望。
“赵强很少网购,近三个月他的网购记录只有5笔。而且其中只有一双男士沙滩凉鞋的收货地址是观澜庭院小区,其他的收货地址都是临省水天市。”
钟鸣打开随身电脑,一边查阅一边继续说:“这些东西里最贵的是一台腰椎治疗仪,498元,应该是赵强给他母亲买的。”
“这么说,你已经调查过赵强的家庭背景了?”索朗问。
“简单调查了一下。”
钟鸣打开另一个文件,说道:
“赵强幼年丧父,他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和他妹妹拉扯大,积劳成疾,患上了严重的腰椎病,现在基本上已经丧失劳动能力了。
“赵强的妹妹去年高中毕业没考大学,在家务农顺便照顾母亲。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外出打工。”
“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啊。”索朗轻叹一声。
“是啊,”钟鸣也叹了口气,“像赵强这样的经济条件,就算真的想杀人,估计也舍不得那么多钱去买一氧化碳。”
“说到这,赵强的收支情况查了没有?有没有异常的收入或支出?”索朗又问。
“没有。赵强的支付宝和微信关联的是同一张银行卡。除了每月定期收入工资,然后给他妹妹转账2000块钱,剩下的就只有一些零散的日常支出。”
沉默了一会儿,钟鸣忽然又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索朗侧头看了一眼钟鸣,颇有同感地点点头,说:“我也希望赵强没有被收买。如果没有他,他家里的老娘和妹妹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那你干嘛还老揪着他不放呢?”钟鸣不解地问。
“两点原因。其一,在车库里对朱长安的车做手脚,最大的障碍除了监控视频就是车库保安。如果是我策划这场谋杀,就会想办法买通或者引开车库保安。”
索朗左手肘搭在车窗框上,右手轻打方向,汽车向右并线,向道路出口驶去。
“其二,”索朗继续说:“观澜庭院的保安似乎过于热心,又似乎过于缺乏常识啊。”
“缺乏常识?什么意思啊?”钟鸣表示不懂。
“如果是你碰到这种情况,打了120之后,还会去砸车窗玻璃吗?”
“也是哈。”钟鸣又开始捋脑门上的头发,“如今扶个老太太都可能倾家荡产,砸碎一辆豪车的玻璃救人,还真得有点勇气。”
“还有一点别忘了,”
索朗竖起右手食指轻轻摇动,说道:
“朱长安曾经对好心帮他指挥倒车的赵强又打又骂。用赵强的话说,那就是个狗咬吕洞宾的人。面对这样的人,一般人能帮忙打120就算是仁至义尽了。砸车救人,不怕他醒了再咬你一口?”
说话间,汽车已经驶出远航大道。前方不远处,观澜庭院小区西门已经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