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们双腿叉地,是顶天立地的汉子(2 / 2)
金刚老大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敷衍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疤子,冯家给粮,咱们人多势众,才能穿过易州城,震慑易州守城旗军,那百户也是汉子,硬是干翻了大泽张燕,咱们也得小心不是!
我琢磨着,这百户也是个愣头青,听说不仅不归还冯家的大泽,还砸断冯家管事的胳膊,暴揍了冯家护院打手,讹了些粮食,江湖后辈越来越暴狞,没文化啊!
这年头在江湖混,全靠脸面,估计冯爷这脸被打肿啦!不死不休啊!”
“金刚老大,咱们听说你前时抢了紫荆关参将,过了年,青黄不接时得接济下小弟。”说话的是十渡大当家瘦鼠,瘦鼠脸颊瘦削,下巴留着几根长须,喜欢眯着眼,人显得阴鸷。
“瘦鼠,别他妈瞎说!”金刚老大骂道;“哪个缺德的,劫了货还栽赃给老子,要是有钱,今天还会为点粮去大泽喝风吗!”
看各匪首信你个鬼的眼神,金刚老大又要发作,前队忽然一片喧哗,匪首们面面相觑,土匪队伍蔓延一里多,有谁不开眼来阻挡。
很快,队伍前方土匪来报信;“疤爷,有两个半大小子射死了您两名探马,像是小鞑子,皮衣皮帽,帽子上还绑着狐狸尾巴。”
疤子一阵阵心疼,这些探马是自己好不容易招收的边军夜不收啊,寨里总共不到十名;“娘个巴子,劲都使在娘们身上了,被小崽子射死了,让探马结队,抓住小鞑子,扒了皮。”
木狼看着五名奔驰而来的马匪,神态自若地摩挲着背上的箭插,里面不是在草原使用的木箭和骨箭,枝枝都是精铁箭头,骏马,钢刀,铁箭,制式骑弓,有了这些装备,自己就是草原最骁勇的狐狸衬战士,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木狼拍拍腰间钢刀,对一旁的呆狼道;“扯呼!”
五名探马紧紧追赶木狼呆狼,追到官道一处高坡看到骑马伫立的黑兔,五名探马放慢马速,抽出武器,佩戴臂盾,结成阵势。
木狼呆狼越过黑兔,调转马头,和黑兔成品字型居高临下与探马对峙。
看黑兔皮袍结辫,定是鞑子,五名探马简短交流一下,几人出自边军夜不收,对鞑子并不惧怕,探马们穿着铁甲或锁甲,防得住鞑子弓箭,近身肉搏,几名探马觉得己方人多,胜算极大,抽出马刀,刀尖指着黑兔,呼喝着逼向黑兔。
黑兔轻磕马腹,缓缓迎上探马小阵,无论正面侧面,一次冲击将面临三名敌人的攻击,将将相撞时,黑兔的马向探马侧面一窜,木狼呆狼站上马鞍,居高临下开弓放箭,黑兔身子灵活地向马侧下方沉下去,避开第一名探马的劈砍,腰腹使劲,身子升起时磕开第二名探马的下劈马刀,第三名探马的马刀擦过黑兔的腰,发出令人牙酸的金石相交声,黑兔的刀尖划过探马的手腕。
黑兔皮袍下的铁甲是李银河赠送的,是明军将领制式鳞甲,甲叶细密厚实,防护力强,黑兔爱不释手,临阵行险,果然防住了对方的马刀。
攻击黑兔的第一名探马脖子中了两箭,一头扎向地面,第二名探马磕开袭来的箭枝,第三名攥着缺了手掌的小臂惊恐痛呼。
木狼呆狼改变策略,一人射马,一人寻隙射人,将一名冲近的马军射落,电光火石间,五名探马损失三人,剩下两名不敢恋战,调转马头,向来路逃去。
黑兔策马避开逃跑的探马,从马囊中取出两斤重半月形石块,砸在一名逃跑的探马臂盾上,被砸中的探马惨叫落马,挽着臂盾的手臂诡异扭曲,露出惨白的骨茬。
只有一名探马亡命逃远了,黑兔唿哨一声,跳下马杀死受伤探马,剥去衣甲,木狼呆狼将无主战马拢在一起,把剥下的衣甲熟练地绑在马上,不一会,一大两小带着缴获奔西而去。
土匪首领们带着十几名马匪呼啸赶来,只看到剥得光光的死匪被遗弃在官道旁,小五台山的刀疤捶胸顿足,自己损失了六名精锐,逃回去的一个也是失魂落魄;“天杀的,还有没有王法,简直是土匪强盗啊!
什么百户,居然有蒙古家丁,还是不是大明卫所旗军了!”
土匪首领们面色难看,刀疤昏了头,自己这边才是土匪强盗,这百户所很是扎手。
金刚老大皱眉道;“咱们猬集在一起,各位当家的约束手下不得分散,下边的路,咱们抱团推过去,一力降十会。瘦鼠,把你的鸟铳手顶在前面,咱们的弓箭手都合在一起,再碰上鞑子,用铳打,用弓射,我就不信,他们是三头六臂不成。”
土匪调整部署,鸟铳手在前,弓兵紧随,马队在侧,好在冯家下了血本,供应了大量马车,土匪队伍能保持紧凑,行进速度很快。
土匪到达易州城北,讨厌的鞑子没敢来骚扰,看来实力有限,土匪趾高气扬地向易州城喊完话,放了几枪鸟铳,气势汹汹杀向易水湖,沿路保持队伍紧凑,没有分散骚扰地方,直达易水湖谷口。
谢兵宪和董知州在城墙上一脸阴郁,看着暴民在城外耀武扬威,这可是兵备信地,知州衙门所在地啊!城外暴民就是土匪豪强勾连在一起叛贼,赤裸裸地示威,可恨,放任他们血洗大泽,自己这两名当地官员铁定下监狱,这就是没活路了。
“指挥使大人!”谢经传转头问谢永贵;“能不能组织守城旗军和民壮出城阻止暴民?”
“大人,万万不可!”谢永贵也是一脸灰败;“茂山卫精锐跟保定车营去山海关东协,剩下守城的旗军皆是老弱,野地浪战凶险万分,万一惹怒暴民,咱易州城就是灭顶之灾啊!”
众官员和城内缙绅也是随声附和。
谢经传摘下乌纱帽,仰天长叹,转身回了衙门。
地头蛇白家家主白海给匪首们通报了掌握的情报,百户所老营在三岔河区域,就是一个村子,新军营建在蛤蟆石谷地,距离谷口官道三里,沿途山道狭窄,多是二十步宽的峡道,众多马车通行不便。探路的土匪探马回报,山道狭窄处百户所放置枯木,碎石,无法深入哨探。
匪首们商量一会,几里路,大伙走过去,推到百户所的防守处列队决战,这百户所百般挣扎,终究兵力有限,也只是负隅顽抗而已。商议定了,土匪们驱赶矿工和打行人手去清除障碍,土匪大队步行跟进,只保留装着大盾的马车随行。
土匪们边清障边行进,终于看到旗军的旗帜,有半人高临时垒的胸墙遮蔽谷道,胸墙后的旗军人手不多。
土匪们距离胸墙百步乱哄哄列阵,本来想让矿工们做炮灰,但是看看清完障碍的矿工们实在不堪使用,矿工们衣衫单薄,步履阑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再让他们剧烈活动,说不定都倒毙在路上,这冯家也太抠门了,矿工们好歹是冯家矿场的长工奴隶,干活怎么也得让他们吃个半饱不是,看这些矿工们脸都绿了,估计出发前没管饭,不过地主豪强们都是如此做派,要不人家能攒下万贯家财。
土匪们只是腹议,拿自己宝贵的粮食给这些矿工吃,绝对不愿意。
看对面旗军人数稀少,土匪们觉得一次冲锋就能解决旗军,开始散漫结阵,好一会,才在匪首们的皮鞭喝骂下略略站好队,前方是二十鸟铳手和三十弓箭手,后方是土匪步兵,按照土匪各自势力,聚集成一团一团,杂乱纷纷,好似春日郊游。
旗军胸墙处突然腾起一股股硝烟,随即传来几声火铳爆响声,土匪前排倒下三名鸟铳手,胸墙处又腾起白烟,又有三名鸟铳手倒下,中枪土匪撕心裂肺在地上哀嚎,土匪们蒙了,对方的火铳怎么能打到自己,百步之外,鸟枪就是摆设啊!
惊恐的鸟铳手们抬枪就打,其他土匪手足无措,没多久,旗军阵地又响起火铳爆响声,土匪前排又栽倒六名鸟铳手,前排土匪炸了窝,纷纷向后跑。
“向前冲,火铳装填慢,快他妈冲,杵在这当靶子呢!敢后退者,杀无赦!”匪首瘦鼠骑马抡刀,驱赶着土匪;“他们人少,弓箭手向前攒射,快冲!”
反应过来的土匪纷纷向旗军胸墙冲去,弓箭手跑到距离胸墙三十步,密集攒射,很快,土匪冲到胸墙处,胸墙处硝烟散尽,没有人,只有一些箭枝稻草般扎满地面,瘦鼠气急败坏地地赶过来四处搜寻,刚才损失了一半多鸟铳手,对方火铳威力准头远超鸟铳,必须缴获弥补自己的损失。
百步外突然散发出硝烟,随着排枪声响起,瘦鼠身子一振,随即飞起,落地的身体有两处枪伤,浑身抽搐,满嘴血沫子,显然活不成了,这一次排枪还击中六名弓箭手,心惊胆颤的土匪们纷纷躲在胸墙下,胸墙是麻袋装土垒成的简易工事,防火铳没有问题。
“都他娘的集中精神,一会跟着盾牌推进,这次没有鸣金,谁要是停下或后退,立斩不饶!”金刚老大在不远处高喊;“军营就在前边不远,冲过去重赏,谷里灾民好几千,里面女子随便挑,最先冲进军营的赏银五十。
对面就十个旗军,被人家打兔子般一个个崩了,死了也是狗怂,一会记住,谁退砍谁脑袋!”