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走了之(2 / 2)
“等一下,廖平在上课,我叫她一声。”
很快,廖平出来,就问,“爹,你咋来了,有事儿?”
廖硄叫女儿从院子里走出来,才问,“水清呢?回省城了?”
“没有哇!早上吃完饭我出来,好像没听他说呀!”廖平也不冷静了,“爹,这是谁说的?”
“你娘啊,能有错吗?”
这样一说,廖平也有点着急,急忙回家问娘是咋回事儿,结果可以知道,水清的确是告诉她回省城去了。
这下廖家父女俩觉得完了,一个是认为水清一定是回去办理工作手续,另一个是认为水清还是在生她的气。
下午两三点钟,姜水清回到了省城的家,屋里却是没有人,问了邻居才知道妈妈是真的住院了,所以才赶紧跑去医院。到了住院部,见到妹妹守在妈妈身边,有说有笑,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他就把脸兜下来了。“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住院了呢?”也不知道他是对自己妈妈说的,还是对妹妹说的。
“好啥呀?昨天妈妈高烧到三十九度五,从早上到下午一直昏迷不醒,我都快吓死了,要不是小禹提醒我,我让他去给你发了电报。你说万一咱妈有点好歹,我怎么给你交代。”
“水红,你说啥呢,妈妈身体好好的,发个烧,很正常,怎么就会有点好歹呢。妈还年轻,还没活够呢,不想死!”
“妈,你说啥呢!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不要那么拼命,那么拼命弄坏了身体不值。”水红也不管自己哥哥,就跟妈妈斗起嘴来。
姜水清看着妈妈和妹妹,也不明白两个人说的什么,因为在过年的时候,他知道妈妈在等待重新分配工作,可是后来因为那件事儿,一直也没有通信,所以妈妈到底上班了没有,去了哪里上班,水清一点不知道。等到那母女俩说够了,好像才想起来姜水清,“水清,你怎么就回来了呢?”
“妈,刚才水红不是说了,她让小禹发了电报,”说着,他把电报从口袋里掏出来,给妈妈田茗看,结果田茗接过来看了,哈哈大笑,“你们也真能折腾!”
笑完,田茗才想起来,问,“回家了没有?”
“回了,没人才过来的。”
“那吃饭了没有?”毕竟是妈妈,虽然对这个儿子相当生气,下决心这辈子都不理这个儿子了,可是当见到儿子的时候,这个做母亲的,不可能一直装作不知道。
姜水清的确是没吃饭,可是知道妈妈生病,一路上很担心,根本就没想到要吃饭的事情,这时候,妈妈问了,他才感觉到饿。不争气的肚子也随之咕噜噜地响,妈妈和水红都听到了,水红还捂住嘴笑,“这个钱,拿着,去门口吃点东西!”
“不用,妈,我有钱!”姜水清在方庄村受了气,这一刻他看着妈妈对他这么好,眼泪不争气地在眼圈里打转。
“拿着,我知道你有钱,这是妈妈给的!”
姜水清接过妈妈给的十块钱,出了病房。抹了一下眼泪,心里甜滋滋的。
隔了一天,田茗也就出院了,姜水清知道妈妈也就是感冒了。像妹妹说的那样,刚到一个新单位上班,又是对外经贸单位,田茗过去不熟悉这个行业,所以所有的文件资料流程都是新的,这样刚上班这些日子,她几乎是天天加班,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应该知道东西了解清楚,否则她这个常务副主任等于白当了。也就是因为太拼命,所以她被累垮了,正好感冒,所以就很严重。不过,第二天不烧了,就可以出院了,水红说啥也不同意,让妈妈做了全身的检查,没有毛病,才算在第三天,也就是姜水清到来的第二天出了院。
“妈,祝贺你!”
“有啥祝贺的,反正都是革命工作,都是公仆!”妈妈田茗的确是这样认为的,这一点作为儿子姜水清看得出来,不管是过去妈妈被调去看大门,她也一样精神抖擞,认认真真,如今又回到领导岗位,也没见她有多高兴,依然是那股劲头,要把工作做好。在他们这一代人心目中,任何工作都是组织的需要,国家的需要,只要是国家的需要,任劳任怨,毫无怨言。
“你上班我去看看你的新工作单位,行吗?”姜水清只是好奇,想知道经贸委什么样子,同时看看这对外的工作跟过去妈妈工作的妇女联合会有啥不一样的。
“行,儿子要去,那就去。不过到了我可没时间陪你,我让助理陪你转转。”
“放心吧,妈,我也不是小孩子,自己能转。”
“水清,坐下来,妈给你说件正经事儿!”见到儿子和自己的关系又回到过去的样子,这个做妈妈的就不得不认真把自己正在办理的事情给他讲清楚。看到妈妈这么严肃,水清不知道妈妈要说什么,凭他的直觉,很可能会与自己的爸爸有关。
“回来几天了,你也看到了,你妹妹跟小禹的关系那么亲近,本来你也是结了婚的人,你知道我不想让你妹妹跟你一样,到时候匆忙地结婚。所以,你没事儿跟她谈谈,要是想结婚,那就早点结婚。这样,妈就希望你能够早点回来,妈虽说不是很老,可是一个人在家里,有个小病小灾的,总得有个人知道哇!”
看来这个妈妈改变了策略,不过这个时候姜水清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妈,你身体这么好,感冒是每个人都会的,再说我妹妹就是结婚还不仍然在这个城市里,只要你一个电话,十分钟二十钟一定能赶过来!”
“等你妹妹将来有了家有了孩子,人家是姓禹家的媳妇,怎么可以说来就来呢?”妈妈在诱导儿子,多动脑子想想。“人这一辈子,生儿育女,不就是为了防老吗!你们小时候,我们领着你们,去公园玩儿,多开心,可是妈妈已经快五十岁了,慢慢就进入了老年,要是你爸爸在,我还能有个伴儿,你们跑到哪里我都不会攀扯你们。可是,你爸他生死不明,我也靠不住,你说,我生个儿子干啥用啊?”说到这里,妈妈田茗装作抹眼泪,不过从指头缝里她还是看了一下自己儿子的反应。
“妈,我不是你儿子吗?如今交通比过去方便多了,你看今天不到五个钟头我就到了。只不过,你刚才说爸爸他生死不明,到底是咋回事儿,过去你不是说跟爸爸离婚了,没有了关系吗?”其实这才是姜水清最关心的话题。
“水清,你真的就不管妈妈的死活吗?”田茗见到这个办法达不到目的,好像自己儿子根本就不上套,所以干脆直接用母亲的权力来要挟儿子。
“妈,你说哪儿去了,我接到电报,不就马不停蹄赶回来了,一路上我都为你担心呢。”
“那好,担心好,我感谢了,我也给你说吧,正好县里的新派去的书记是爸爸当年的秘书,我已经给他打过招呼,我估计最近他会找你谈话的。”
妈妈终于说出了谜底,姜水清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岳父那么紧张,看来无风不起浪,一点不假,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一心扑在煤窑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不过,这个时候,他的确觉得挺矛盾,上一次,也就是半年前,他回来的时候,态度非常坚定,坚决不回城里,可是这一次让岳父误解自己,还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他觉得很受伤,所以他心底里多少还是考虑了妈妈的意见。
田茗见到儿子不说话,知道他动了心,就说,“这样,这几天我上班,要是你没事儿,去找一下研究所,看看你爸爸的事情,我也打听到不少消息,有人说没了,有人说不是,可是如今上面已经换了环境,我的工作都得到了落实,那你爸爸的问题也应该落实才对!”
“妈,到现在你也没给我说过,我爸到底是为啥从市长位置上给撸下来的?”
“还不是因为你姥姥家,过去是资本家。可是你知道的,你姥爷是红色资本家,在解放初期是为国家立过功的。可是有人利用了这个事情,结果你爸爸就去了研究所。不过研究所也是工作,到哪儿都没啥说,可是事情越来越复杂,都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结果我就被弄去了看大门,你爸爸就被下放到一个五七农场。后来,听说要搞一个项目,你爸就去了那里,再往后就传来各种消息,又说你爸不在了,又说你爸在从事秘密工作。你知道的,咱们国家一旦涉及秘密两个字儿,任何人任何级别的干部也都不敢乱问,否则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那也用不着离婚呀?”姜水清听到妈妈说了过去从来不说的历史,就进一步想知道更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